“岳兄弟，看眼神，你认识？”看岳是非一直盯着对方看的眼神，丹去伤发现了什么似地，饶有趣味的盯着岳是非的脸。

眼神闪过复杂，最后道：“算不上认识，只能说见过。”

还未等岳是非开口，丹去伤先赞道：“一香独秀人间，古道群芳尽败。”

“群芳？妖魔遍地，哪里来的群芳？”岳是非反讽道，也就是此时，他终于想起来这熟悉的香味是何处见过。

是熟悉的味道，只是一时间岳是非也想不起是在哪里曾遇这味道。

能到鬼市走一遭，还能和古德老板有关系，传承不会简单。

“能有这等香气，必有美人。”丹去伤提到美女时，兴奋溢于言表：“美女当前，岂不是群芳羞败？”

“你都没见过，如何知道是美人？”白了丹去伤一眼，想不到谈及美女时，丹去伤也有如此兴趣。不过岳是非同样好奇，怎么会有一位女子到此？

“还有什么妖法，就使出来罢。煌煌天威，不惧你们的邪道。”

还以为再无相见的机会，不曾想居然在这里见到了。

隐世家族？难道是白家后人？岳是非脑子里冒出念头的瞬间就打消了。白先生若真是得道成仙，留下一支隐世传承并不奇怪，不过看白果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出是留了太多真东西的。

少女睁开双眼，凤目圆瞪，扫过岳是非与丹去伤。尤其看到丹去伤的脸时，露出些不好的神色。

“我们并不是坏人。”岳是非道：“同样是被困在这阵法之中。”

“你为何说我见过你？我可从未看到过你。”

直到走近，隔着玄雾仍能看见人时，岳是非看清了少女的真面目。柳叶细眉，皓齿明眸，胸前仍旧挂着一块翡翠平安扣。与上次不同，这次穿着没有那么贵气，同样是汉服，但却是一身水蓝色束腰短衣，武生打扮。此刻正盘膝坐在地上。

“小伤，与你无关。”

她水蓝色长袖臂弯处，有一朵细小的红莲，粗看只觉得是衣服上的花式纹绣。仔细看才会发觉，其边并不规则，更像鲜血侵染在衣袖上所留下的痕迹。

“姑娘，这位是茅山上清的道长，我是乡间术士。来此是为了想办法去除这个阵法，不想居然在此遇见玄门的坤道。”

“上清？”

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岳是非一遍，最后却道：“我怎么看着一点不像？上清派气度文雅，哪里像你？”

此话还真让岳是非听不得，他冷哼道：“山野地方，上哪里文雅去？我上次见姑娘时还觉得风姿绰约如仙子般，现在不也狼狈不堪？”

一语双关，即是回答她说自己不像上清。也是反讽眼前人，自己都做不到的东西，就别拿来约束别人。

按说女子听了这样的话，肯定会生气。但她反而平静了下来，站起身来，只是道：“我信不过你们，就此别过。”

说罢，转身就要往其他地方走。

丹去伤瞧了岳是非两眼，指望他上前去劝阻一下。然而岳是非久久不语，看着她离开，半点搭话的意思都没有。

无奈之下，丹去伤主动喊道：“姑娘，你先等等！”

少女哪里会理会丹去伤的叫喊，依旧我行我素的向前走着，连减速的意思都没有。

“继续走下去，前面就是此阵最凶险的死门。姑娘你就算讨厌我们，也别往前面走，太危险。”

抬起的脚停在空中，女子此刻当然没有完全信任两人，但还是停了下来，思索着丹去伤所说的话真多少，假多少，甚至掏出一块罗盘，看起上面晃动不停的指针。

看了半天，她才用充满质疑的语气问：“前面是死门？我怎么看不出来？”

“此阵依托地脉而成，方位全乱，九樟山下有巨大的孔洞和地下水脉，形成的水龙才是此阵气机的根源，所以寻常罗盘定位，根本断不出方位，连方位都断不出，你如何判定前方是生门还是死门？”

“那你又是如何断的？”

讲到自己精善的奇门之术，丹去伤自信的很：“我花了几日的时间，以查土之术，勘察了此地的水脉与地脉走向，然后才勉强把握住阵法的奇门变化，还请姑娘一定相信我。”

之前丹去伤连岳是非都没说太多，现在对着这个姑娘倒是都讲了出来。结合水里的蠳龟，岳是非相信他的说法，难怪蠳龟知道什么时候出去吃羊。那眼深潭连接的也是地下水脉，察水文气息涨落，本就与此阵运作相关，还真是再合适不过。

“你懂察地之术？”少女再次问道，她的警惕心过重，岳是非有些不喜。然而他也想看看丹去伤的本事，就没发话，静静看着两人。

“会的会的！”

丹去伤连忙表示，他弯腰在地上很随意的抠了一小块土，先是在鼻尖嗅了嗅，其后又沾了一点在舌尖上舔了舔，道：“土色黄中带白，六分水气，地气薄东南向，其下二丈三有石，方圆九丈内无地下水脉。”

雷法不比其他，因为雷法刚猛，阳气鼎盛。女子修习时有诸多不便，所以从古至今，修成雷法的更多是男子。如此年轻的女子，还有这等雷法造诣，当代闻所未闻，所以岳是非难免有些疑惑。

再看了看，岳是非又问道：“你受伤了？”

原来她也听到了岳是非刚才的话，现在没有信岳是非的解释，问起刚才之事。

岳是非直言：“鬼市，古德斋外曾有一面之缘，不知你可有印象？”

人未至，香气已到。奇楠、降真、龙涎，上等合香，纵使在这荒野山郊，玄雾笼罩之地，也难掩香气的典雅与超群。

听见“古德斋”三个字，少女的脸色终于缓和下来。刚才苦战一番，早已到了极限，所以她确实心里极警惕突然出现的人。

扫视了现场，岳是非看见不远处落在草丛中烧的焦黑的遁甲兵，确认了刚才的雷法果真跟眼前人有关系。

之所以说是有关系，却不讲是她所为。实在是岳是非惊讶于她的年龄。

时间其实也不久，约莫还在建水古城时，他曾下鬼市去见古德老板。入古德斋之前，遇见过一位喜好翡翠的少女，听古德老板提过一嘴，那是位隐世的世家子女。

香气不是男子会用的类型，女人的香，说明玄雾深处这人应该是个女子。而且不是上次那位，就是他的家人。世家有时会拼配自己家的上等合香，即是彰显身份，也是说明其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