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随心动，当宣哲润心底有强烈的驱赶欲望时。来者的身影在这片世界里，几次变得模糊起来。闪烁后又开始逐渐恢复平常，这种可能就像某种拉锯，宣哲润想赶他走。但他又赖着不离开。

“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你就想赶我走吗？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来者问宣哲润道。

“是啊，在你看来是妖魔。”来人倒是没有反驳，反而顺着宣哲润的话问了个问题：“但我想问你，从古至今，杀死最多人的是什么？”

“是什么？”宣哲润脸色很难看：“又有什么歪理邪说？”

此话一出，宣哲润原本想按捺住自己内心，多打探点消息的心情完全被破坏了：“重新侍奉灵神？这辈子不可能，永生永世也不可能。他是杀了无数人的刽子手，你刚刚说‘正复为奇’？哼哼，在我看来，他就是妖魔，不可饶恕。”

再听不下去，宣哲润挥拳想要朝来人打去。按他的话，此处是自己的心中，自己才是这里的主宰，现在只想把眼前的疯子赶出自己的意识。

“当然有！”来人信誓旦旦的说：“人们都习惯了死亡是一种自然。所以觉得自然死亡是正常的，却没想过，人会死本身就一定是正确无误的吗？如果人会死，又为何要让人降生在这世上？甚至生生死死轮转不息？就让人得到失去的不断变化，以至于折磨人？”语速平和，不急不躁。

着实想不到会这么说，宣哲润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果然是疯了，都是疯子。”

冰冷的哼了声，宣哲润道：“难道是我请你来的？不请自来者，还说我不地道？”

来人仍旧很淡定，但他突然转眼瞟了宣哲润，语调低沉下去：“反过来，于我而言。我才说这世上最正常的人，以我为尺规，岂不天下都是疯子？”

“送我回去，我不想听你这个疯子胡言乱语。”

“我只想问一个问题，问完，我自然会离开。”

“你要问什么？”几次努力之后，发现要想把这人挤走，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便也放弃了，问他要问什么。

“你在做灵神护法时，可曾看见过灵神的心？”

“是嘛，与常人不同就是疯。说我是疯子一点不错。就像我所尊奉的神祇与时间认知的神不是也不同？于你们来看，我就是疯子，神也是邪神。”

等宣哲润睁开眼时，这片林间，已没了其他人的身影，仿佛从未有谁出现在这里似地。此处的一切，其实就像一场梦。说梦可能还不够贴切，因为这里确实是宣哲润脑海中发生的，但又不像梦那般无稽。

没一会，宣哲润感觉眼皮子直打架，有股沉沉的睡意吸引自己，让自己困倦的不行。稍微合眼，便失去了意识。下一瞬，宣哲润恢复意识时，睁眼，对上了岳是非那张熟悉的脸。

“醒了？我还以为你要醒不过来了，还想着去哪再寻一位阿罗汉来唤醒你。”看宣哲润醒来，岳是非站起身，用他一贯的冷讽刺，说着宣哲润。

环顾四周，尤其看了看自己双手，宣哲润的意识更清晰。想起了昨晚经历了什么，也想到了那个梦境，口中低声呢喃：“娑罗双树？”

“你在说什么？”

岳是非有些疑惑，宣哲润怎么刚醒来就说怪话？娑罗双树指什么，岳是非当然是清楚的。他不清楚的，是眼前的宣哲润怎么会知道？虽然宣哲润母亲信佛，对他耳濡目染也有不少影响。但宣哲润母亲的信佛，所阅经藏不够广博，认知也极为有限。

宣哲润倒是没有隐瞒，对岳是非讲了刚才梦境中遇到的那个莫名之人。不过，别的都说了，只有最后那段，宣哲润没有讲出来。

其实也不是他有意隐瞒，而是他心里对此事有极大的恐惧，不愿意告诉岳是非。就像是有某种警告，如果说出口，便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不光是对自己，也是对听者。所以有些事，不能说，更不能听。

听完，岳是非不发一语，搞的宣哲润还有点不好意思：“是我这个梦很多余？只是我的梦境？”

摇头，岳是非很郑重的说：“不，非常重要，你再跟我说说，一点细节也不要放过。”

之前在鬼市得了消息，赶去建水古城时，最后却扑了个空，那里并无凶煞的痕迹。这么多年来，岳是非倒也不是第一次扑空，所以也还算能接受，何况在丹心长老那里还得到很多重要信息。

这次来黔地，是丹心长老推荐，想来此地有凶煞几乎已是板上钉钉。只是一直被各种事纠缠，还没时间去那座地下千年古城探寻。但自打和老樟树与遁甲兵相遇后，岳是非就隐约觉得，此处发生的事和凶煞是有关系的。只是苦于，没有丝毫证据。

如今宣哲润的梦，佐证了此地真有个和灵神关系密切的邪神。

第二个凶煞，露出了尾巴！

宣哲润想了想，突兀的闭上眼睛，一言不发。来人闪过一瞬间的疑惑，但是当他接收到宣哲润的信息时，明白过来。同样闭目凝神。

就这样，两人闭目不语，静静站在娑罗双树的

宣哲润刚要开口否认，被他打断道：“不要说不曾见，有些事，你知，我知。”

“既然你知道我见过，还问什么？”宣哲润嗤笑道。

“每一位神，都有自己的性格。也有自己的行事方法，我对其他的神也并不了解，只能体会我所尊奉的这位神。”他倒是很有耐心，跟宣哲润讲解起来：“怎么？灵神护法又想重新侍奉灵神了吗？所以想了解更多？”

“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看到了什么。”来者并不生气：“我也曾见识过神的心，所以我想问问你可曾见过，我们所见又是否相同。”

“打听这个？不怕你信奉的邪神找你麻烦吗？他不会愿意你窥伺他们的心罢。”

“别的神是否会拒绝我不知道，但我尊奉的这位。并不会拒绝我的这种行为。甚至冥冥中，他希望我亲自来找寻一些答案，因为我的心里仍然有疑惑。有些东西需要我自己求证和找寻，而神祇会尊重我的意志。”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一切生灵自打出生在这世上，就开始奔向死亡。如果要说杀害最多人的，是这生命本身，是这天地本身，你说对不对？”

没能完全听明白，等反应过来，宣哲润明白过来：“胡扯什么？人有生有死，这是自然。但是和你那个什么劳什子邪神害死我的家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