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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凯瑟琳·德·坎达尔

  • 作者:BLUCK
  • 类型:其他
  • 更新:2022-04-25 01:33:19
  • 字数:6522字

“哥哥,哥哥是卡文迪许家主来了!”

丹尼尔心里一惊,手中的刀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然而这个老人已经没有回应儿子的力气了,老坎达尔瘫痪在床,去年冬天的时候,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他突发疾病,既不能走路也不能说话,唯有眼睛能微微转动。表达一些难以理解的意思。如今,他就连吞咽食物也要竭尽全力。

丹尼尔不忍心看着父亲忍受这样的折磨,他为父亲盖好被子,于是离开了。

“父亲,我会去说服主教的,延期我们的债款。”丹尼尔握着虚弱的老坎达尔的手说道。

“什么事?”他故作镇静地回答,其实汗珠已经滴在闪亮的刀刃上。

不过,他的确有些事要办。丹尼尔离开卡文迪许的府邸,径直去了火神教会。他恳请主教能够宽限坎达尔家的债务,主教只是冷冷地扔下一句话:“回去吧,年轻的坎达尔,在我这浪费时间,不如去同你的父亲好好叙叙旧。”

这是在意料之中的回复。

“哥哥,你快开门!你在做什么啊!”凯瑟琳在门外急切地呼喊。

他们即将宣告破产,所有家族有关的荣誉都会付之一炬。年轻的坎达尔,他独自坐在书桌前,孤独地望着那飞鸟形状的家族纹章。他握紧了手里的短刀,试图朝喉咙刺去。坎达尔的血会冲刷坎达尔的污点,只要身为家主的他自裁,世人们提起这个破产的家族时便不会讽刺他们曾经的辉煌,而是会同情这可悲的丹尼尔·德·坎达尔,他还很年轻,但勇敢地为这家族付出了生命。

然而,上帝似乎并没有断绝他们后路的意思。丹尼尔本来已经下定决心,却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刀锋就停在他脖子那微微跳动的动脉上。

丹尼尔匆匆整理好衣服,他朝窗外看去,的确是卡文迪许家的马车。丹尼尔的心在胸口砰砰直跳,他把手上的冷汗在手帕上擦了又擦,最终顶着两个又黑又重的完全推开了门。

“天啊丹尼尔……”凯瑟琳被他哥哥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他们兄妹两个已经几天没有见面了,丹尼尔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来访的是卡文迪许家主,奥德里奇伯爵,也是现任的财政大臣。

在那之后,丹尼尔听了主教的话,留在父亲身边哪都没去,半个月不到,老坎达尔终于去世了。不过,解脱的只有他自己,他的女儿和儿子却只得承受他留下来的难题。

奥德里奇向年轻人投去亲切的目光,他微微笑着说道:“凯瑟琳小姐是个好姑娘,即便坎达尔家族如今并不像从前那样辉煌,但如果我们两家联手,一切都会恢复正轨的。”他言语间透露着父亲一般地亲切,丹尼尔两只手死死扣在膝盖上,他已经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最后,奥德里奇提出了一个奇怪的条件。他希望可以与坎达尔家族共享瓦斯特平原北方的一块老坎达尔名下的固定资产,那是一块荒废的地皮,既不能种地也没有猎物。丹尼尔一口答应下来,他把这个要求理解为奥德里奇为了不让自己太难堪的筹码,因此丹尼尔十分感激地和他告别。同天下午,两家就定下了婚约。

多年以后,凯瑟琳独自坐在卡文迪许宅邸那方她和她丈夫的卧室中。她闭上眼,试图驱散脑中的回忆,这些天失眠总是在困扰着她。

“夫人。”瓦尔特忽然出现在卧室门口。

凯瑟琳于是撑起上身:“真是少见,今天这么早就结束工作了?”毕竟平日里,瓦尔特总在凯瑟琳睡着之后才会回来。

“我听米尔说你最近总是失眠。”他手里端着什么,还在冒着热气:“下午我去找大夫开了药,或许会有点用处。”

卡文迪许夫人叹了口气,她心想这药定然没什么用,毕竟困扰着她的那件事实在令人心惊,但她还是接过了瓦尔特的药汤,她并不想表现出什么来。

“夫人,这么多年,倒是苦了你。”

“不,若不是你们家的帮忙,当年我哥哥就要自戕而死,他是个在乎家族荣誉的人,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说着,卡文迪许夫人将药汤喝下,一股苦味瞬间在她口腔里弥漫开。

瓦尔特坐在她的床边,温柔道:“你错了,夫人,其实远远不止呢。”

“什么?”

“关于我们两家,其实在我看来是你们坎达尔家族付出的多一些。”

卡文迪许夫人有些疲惫,她无奈地看着瓦尔特,后者还是那样微微笑着。

“这样说吧,夫人,你知道我父亲喜欢毒药学。”

“从没听说过。”卡文迪许夫人闭了闭眼,她这会真的有些困了。

“夫人,我对您一直以来太过冷漠了。”瓦尔特说着,握住了卡文迪许夫人地手:“你是知道的吧……”

“什么?”

“伊莎贝拉今天的样子你是没有看到,她居然把那个秘密在候客室里喊了出来,还好来的只有安德烈。”

卡文迪许夫人浑身一抖,她挣扎着坐起来:“你在说什么,瓦尔特。伊莎贝拉呢,我要见她。”说着,她就要下床。然而,就在她两脚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她觉得身体一沉,整个人失去重心就要倒下去。

瓦尔特伸手扶住了她。

“我说了,凯瑟琳,我父亲喜欢毒药学。而你的父亲,他和你一样愚蠢,到处打听一些与他无关的事情,坎达尔的血脉还真是强大,伊莎贝拉竟然也是这样……对了,其实,你和老坎达尔一样,喝下去的是一剂失败的成品,不过父亲将它物尽其用,换来了坎达尔家的那块荒废的地皮。”

瓦尔特平静的说着,他把凯瑟琳扶回床上,凯瑟琳浑身无力只得惊恐地看着瓦尔特。

“他用这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继续他的实验。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直接买下它?当然不能,现在这块实验场是我们共同的财产,若是在当初买下它,那嫌疑可太大了,你要我父亲怎么和戴里克大人解释呢?虽然我也承认,他是个高明的骗子,不过有些绝技还是应该留到要紧关头。”

瓦尔特为凯瑟琳盖好被子,他始终微微笑着,如此面目可憎。凯瑟琳张着嘴,她想说话,想见自己的女儿,她想怒斥卡文迪许的无耻……然而,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感受不到自己的嘴唇和下巴,抬不起自己的舌头,她仿佛被推进无尽的深渊。

当一个人的感官被抑制时,那些本应该表达的内容就会以另一种方式倾泻而出。凯瑟琳的目光,由惊恐变为无助,而后她接受了现实的残酷,一切情感的终结是无尽的愤怒。

她的眼睛不离开瓦尔特分毫,那狰狞的眼神传达出的恨意直击心灵。瓦尔特读懂了她的目光,喉结滚动一番,他站起身,带走了装有毒药的容器。

三十多年的忍耐,留给凯瑟琳的只有如今无可奈何的黑暗,她无法接受自己痛苦守护的仅仅是一个不堪的阴谋。瓦尔特的脚步声远去后,她终于流下泪来,这是上帝的怜悯,让她还能用双眼表达全部的情感。

然而,她还有伊莎贝拉,天赐的孩子,是天使一般的救赎,是她作为凯瑟琳·德·坎达尔唯一的寄托。她决心忍受一切苦痛,只为了伊莎贝拉的自由。

凯瑟琳此时又想起坎达尔家族的纹章来。

那是一只洁白的飞鸟,展翅而飞,无拘无束。

奥德里奇露出宽和的笑容:“您猜不出吗,年轻的坎达尔。我们两家向来交好,你的请求我自然是要答应的。”

丹尼尔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道:“先生,你是认真的吗?天啊,您不知道,我甚至已经鼓起勇气要自戕与此!如果这是个玩笑,它将会击垮我的勇气,这让我如何再拿起那把刀呢?”

“您好,您就是丹尼尔侯爵,不,现在应该叫丹尼尔伯爵?”奥德里奇伸出一只手来。

丹尼尔把自己冰凉的手握上去苦笑道:“请不要打趣我了先生。您明明知道,坎达尔家族已经没救了。”

坎达尔家族拥有亚伯拉罕王室的旁系血脉,不过,这个家族在历经许多后,现如今已经没落了。

“别这么说,丹尼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丹尼尔摇了摇头,他邀请奥德里奇坐下来。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了,主教大人不愿意延缓我们的债务。这一个月来,我拆东墙补西墙,但这个缺口实在太大了,现如今我甚至拿不出一个零头来。先生,所以你现在来找我有什么事呢?”

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丹尼尔就来到了卡文迪许家的府邸。卡文迪许的家主奥德里奇伯爵是父亲的旧友,但就算如此,他自知以坎达尔家族如今的处境,很难见到奥德里奇伯爵。于是他将信交给一位叫米尔的仆人,自己随后以“还有要事”为借口离开了。

这是他保存自己颜面唯一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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