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自己十分熟练的拿起放在一旁，像是焦炭一样的不明物体。

“你这是……”

“果然，灵儿还是这么个率真坦直的性子，”陆老太君笑着揶揄，“只可惜了这大雁哦……”

两人听了老太君的话，忽然笑了出来，云晓灵冲着老太君呵呵一笑，“等做好了，最先给祖母吃！”

陆老太君坐在榻上看着底下两个小辈胡闹，听了这话不由得失笑。

“好了，咱们回去吧，”陆之言把自己烤好的半只雁递给她，“这是你的战利品，拿着吧。”

“啊……我的雁啊……”

陆之言看着云晓灵手忙脚乱的烤大雁，也不帮忙，只在一旁笑。

见云晓灵微微怔愣，陆之言举了举手里乌漆麻黑的一团，“虽然这个看起来丑，但是没准儿好吃呢，没见过这做法，你就让给我，也让我在祖母面前出出风头。”

否则的话，今晚大家就只有吃半生不熟的焦炭了。

日落西斜，残阳如血，陆之言把一直蹲在原位的云晓灵扶起来。

云晓灵有些汗颜。

自己那半只雁……

用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调料阉了，外头裹了橘子叶芭蕉叶，然后又敷了一层厚厚的黄泥巴。

又看了看自己架在火上表皮焦黄，油香肆意的大雁，不由得欣慰，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留了半只。

一个蜜色焦黄油箱四溢，一个是焦黑如炭的不明物体，这两两相比差别甚大。

这孩子……

陆雅云狠狠地瞪了一眼，沾沾自喜的云晓灵，转头对着陆之言却和颜悦色。

“之言，我家这丫头欺负你了？”陆雅云有些抱歉的笑了笑，“他就是被家里人给惯坏了，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啊。”

陆之言还没有说什么呢，云晓灵不依了。

“娘，你怎么这样，”云晓灵撇了撇嘴，可是多少有些底气不足，“说的好像我就是那种……一天到晚刁难人一样。”

“难道你不是？”陆雅云鼓着眼睛，“你从小到大连厨房都没踏进去过几次，还说之言烤的大雁是你的，你能做出这样的东西，色香味俱全，那才是见鬼了。”

陆之言眉目低垂，状似无奈的道:“无妨，灵儿妹妹高兴就好，许久没见，这就当作是见面礼吧。”

这人……

故意的吧？

云晓灵斜斜的看了一眼陆之言，人家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显得很是无辜。

陆老太君看着自己的孙儿孙女儿在自己眼前凑趣儿，乐的合不拢嘴。

“你别管这个皮猴子，她一向是这样促狭鬼，”陆老太君把云晓灵拉到自己身边来坐，“灵儿有这个心就好，这些东西谁也不是生来就会的。”

云晓灵对着陆雅云笑了笑，抱着老太君肩膀和她腻歪。

看起来生气的陆雅云，实际上对着自己这个侄儿，满意得不得了。

知道了灵儿名声，也没有轻视怀疑。

灵儿背后是陆府和大将军府，也没有丝毫媚俗。

反倒是像平常的兄妹一般相处，又处处呵护……

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

等用了晚膳，陆雅云细细的拂过那些从江南不远万里送到她手里的东西。

三哥亲手刻的木雕，嫂嫂带着侄女儿绣的帕子，她最爱的糕点房子，江南平桂屋最出名的桂花糖……

零零总总的。

好像是放进去一样，又想起来一样，再放进去，仿佛千言万语，只是却不知何时道尽了。

“这些是三舅舅带给娘亲的？”云晓灵拿着糖盒子摇了摇，“娘亲喜欢吃糖？”

陆雅云把东西拿过来，“别弄碎了……”

等放好了，这才道:“已经很久不吃了，只是你三舅舅还以为我像在家一样喜欢吃呢。”

像在家一样。

在三舅舅眼里，大概娘亲还是小孩子吧。

“三舅舅对娘真好，”云晓灵看着包装精美的小木雕，“这木雕，也好看得紧。”

“你舅舅的手艺，”陆雅云神色柔和，“他惯会做这些小东西，最讨小孩儿欢喜。”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舅舅家舅，”云晓灵托着腮帮子，“他一定是个妙人儿。”

千里迢迢的让人带着这些东西到京城，却没有一字半语说多多照顾之语。

有了这些东西，陆雅云定然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以内给予帮扶。

“这以后有的是机会，”陆雅云小心翼翼的把东西收好，“过来，我问你，你觉得之言这个孩子怎样？”

“娘……”云晓灵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了，“我真的还不想嫁人……”

“我也没让你嫁人，”陆雅云白了云晓灵一眼，“我只问问，你觉得之言怎么样？”

“十分不错啊，”云晓灵懒懒散散的，“比前一个好多了，也有城俯，要是入朝为官……应当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谁要问你这个了……”陆雅云看云晓灵装傻充愣，有些烦闷，“行了，快去歇息，明日还要去祖母那边呢。”

云晓灵也不想在这些问题上做过多的纠缠。

“那我就先回屋了，”云晓灵笑得清浅，“娘亲，你也早点睡。”

陆雅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但是到底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刚才自己确实过于烦躁，对灵儿也冷淡了些。

怎么就控制不了呢？

初夏的太阳，就算是在清晨，也让人觉得火辣辣的，云晓灵慢悠悠的吃了半碗白粥。

陆之言还是如同之前一样，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时不时的说几句话，惹得老太君笑一场。

云晓灵美滋滋的想着，笑得像个小狐狸。

陆之言无奈，低低的叹了一口气，“祖母，小姨，这是言儿的孝敬，请用。”

虽然现在看起来就是一块被烧黑了的炭，但是里面熟没熟，能不能吃，都是未知数儿。

陆雅云和老太君一起许久没见，硬生生的在房里聊了一下午。

“是……最鲜嫩可口……”

正要把人找回来吃饭呢……

“娘，祖母，”云晓灵是真的开心了，脚步也比平时大些，“你看，这是灵儿烤的雁子！”

既然陆之言把东西给我了，话也说了，那就是我的了！

“对，刷点蜂蜜水……这个是胡椒……孜然，辣椒粉呢……”

“火！火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