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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姹紫嫣红梅兰槿

  • 作者:允中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2-03-23 15:04:52
  • 字数:12796字

“江佚舟,你莫要无礼!”见江佚舟如此跋扈,老者心中自然气愤不已。

“我只是奉命行事,还请秦侯不要为难我。”江佚舟看都不看老者,也不理睬。

禹阳城内有一座秦府,府主人如今官拜禹阳侯,权势极大。大允国通辖三州,仅有南部离州的峦阳侯能与之比肩。

秦府不算太大,但守卫很是森严。

翌日,这骑快马就进了禹州境内,一路马不停蹄,仅仅第三日傍晚,便到达禹州中枢——禹阳城,进了城门,在一小酒铺门前停下,他只管店家买了三碗酒,一饮而尽后便匆匆离去。

老者是秦府管家,名叫秦伯翰,也是秦渊的亲信。年纪虽大,但已突破聚元,踏入元化境,此境界在大允国也算位于高手之列。

秦渊看到包裹内只是两份冬梅糕、两份小点心,并无其他。

江佚舟阐明来意,说阁主听闻承天都南街的一家糕点不错,便亲自买来,差我日夜兼程送与秦侯品尝。

此番举动让秦伯翰更加义愤填膺,当即约战道:“早就听闻白荼剑至坚至冽,不知今日老夫能否领教一二?”

“等等!”江佚舟将剑横在老者身前。

“阁主交待,让我一定看着秦侯品尝。”江佚舟说完,抱剑在胸,就那么看着秦渊。

“既然老了,就别再自取其辱了。”江佚舟语气不屑,幽幽地说道。

秦渊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听着两人的言语交锋,面无表情,也未阻止。

“来人!取我长锤来!”秦伯翰见秦渊不语,心中知会是秦渊默许了,当即朝家丁大喊。

秦渊听后,内心震动,但脸色如常,连忙道谢后,对身旁的一名老者使个眼色,并吩咐他收起来,稍后定当品尝。

秦伯翰见此,心中已知不敌,当即收了大开大合的攻势,改握锤柄中端,又朝着对方扑了上去。

两人战了十数回合,起初,秦伯翰一柄长锤舞得密不透风,攻守兼备,只是江佚舟剑势如游龙,身形也极为敏捷。秦伯翰始终无法做到有效的进攻,面对江佚舟凌厉的剑招,也只能被动防守,自然不出意外地渐渐落入下风。

江佚舟行剑角度十分刁钻,剑招也极快,虚晃了一招,横扫未尽又猛然收剑改为竖劈。秦伯翰猝不及防,连忙举锤格挡,还未使上全力,但此时剑锋已到。对方这一劈,已是最后一招胸有成竹的胜负手,元气集于剑锋,力度也奇大,秦伯翰不敌,长锤脱手而飞,人也被震退,低头一看,虎口已然一片鲜红……

转瞬间,胜负已定。秦伯翰面色铁青,心中不服,刚要开口,却被秦渊打断。

“嘿你还别说,这糕点,味道果然甚好!”秦渊此时已拿起一块冬梅糕,咬了一口,微笑的看着打斗的两人,轻轻咀嚼着。

江佚舟见状,便停了手,看这收剑之势更为巧妙,白荼似有灵性般自行回首,稳稳归鞘。

“江少侠可知,这糕点是魏阁主在南街哪间店铺寻得?”秦渊将手中剩余的冬梅糕塞进嘴里,笑嘻嘻问道。

“大德杂货铺。”江佚舟淡淡回应。

“大德杂货铺,好!甚好!甚好!”秦渊连说两句甚好,表情自若,但眼神似乎又有些许凌厉。

大德杂货铺。

陈大德的老婆龚氏听到秦宁房间似有异常,虽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但还是一手扶着楼梯一手扶腰,一边嚷着秦宁的名字,一边“腾腾腾”踩着楼梯上了二楼。

龚氏在秦宁门前轻轻敲门,见没有回应,便推门进来。

只见秦宁满脸鲜血趴在地上,顿时惊慌不已。连忙将秦宁扶起,搀至床边。

秦宁谎称自己没大碍,龚氏只当是秦宁修行修岔了,受了伤,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责备:“别跟陈大德学,修行修行,迟早把自己修上西天去!”

秦宁有苦难言。

待到陈大德回来,向来大大咧咧的陈大德看到秦宁这般模样,心痛至极,捶胸顿足的怒骂,是哪个丧尽天良的王八蛋,竟然对一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如此行径,为老不尊,与豺狼无异!如果自己当时也在,一定会跟他拼命!就算打不过,也要把他的祖宗十八代一个一个骂醒,让他们来管管这个不肖子孙!

秦宁最终也没能弄清楚这个魏姓老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对自己出手,但老人还是告诉了他关于哥哥秦平的下落——北川国,匡州。

至于为什么说秦平是叛徒,老人也没有给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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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秦宁带着沉重的忧虑和浑身的疼痛,渐渐睡着了。

禹阳城,秦府,深夜。

秦渊面色铁青的坐着,越想越气,身体不住颤抖,突然一拳砸在桌上。

秦伯翰站在一旁,双手缠着纱布,连忙小心劝慰:“侯爷莫要生气,现在情况还不太明朗,不知魏玄真这个老东西打的什么主意,您不要气坏了身子才是。”

“他还能打什么主意?他知道肯定瞒不过我,我也不会对此坐视不管!”

秦渊想了想,又道:“这老东西惯使那连环的阴招,一是不想让我插手,敲打我来了!还有一个可能,是为了引出我们安排在承天都的人手,继而……”秦渊因为愤怒而声音颤抖。

“不如我去一趟承州?”秦伯翰担忧道。

秦渊摆摆手,“不必!”

“谣儿也在承天都吧?这孩子大大咧咧的性格,早晚会吃亏!还有承州那些眼睛,都是干什么吃的?!”秦渊微微怒道。

秦伯翰欲言又止。只是看着秦渊在灯下考虑了很久,见他终于有了决断……

天刚蒙蒙亮,秦府的大门“吱呀”一声悄悄打开一条缝,一名家丁探头出来张望了一下,见无动静,随即将门大开,另一名秦府家丁牵出马匹,策马直奔东门而去,只是还未走出百尺,突然杀出一人一剑一斗笠,将之斩落马下。

可怜那名家丁,只是刹那间,便身首异处。

许久,在早起的人们指指点点的围观中,直至旭日东升,府衙才来了官差,将尸首抬走。

并未有人知道,究竟是何时,秦府的后门也有一人一马,马蹄都被裹上了棉布,悄悄出了禹阳城的北门,又折向东,绝尘而去……

秦宁这几日在房中休息,龚氏又行动不便,杂货铺里的活计自然由陈大德顶上,这几日店里每来一个年长的客人,陈大德都要仔细观察、比对,看与秦宁说的有几分相似,但那个白发老人,再也未曾来过。

秦宁慢慢能够下床走动,伤势也渐渐痊愈了。

陈大德每次来,探察着秦宁体内支离破碎的元田,都忍不住暗暗摇头。陈大德记得有一种秘法,能够一点一点的修补元田,但此种秘法,何其稀有,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况且,就算侥幸寻到了,也需要大量的元气修补元田,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糕的是,这因为破碎而散开的元田碎片在修补完成后,看起来会比之前胀大了几倍不止,不知道还要用多少元气才能填满,正常人修炼元气的效率是有限的,也就是说,就算达到聚元境,如果不能修炼出足够的元气来补充元田,秦宁这辈子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但陈大德不会理解,就因为秦宁手上那枚隐秘手镯,此番劫难,便可以比作是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了……

对于秦宁来说,身体上的伤痛,和从小吃过的苦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他尝试用自己所想到的感悟去慢慢融合两块碎裂的元田碎片,但每一片碎片都好似单独的个体,元气为虚,碎片如实,根本没有办法融合。

这让秦宁很是头痛,心灵上的打击,无疑也是巨大的。但有一件事令他期待,甚至有些开心,他知道了哥哥秦平的下落,对于白发老者那句“叛徒”的说法,秦宁将信将疑,但只要哥哥能平安的活着,秦宁坚信,总有一天,自己能够找到他。

人一旦有了希望,内心才能足够坚定。

这一日,江佚舟,也回了承天都。

通虚阁内,江佚舟将禹阳城内发生的种种,事无巨细,全部都汇报给了阁主魏玄真。

江佚舟呆在禹阳城这七八天,秦府竟往承州秘密派遣十几人,但均被江佚舟在禹阳城内截杀。魏玄真一听便觉察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秦渊不是那种让属下无故送命的人,定然是有蹊跷的,为了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这就说得通了。

江佚舟虽修为不俗,但终究不是心思缜密的聪慧之人。

“那人不在禹州,不然你可能没命回来……”魏玄真说得云淡风轻,但江佚舟听魏玄真此言,顿时一个激灵。

“那个人?您说的是……”

魏玄真点点头。

“我们的计划失败了,你只漏杀一人,便走漏了消息。”魏玄真又道。

江佚舟顿时明白,禹州一行与承天都的行动,皆是无功而返。

江佚舟暗暗感叹,这糕点,送了个寂寞。

“你……再去帮我做一件事。”魏玄真轻声道。

秦渊虽修为浅薄,但他的本事很大,处事公正不阿,心腹众多,极得人心,虽远在禹州,但对承州的势力渗透,并不逊于这位于皇城内的通虚阁。

只因多年前的一件旧事,导致秦渊与通天阁反目,两方势力明争暗斗了好多年,但两人终归共事在同一朝堂,很多事不能做的太过,但谁都明白,这些积怨,总有一天会真正的爆发,到那时候,谁还顾得上这朝堂大殿上坐着的老皇帝还是新皇帝,若兵马、权势双双在握,谁不可以是皇帝?

大允国之北,战场以北那片辽阔的土地,如今已成为允国的失地,艮州。北川的军队战力之强,如狼如虎,十年前艮州失守,何其耻辱!大允国若不是凭借死守艮州南部的坎江天堑,承州定然也已沦陷。而现今的坎江之南,那成百上千的重镇要隘,每一座都像极了残忍的嗜血巨兽,想要吃尽了南北将士血肉,只留下黄沙之下那些被草草掩埋的遍地枯骨。

秦渊对这个风雨飘摇的大允朝堂,自然是不太满意的,但他已经没有了横扫天下的实力。

秦宁在房间内发呆,对于破碎的元田,依旧一筹莫展。也许,想要修补元田,也只有陈大德提到过的元田修补秘法了。

这时,一颗脑袋从窗外自上而下探了出来,眼睛眨巴眨巴偷偷看着秦宁。

秦宁被吓了一跳,恍惚中看清,那是一张女子脸庞。

女子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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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宁独自一人在房中,便不再避讳,一个跟头从屋顶翻进窗来。

女子佩一把短刀,刀柄刀鞘配饰异常华贵,身着淡蓝色戎装,手脚也比寻常女子大了些许,面庞略黑,但眉目清秀,若是肤色再白一些,定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美女。

秦宁紧张的看着她拍了拍手上尘土,女子自顾自走到桌前饮下杯中的半杯白水。

“你便是秦宁?”女子细细端详着秦宁。“与叔母确有几分相似。”

“叔母?”秦宁疑惑。

“我爹,就是你大伯。”

秦宁挠挠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从记事起,无论是父亲还是哥哥,从未和他提起过他还有个大伯,莫非是认错了人吧?

“不会吧?你认错人了吧?我没有什么大伯。”秦宁提醒道。

这女子也是爆脾气,闻言一拍桌子,跳到秦宁身边,竟恶狠狠地揪起秦宁的耳朵,将坐着的秦宁一把提了起来:“我看你是让人打傻了吧?连大伯都不想认了?再说一遍,有还是没有?”

“真没有!”秦宁冤枉啊!

女子见秦宁这般表现,还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于是松开了手,但仍旧不死心,开口询问:“你从沣山郡来,是不是?”

秦宁一愣,点了点头。

秦宁的确有个大伯,而早在沣山郡,父子三人踪迹便没能逃过大伯的眼睛,但那时秦宁的父亲,早已是废人一个。而秦宁来到承天都,其实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白发老者的出现,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更让人意外的是,秦宁竟然还好好的活着。

“你爹就是我二叔,肯定没错了。”女子又回到座位,给自己倒上满满一杯水,满到什么程度呢?再多上一丝丝,便要溢出杯口了。

“但我爹还有哥哥从没告诉过我,我还有个大伯。”秦宁愈加迷茫,他不理解为什么先来了个白发老者要杀自己,现在又凭空冒出个大伯,这些都奇怪的很!

女子端起刚刚倒满的水杯,滴水未洒,一饮而尽。

她好像很渴,又好像很爱喝水。

听说禹阳侯有个女儿,极爱喝白水,嗜水如命。

“我二叔,也就是你爹,他是前禹阳侯秦川,坊间传闻多年前他们夫妻双双战死,其实不然。那只是我爹散布的假消息,为了保护你们。”女子黯然。

秦宁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那你知道我娘?”秦宁迫切的问道。

“艮州梅家,你可曾听过?”女子问。

秦宁摇摇头,表示未曾听过。

“梅兰槿,是你娘的名字。”女子很郑重的说出这个名字,脸色虽不好看,但眼睛里满是尊敬。

关于梅兰槿这个人,她的名字里每个字都是花名,很多人都称戏她为“花娘子”,但她还有个雅名,叫做——“姹紫嫣红梅兰槿”。

曾经有一首诗,是这样写的:

坎江水北绰约客,

红衣冉冉西子羞。

姹紫嫣红梅兰槿,

青栀剑剑偿冤魂。

大德杂货铺南面不远处,有一座很高的酒楼,青瓦红檐,极为气派。

楼顶站有一剑客,灰色长衣,抱剑而立。

他所凝视的方向,正是大德杂货铺。

他的嘴角似有笑容,意外收获的那种笑。

秦宁对于父母的过往,一概不知。听到女子说出自己母亲的名字,又看女子神态,断定女子并未骗自己。忙不迭问:“那你知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

女子恢复神采:“别你啊你的,你该叫我姐姐吧?叫一个,我就告诉你啊?”

“姐姐,你告诉我吧。”秦宁连忙更正,并不计较一个称呼,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母亲的事情,语气近乎恳求。

“她的容貌身姿宛若天女下凡,若论剑术,就算称之为冠绝天下,也不为过!”女子眼中满是崇拜,“她专杀坏人,小时候她还抱过我!”

秦宁默然,垂下头来,母亲有抱过自己吗?他没有任何记忆,但他笃定,肯定有的,怎么可能没有呢?

女子见秦宁发呆,在他眼前挥挥手,打断了秦宁的思绪:“有机会,你可以去梅山看一看,人人都说,梅山秀丽,就像你娘!”

“梅山在哪?”秦宁问。

“艮州,你娘的青栀剑,还留在梅山。”

接下来,两人各有所思,默默无言。

许久,女子开口道:“我叫秦谣,歌谣的谣,你可以叫我……”

女子突然想到什么,连忙住嘴,又想了一下,“干脆就叫我姐姐吧!”

秦宁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秦谣见秦宁答应,心中甚喜,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杯水,一口喝下,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秦谣走到窗前,看看街道上,无人,回头对秦宁小声道:“明天我还来。”

秦谣说完便一跃而下。

秦宁几步跟到窗前,向下看去,已经不见了!等了一下,也没见半个人影,只得转身回来,刚没走几步,身后“啪嗒”一声,似有什么声响。

秦宁扭头寻声看去,微微泛黄的一本书,就落在窗台下……

秦宁捡起书,又趴在窗台向外看,街道上仍是空无一人。

一本你老旧的黄皮书,没有名字。

秦宁翻开,书中第一句写得是:

“元本有实,气可结形,一破能知法,三破瀚海升,火凤尚三寂,涅槃便降天……”

秦宁大喜,这从天而降的,莫不是陈大德口中的那本元田修补秘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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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江佚舟并未躲闪,右手作拔剑之势,白荼剑竟已自行出鞘,跃然手中。

“砰”地一声金铁交鸣,秦伯翰后退数步,江佚舟脚下却纹丝未动。

家丁将老者的长锤取来,这把长锤,通体为精铁铸成,锤柄长七尺有余,锤如双拳般大小。秦伯翰一把接过,当即摆开了攻势。

“请!”秦伯翰大喝一声,双手握锤柄末端,抡圆了膀子,以极快极猛之势,朝江佚舟当头砸下!

一人一马出了承天都的西城门,沿着官道径直向西行去,此人身背包裹,除了到驿站换马外,未曾停歇片刻。这位骑马之人,头戴两尺有余的大斗笠,只见一身灰色长衣,不见其面容,腰间佩剑四尺,剑虽未出鞘,仍让人感到寒气凛冽。这把剑很有名,但人的名气更大,剑名白荼,人叫江佚舟。

锤头之上,那充斥的元气,极为霸道。

秦伯翰出手大开大合,攻势迅猛,虽不是偷袭,但胜似偷袭。

此番秦伯翰的先手进攻,留给江佚舟反应的时间极短。

江佚舟在秦府门前停住,下马,递上书信一封,只说江佚舟遵通虚阁魏阁主之命拜见禹州侯秦渊。家丁不敢怠慢,连忙禀报。

此时戌时已过,对于江佚舟的突然拜访,秦渊感到极为意外。江佚舟见到秦渊后,将背上的包裹取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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