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明白了，秦人还是选择站在他这一边。

选择相信他！

所有人都用敬畏的目光看着嬴苍。

无论之前那些种种流言，说嬴苍老而误国的骂声。

万民之音传遍这偌大的咸阳城每一个角落。

可眼下，他释然了。

依旧毅然决然的踏上那九死一生的战场。

这份气魄必须值得尊敬！

仅此足矣。

虽说那些骂名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他不是圣人，心境还没达到无情无欲的层次。

“我嬴苍此生绝不负秦国！”嬴苍心中暗道。

旋即驾马驶出城门，映入眼帘的是一支支大秦铁骑军。

放眼望去，整座城外平原都黑压压的一片。

嬴苍心中一颤。

嬴苍驾马而来，随之靠近，他身上的气势也在一步步飙升。

整个人宛如枯木逢春一般，周身弥漫起一股滔天血气。

气浪席卷，苍龙戟似是受到了刺激，发出阵阵低吼声。

万众瞩目下，嬴苍登上了那辆四马战车。

当他屹立在战车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禁心头狂跳。

仿佛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从远古走来的战神。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

秦王嬴稷热泪盈眶，嘴里自言自语：“三十多年了，未曾想还能看到叔父驾马出征，我嬴稷，此生无憾了！”

前来相送的秦国王族一个个面色狂热。

在他们心中，嬴苍就如同一位神灵，哪怕是时间都无法将他抹灭。

秦国百官全都震惊非常，心中暗叹：老战神果真宝刀未老！

但也有一些人心情郁闷。

例如华阳夫人和阳泉君芈宸等这些芈姓一脉的成员。

他们原以为嬴苍早已老去，挂帅出征只是个笑话。

为此，还在暗地里散播谣言，说嬴苍老而不死是在误国。

未曾想，这些谣言不但没有伤害到嬴苍分毫。

反而还成了嬴苍的嫁衣。

因为此时此刻的嬴苍，其威望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再怎么厉害的谣言，在此刻的嬴苍面前，都是一个笑话。

或许对于嬴苍来说。

年老只是样貌的苍老，他的身体，他的那颗战心，从未有一丝被时光侵蚀。

“叔父，此去一路保重！”

嬴稷满含热泪，朝嬴苍躬身一拜。

“恭送秦君！”

“恭送秦君！”

秦国百官，王族宗室，数十万咸阳百姓，全都齐声一拜。

“恭送秦君！”

嬴苍目光如炬，从王翦手中接过将旗，在空中奋力挥动。

咚咚咚——

呜——

战鼓之音震天动地，号角之音震耳欲聋。

这一刻，连天地都似乎受到了影响。

狂风大作，风起云涌。

战马仰天嘶吼，黄沙席卷天地。

“启程——”

锵——

十万大军整齐划一，盔甲与盔甲相互碰撞。

在一阵战鼓和号角声的相送下，嬴苍率领十万大秦军马启程了。

那背影是那般的孤傲、挺拔，仿佛天塌下来也压不垮他。

这一日，退隐三十多年的大秦战神再度出山。

没有人知道此战的结果如何。

就连嬴苍自己也不知道。

但他会让秦国，会让天下明白一件事。

他秦国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小国。

而他嬴苍，虽然已经老去，但他手中的刀依旧锋利！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

一阵沉重的歌声从嬴稷喉咙里响起。

周围的臣子官员也跟着吟唱。

“与子同袍！岂曰无衣！”

“岂曰无衣……”

一个接着一个，一群接着一群。

不久，整座咸阳城都响起一阵激昂的战歌。

“岂曰无衣！岂曰无衣！”

“王于兴师！修我戈戟！”

……

看着那背影即将消失，嬴稷忍不住放声大喊：

“叔父——”

噗！

一口鲜血从嬴稷嘴里喷出，在空中化为一片血雾。

“王上！”

百官们都吓坏了，纷忙围了上去。

眼看嬴稷就要倒下，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嬴稷身后。

看到那人，百官色变。

“还撑得住吗？”

白起扶住嬴稷，眼神有些复杂。

嬴稷咳嗽了几声，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虚弱道：“暂时还死不了。”

然后嬴稷看向那已经快消失在天际的大军，

可不知为何，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迷雾，无论他怎么瞪大眼睛也看不清了。

“老白，我怕是看不到了。”

“什么？”白起皱眉。

嬴稷双拳紧握，指尖已经刺入掌心，滴滴鲜血流下。

……

金戈铁马，弩箭长矛，一张张刚毅不屈的面孔。

还有那迎风狂舞的玄鸟旗帜。

足有十万！

“参见上将军！”

“恭候秦君凯旋而归！”

十万大秦锐士单膝跪地，声音震耳发聩，贯穿云霄。

连天穹上的白云都被震散。

明媚的阳光映照在盔甲之上，折射出刺眼夺目的寒光。

此时此刻一切都不复存在。

近百岁的高龄，黄土都快淹没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