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眉胜雪，银发高束，身着一袭黑色盔甲。

那盔甲表面早已斑驳不清，似是历经了无数次战争的洗礼。

让人不禁以为凛冬将至。

天明时分，日出东方。

气候已经开始转凉，尤其是夜晚还时常刮起凛冽的寒风。

好似一位久经沙场的将军。

而在嬴府外站着几人，分别是蒙骜、蒙武、司马靳等这几名秦国大将。

所有人都神色沉重，沉默不语。

肩上系着的那披风宛如在血河中浸泡过，红的发黑，且散发一股浓郁刺鼻的血腥味儿。

那扇紧闭了数日的门渐渐打开，从中走出一名气息沉稳的老人。

老人龙行虎步，周身流露出一股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老人手持一根高达两丈开外的长戟，戟身缠绕一头张牙舞爪的黑龙。

所散发的气息令人头皮发麻。

当老人走出书房的刹那，周围的温度飞速下降。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低沉的开门声响起。

待嬴苍走出院子后，顾楠才反应过来。

“师父，老爷他……”

如果不是看到嬴苍那熟悉的面貌，她差点没认出来。

实在是反差太大了。

在顾楠的印象中，嬴苍一直是位和蔼的老爷爷。

可眼前的嬴苍，却宛如变了个人。

变得冷酷、杀伐、凶戾。

好似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魔神。

顾楠有些恍惚，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嬴苍！

白起目光闪烁，语气中带着五分激动和五分担忧。

“时隔三十多载，老师终于出山了！”

府外，蒙骜等人看着眼前战袍盔甲加身的嬴苍，心头一凛。

齐刷刷单膝跪地，抱拳拱手：“参见上将军！”

嬴苍眼睛炯炯有神，目视众人，冷漠道：“半年之期已到，随本将军出征！”

“诺！”

蒙骜等人神色激动，他们之中一些人在年轻时曾跟随过嬴苍左右。

原以为嬴苍自三十多年前退隐后，便不会再着戎装。

没曾想，三十多年后的今天，嬴苍再度出山！

而且还是以九十八岁的高龄！

在此之前，蒙骜等人还是有些担忧嬴苍的身体，尤其是听到那些流言后。

可当看到嬴苍的第一眼，才知道他们那所谓的担忧是多么可笑。

“请上将军上马！”

一名将领牵来一匹战马。

蒙骜等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嬴苍。

外界都说嬴苍老了，连马都骑不上了。

可他们不信！

果不其然，嬴苍轻身一跃，敏捷的坐在马背上。

看到这，蒙骜等人相视一眼。

老战神没有老！

“出发吧。”嬴苍淡淡道。

随即，蒙骜等人也纷纷上马。

一行人以嬴苍为首，向咸阳城外奔去。

此时咸阳城主干道上人山人海，人们时不时向远处望去，似是在等候着什么人。

而在城门口，秦王嬴稷协百官在此等候。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

终于，一阵马蹄声传来。

“来了！”

嬴稷的眸子泛起一丝激动，朝道路尽头望去。

百官也纷纷伸头看去，神色各异。

道路的尽头，一道身影渐渐浮现在所有人眼前。

那是一名身披盔甲的老人，样貌虽然苍老，但那身姿却是如此挺拔。

双目如炬，充斥着令人心颤的威势。

在老人身后跟随数名同样披甲的将军，一个个气势磅礴。

“老战神！”

“是老战神！”

原本平静的人群顿时一片沸腾，许多人都用激动、狂热、崇拜的眼神看着众将之首的嬴苍。

当然，也有一部分人脸色怪异。

黄土都快淹没头顶了，竟然还敢上阵。

当真是不怕死！

可无论怎么说，嬴苍敢以高龄上阵，这等气魄和精神都是值得敬佩的！

人们纷纷让出一条路来，供嬴苍几人驾马驶过。

在这万众瞩目下，嬴苍显得很是淡定。

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感慨。

退隐三十多年了，就连他自己也未曾想到，自己也会有出山的这一天。

再次踏入那九死一生的战场。

来到城门口，嬴苍准备下马对秦王嬴稷行礼。

“叔父不必下马！”

嬴稷脸上含着笑容：“此去，叔父定要照顾好自己。”

“寡人会和大秦的子民，恭候叔父凯旋归来！”

说着，嬴稷朝嬴苍弯腰鞠躬。

臣子百官见状，也连忙躬身拜下。

“恭候秦君凯旋而归！”

咸阳城的所有百姓也纷纷拜下，齐声高喊：

“恭贺秦君凯旋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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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苍脸色淡漠，微微点头。

然后擦肩离开。

墙梁和地面甚至凝聚出了冰霜。

顾楠脸色惊惧，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后退，仿佛自己被一头洪荒猛兽给盯上了。

九月初的咸阳，已经没了炎夏的酷暑。

这时一只厚重的大手摁在顾楠的肩上，她身上的寒冷散开不少。

顾楠转头看着白起。

“老师！”白起朝嬴苍恭敬一拜。

火红色的骄阳驱散天地的寒冷，将温暖带到人世间。

一早，白起和顾楠便站在书房外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