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戏台上的美人惊慌失措之时，台下一阵女人的哀嚎，打破了戏台上紧张的气氛。

不过常来这里的客人，对这种声音都见怪不怪，只有几个好奇心强的人，扭头去看。只一眼，便没了兴致再去深究，毕竟自己怀里的美人，还要自己身体去爱惜。

空青扶着窗沿，看的如痴如醉，完全沉浸在《霸王别姬》的剧情之中。

刘煜整理过衣衫，推门进来，坐到了空青的身边。

白脸粉腮的美人，趁着大将军暂眠片刻，出得帐来，听得十面埋伏，不禁一阵唏嘘。

“汉兵，他，他，他，他杀进来了！”白脸粉腮的美人此刻惊慌失措。

但是女人是感情的动物，如果没有解决掉她的心结，那么自然平息的时间非常久，就算糊弄过去，也埋下了翻旧账的祸根。

所以空青依然没有理他，撅着屁股，趴在窗户上，继续欣赏一楼的《霸王别姬》。不过男人的衣衫罩在他的身上，是有些显大，她婀娜多姿的线条却被垂下的衣衫勾勒的清清楚楚，女扮男装根本就不靠谱。

那个哀嚎的声音，刘煜很熟悉，那种温柔甜腻的音色，实在很难忘记。空青也在一楼传来各种闷哼嫩喘的声音之中分辨出，那是陌生女子的声音。

所以，碰壁总是常态。

“妃子你，不可寻此短见！妃子，不可寻此短见！”四面楚歌，黑白脸的大英雄已知兵败不可挽回，又见心爱的妃子即将自刎，连连叹息。

两人同时转头看去，原来是那个陌生女子频繁的在罗帐之间窜进窜出，惹恼了不知道哪间罗帐里的大爷，被他一脚踹了出来。

本来身体虚弱的弱女子，直接瘫软在地上。不过尽管有此遭遇，但是她的琵琶始终被她护在怀里，不断呻吟着病痛。

一位大茶壶端着水慌急慌忙地从她旁边走过，没有看见躺在地上的那个陌生女子。大茶壶被她的双脚绊了一个踉跄，往前连跨了几步，热水也从茶壶里撒了出来，淋了她一头。

刘煜只能陪在她的身边继续陪着她。那个陌生女子的身影又映入他的眼帘，她依旧抱着琵琶，在一楼的罗帐之中徘徊。残花败叶就是残花败叶，就算是偶尔被风吹在头上，也最多是遭人唾弃，也绝不会被戴在头上做装饰。

“看着眼熟。”刘煜暗自忖度，会想了很久：“杨保余！不对！”刘煜不敢相信那就是杨保余，因为他居然已经瘦的脱了相！”

虚弱的杨保余匆匆摆脱繁重的公务，马不停蹄地赶到怡红院。刚刚进门，就看见自己心爱的姑娘躺在地上，直吐鲜血。

他歇斯底里：“是谁！到底是谁！把她伤成这样！小二！小二！”他的声音，明显中气不足。

怡红院里撒泼打混的人多了，情深义重的事情也多了，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小二！小二！”小二躲着没出来，不像招惹这跟柴火滚。他从刘煜那里搜刮过来的钱财，基本已经挥霍完了。一旦出手不阔绰阔绰，在小二眼里，他就算是油水被搜刮干净了，已经没有服务的价值了。

他的躯体，如同他的财富一样，彻底被榨干了。

整个怡红院里的小二以及姑娘的冷漠，杨保余早就领教过了。他们这里高高的门槛，并不是摆设。

“我带你走！我带你走！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他扶起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子，提起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把她和她的琵琶抱起来，向门外走去。在这行酒、劝酒、男欢女爱的欢乐场之中，两个不受欢迎的一男一女，淡然收场。

那些往日里迎来送往的热情吆喝，那些床帷之中的热情主动，那些纸醉金迷，那些醉生梦死，如今全都烟消云散。

“师姐，你知道这个世界的真相吗？”刘煜问。

空青还耍着小脾气，还是不理他。

“这个世界的真相，就是所有人都想活下去，并且，哼，越活越好。这就是自私，而且是理所当然的自私。”刘煜说出这番话，连自己都惊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多愁善感。

“强词夺理！”

“师姐，有些事情，并不是选择不相信，就会消失。本来不想让你见识这个世界的肮脏。但是，你不能总是躲在理想世界，是吗？”

空青不想说话。刘煜料到他不会再说什么，接着说：“看那边！”

杨保余抱着那个女子还没有走出怡红院的门，那个女子在他怀里挣扎一下。

从空青这里远远看到，那个男人停下脚步，俯身跟着那个女人说着什么，具体说什么听不清楚，但是肯定能猜出来，是嘘寒问暖的话。

那个抱着琵琶的女人低着头，头发下垂，把脸挡住。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突然开始有了动作。

她把左手从杨保余的肩膀上抽了出来，小腿动弹了两下，从他的怀里滑落，勉强站在地上。那个姑娘拍了拍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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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捂着小腹，拄着琵琶，对杨保余微微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掉头回了怡红院。

“唉！唉！”空青的世界观又一次被颠覆，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师姐，别露馅了！现在，你是个男人！”刘煜提醒。

“她为什么还要留下来？”

“身无分文的痴情男人，和向往美好生活的现实女人，都没有错！”刘煜说。

“哼！强词夺理！那又怎么样？按照你的意思，也罪不至死啊？”

刘煜正要与空青再辩论下去，楼底下又有了动静。

“嘿！就你！过来！陪大爷喝几杯！”一个罗帐里传出粗犷的声音。

“嘿！就是你！装傻充愣啊！”

那个报着琵琶的姑娘反复确认，知道那个壮汉叫的是她，虽然有稍稍犹豫，她还是托着承重的身体，钻进那个罗帐。

“哼哈！还以为是什么绝色美人，就是个破鞋！给老子半夜端尿壶，都怕做噩梦！怎么还被那个肺痨鬼当个宝贝！哈哈哈！他能满足你吗？啊？”

壮汉的声音的声音，哪怕是刘煜和空青都能隐隐听见，更不用说杨保余了。他就是说给杨保余和其他在场的人听得。

空青哪怕在二楼都能感受到，那个女子所遭受的羞辱。“好可怜！”

“额，公子说笑了，妾身弹首曲子，助助兴吧！”

“好！要是不如老爷们的意老爷们今天晚上豁出去，就是做噩梦也要把你当夜壶用！”

戏台上的大花脸，早早退场。戏台上换出来一位说书先生，说的都是老生常谈的男才女貌，门当户对，以及王侯将相那一套老掉牙的故事。场下的顾客们也已经尽兴，开始跟姑娘们玩起别的花样，对戏台上的表演已经不感兴趣了。

“师姐，我们回去吧！”刘煜看着一脸茫然的空青，不像她在接受这个残酷世界的时候，显得太深。

如果没有准备好足够的阳光，就不要凝视深渊，否则深渊便会把你吞噬。这个来自富足小山村的女孩，终于见到了这个世界残酷的一面，无可逃避。

空青没有搭话，而是离开了窗户，重新坐回到房间里，吃着剩下的果盘，想让水果里的甜蜜，冲淡被这个世界玷污的内心。

“师姐，要不然，我们回去吧。时候不早了。”刘煜间空青总是一语不发，有点担心。

空青把那只带翅膀的小猪，出了个干净，不浪费粮食是她的习惯。

“师弟！”

“唉！师姐！”刘煜庆幸，她终于说话了。

“能把我自己交给你吗？”

刘煜有些脸红：“啊？”

“能吗？”

“啊。”

“可以帮我屏蔽掉这个世界肮脏的那部分吗？”空青说。

刘煜看着空青的脸，那时人的一种自我欺骗的保护机制，看不见便不存在。

拉着她的手，说：“可以！但是，以后要听我的话。”

“嗯！”空青突然变得乖巧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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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不用担心，已经先我们一步，去搭救她了。”刘煜朝那边示意。

果然，有一位刚刚进门的男人看到此情此景，大惊失色，三两步走到她的身边，把她抱在怀里。

“晦气！要死死远点！”大茶壶嘴上出出气还不过瘾，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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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只得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中庭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适听得众兵丁闲谈议论，口声声露出了离散之情。”

抡起一脚踢在那个陌生女子的小腹。

她闷哼一声，还不忘死死地抱着琵琶。刘煜看见她的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空青回过头，看着刘煜。眉头紧缩，一汪泉水在眼眶里闪烁。

“师姐，要了点水果，都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奇珍异果，十分珍贵。”刘煜把水果放在了空青的边上，又接着说：“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小二，特地去后厨，为我亲爱的师姐做了特别的造型。然后特地屁颠屁颠地端过来，看看师姐的气消了没有。”他陪着笑脸。

空青看了那个果盘的造型，是用一些她根本不认识的东西拼成个长着翅膀的小猪。她拿起几块放进嘴里，甜蜜加上各式各样单调的花香。比起每天清晨刘煜送给她的灵花，逊色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