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父亲……”盛昌忐忑不安。

“你实话实说，我会让小姐给你父亲些银子。”知意冷冷道。

知意起身，拍了拍裙摆，“实话告诉你吧！这件事我家小姐已经知道了！你实话实说，我还能保你父亲安度晚年，吃穿不愁。你要是不肯，那就只能见官了。哦，瞧我这记性，我家相爷不就是官吗？文儿当初可是被分尸了的！大哥，你也年纪不小了，总不想再连累老父吧！”

“不要动我父亲，我说，我说……”盛昌哭声戛然而止，激动又恐惧。

“文儿，文儿，昌哥对不起你……”盛昌痛哭出声。

“你跟我去相府一趟。”

可我总忍不住去赌，又欠了不少债。文儿的积蓄也没了，我那个表妹就让我干一次大的。也就是明小公子，我假意约文儿到后山的林子里，打晕了她，我怕她万一醒来发现什么，就把她拖得远一些。再趁机将明小公子推下河，我脚趾被剁了几根，走的慢，等我回去时，文儿已经不见了。后来听表妹说，文儿回府被处死了。”盛昌绝望道。

“所以，你是想拿了银子后和文儿私奔。”

……

“你的银子是怎么来的？莲姨娘当时不过是一个通房，娘家也不富裕，她自己银子估计都不够使。”知意问道。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盛昌一股脑抖了出来。“她给了我点碎银和一张图纸，让我按着上面找一个相像的来换相府的瓶子，再拿去卖。”

春暖阁

明熹微正坐在方形的绣蓬前，一针一针地绣着大红色的婚服。

“小姐，盛昌带来了，在院内。”知意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复述出来。

“是！”

“相爷，这笋尖火候正好！”刘氏殷勤地夹了一筷子，挨得挤近。

“父亲，母亲。”明熹微行礼道。

“来了，快坐！”刘氏笑道。

明熹微刚坐下，碗里便多了一块红烧鱼。“谢谢父亲！”

“相爷，夫人，二小姐。”两个姨娘倒是一起到了。

刘氏脸色微变，“你们怎么来了？”

“是女儿有事要说，请两位姨娘过来的。”明熹微笑容得体。

“都坐吧！”明松玉开口道。

“是！”莲姨娘笑容满面，亲亲热热地挨着明松玉另一边坐下。

刘氏：这小狐狸精！

“知意，带进来吧！”

知意放下手中的瓶子，将人带了进来。

“小人见过相爷，夫人！”盛昌双膝跪地，有些慌张。

莲姨娘笑容一顿，待看清了眼前的这张脸，有些许不详的预感。

“表妹。”盛昌笑得心虚。

“莲姨娘，这是你表哥吧！”明熹微悠悠道。

“是！”不详的预感更甚了。

明熹微放下筷子，“盛昌，说！”

“熹儿，这是怎么回事？”明松玉有些疑惑，但一家之主的派头还是摆得足足的。

刘氏则是狂喜，笑容快压不住了。

盛昌战战兢兢的将之前的话复述了一遍。

“贱人，我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要害我孩儿！”饶是平素温顺的敏姨娘此刻也气得眼泪直掉，一巴掌一巴掌的扇红了莲姨娘保养得宜的脸。

明松玉怒到极致，看着莲姨娘的眼神冷得彻骨，一字一字从嘴里蹦出来，“他说的，可是真的？真的是你，害了耀儿？”

莲姨娘慌不择言，平日娇娇柔柔的嗓音也变了调：“不，相爷，我没有！我怎么会害小公子呢？表哥，你胡说什么？你是我表哥，我对你不薄，你怎么可以诬陷我？是不是有人收买了你？”

“你一个妾室，怎么个不薄法？你有多少银子给他去赌？”

“我，我……”莲姨娘一时说不出来。

明熹微指了指，“这瓶子我记得之前不长这样啊！”

“二小姐，你说什么呢？这瓶子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莲姨娘额头不知不觉流下一滴冷汗。

“是吗？”

知意上前将瓶子倒立。

明松玉看了一眼，挥袖打落瓶子，阴沉道，“赝品！”

莲姨娘还有些不明所以，知意适时开口，“小姐应了你，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有话直说！”

明熹微挑眉望了知意一眼。

“表妹，如果不是你，我哪会认识什么明家的小公子？更别说知道他的行踪，去全恩寺……”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混账，毒妇！”明松玉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将盛昌踹得吐血。

“相爷，相爷！”莲姨娘捂着肚子恐惧地望后退。

明松玉步步紧逼，直至退无可退。“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看着眼前的枕边人，明松玉厌恶憎恨极了，双手握拳，恨不得掐死她。

少顷，才平复了些许怒气，“来人，莲姨娘即日起禁足在阁中，直至生产。”

“不，不可以，明松玉，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为你怀了两个孩子，大夫更断言这胎极可能是个儿子！你要为了这群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置我于死地吗？”莲姨娘表情激动到带着一丝疯狂。

“将人带下去。”明松玉几乎是吼着出声的。

------

舒云阁

知书惊的嘴巴能塞一个鸡蛋。

“可怜了明耀！”明熹微叹了口气，不知想到什么，轻嗤了声：“好好的一个姑娘，偏要哄着人家跟他私奔！”

“她甚至死后名声都不得清白，被府里的人指指点点，唾弃，说她恶毒。”知意就这么看着，大约年过三十的男人，狼狈不堪。

明熹微剪了针线，“正好，父亲传我过去用膳。知书去把两位姨娘请上，总要人齐了才好说话！母亲定会高兴的，估计饭顾不上吃了！”

“是！”知书乐颠颠地出了门。

明熹微刚走了几步，又回头意味深长道，“知意，把我最喜欢的红釉柳叶瓶带上！”

“大哥请说。”知意又坐了下来。

“当初，我欠下不少赌债，走投无路，听说有个远房表妹在相府做小的，就厚脸皮找上了门。表妹答应给我银子，但让我故意在文儿采买经过的路上等候，文儿善良单纯，一下子便成了，还帮着我还赌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