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山在苏问寒的身上能感觉到“极限感”——她很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实力不倒退，但是上限的提高已经非常有限了。

月朔雪的身上没有那种极限感——

毕竟月朔雪的手艺、在昨天的早茶已经见识过了——和那些食物相比、玻璃盏中甚至反而还有些简陋了。

“小雪你刚才不是说这份力量是让事物退回到上一阶段吗？这是不是意味着、这份食物从一开始就是装在里面的，而不是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不然岂不是也要退回到上一阶段了？”

当然月朔雪的精致小点心很值得赞叹、然而令林山感觉到震惊的却显然不是月朔雪的精致小点心，而是在牌子中放置的这件事。

这还是在月朔雪完全没有进步的情况下——

在口中扩散出那种淡淡的清甜味、林山才察觉到月朔雪的翠眸内有微光流淌。

不是习惯了被月朔雪投喂、而是在自己未注意到被月朔雪使用瞳术将精神强制性放松了。

纵然她现在的实力已经是天花板，但是上限还能继续抬高。

苏问寒实力全开自己已经见识过了、没有阴影满状态的苏问寒，和无意中显露出些微实力的月朔雪之间——即使是月朔雪谦虚，林山也能感觉到一层厚壁垒。

自己回忆起来、并能完全使用穿越前的积累，如果没有任何依靠丹药灵兽补正，恐怕也还要个三五年才能追上二人之间的差距。

月朔雪翠眸在林山的脸上扫视、满溢地含笑颔首。

看起来她是为林山方才察觉到了自己的瞳术而满意。

“虽说是我有意制造出的一丝裂隙、然而也不是很容易见缝插针的裂隙。那么——不知道阿清。你注意到这个杯盏了吗？”

林山心中暗暗计算着和月朔雪之间实力的差距——

至少在他看起来就连细节和接缝处都是很像的——也许月川大陆还有自己不清楚的评判标准。

“梦引国的高级工匠、大多都能做到这种程度——我指代地是造型上，但是在附加的力量上，才是区分顶部的存在级别的关键所在。”

月朔雪用手拈着玻璃盏的边缘。

半透明的玻璃盏忽然浮现出了大量斑斓的色彩来、而林山现在已经知道，这是灵力——

而这份灵力不是来自于身体、也不是由于谁注入的魔力因素，而是和自己今天在水中和苏问寒战斗时，水中天然存在的要素更为接近。

“这是【固梦琉璃】、是相当稀少的材料。本身具有大量灵力，然而它的力量却不是向外释放，而是向内吸收——无论是作为武器还是作为防具都很不合适，一旦有大量力量覆盖在表面，它就会形成类似于管子的东西大量倒吸。然而、正因为这种特性，所以作为保护装置反而意外得相当合适。”

林山也尝试着把手指贴在玻璃盏上。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流淌、让他感觉到很舒服——

“尝试着注入一点灵力进去。”月朔雪小声命令道。

“是。”林山把少量的力量注入到玻璃盏中。

那份舒服感开始消失了、仿佛有一根针刺入了指尖，正在轻轻地吸血——但仅仅是舒服感消失了而已，并不非常难受。

在医院里接受血样体检那种程度的疼痛感。

“稍微注入中等以上的灵力试试看……”月朔雪在说出这个命令的时候，又补充提醒了一句:“千万不要注入多了，不要超过那界限。”

“是、可是我不一定能做得到就是了，我会尽量尝试的。”

林山在将力量灌入琉璃盏的时候，忽然发出了“啊”地一声相当尖锐的声音。

“怎……怎么回事，这个？”

相当强烈的疼痛感，像是从手指处一直延伸入心脏——

甚至在月朔雪把自己的手指和琉璃盏分开之前，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要被捏碎了一般。

“嗯、这就是这种材料的力量了。如果要把它作为武器的话，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力量比对方更强，而自己在催动力量的时候能够在第一时间把连接处释放开，否则可能会比敌人先被榨干。如果是作为防具，那么对敌人来说这简直就是自杀的行为了——

它一旦开始启动运转起来、就会渴求着直接贴附在它表面的存在的力量，就连空气中灵力也不例外。”

林山调动着空气中的力量。

的确、空气之中的魔力素严重不足，唯独琉璃盏的颜色变得更加鲜明了。

“我明白了。”林山的眼睛落在被留在操作台的牌子上，然后又打量回了琉璃盏。

“那牌子大概也是特殊材质制作的，能够隔绝对于人身体的进一步吸收榨取、然而力量却也只到了琉璃盏表面为止。所以您的将物体归置上个阶段的术式，一旦它感受到了就是无效的了——当然也就意味着那不需要您一早就做好被封装进去——在我昏迷的阶段制作完成之后再放入也是一样的。”

林山思虑了片刻、又会意了一点。

“原来如此——您的力量不仅能退回到上一阶段，也能重新回到下一阶段。其实在您当着我的面把字体复原之前，其实您就已经看到过我写在上面的‘谢谢’了，是这样么？”

“是。”

“那么……我也就更加没什么可畏惧的了。”林山在略顿了顿之后，忽然想到了一点:“既然小雪你的术式能够退回到上一个阶段，那是不是也能进阶到未来呢？”

林山的眼睛在器具上扫着——

他试图辨认出之前在月朔雪的办公室之内那些物件的差别，然而差别就是根本没有差别。

林山“啊”了一声:“是那位木王殿下的手笔？”

“差不多——很接近了。就一般而言、这已经就算是正确答案，我也就不进一步要求了。”

“唉……？”

月朔雪正要开口把话题推进到下一个阶段的时候，林山却恍然大悟般打断了月朔雪。

“不是木王、那就是木王那位当人质的妹妹，这回说对了么？”

“正确。”月朔雪认同道。

“哦——”月朔雪捏起一个碧绿的团子、自然地喂给林山。

林山也很自然就咀嚼吞咽下去了——甚至是在自己意识到之前什么感想都没有就吸入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