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嫔眼睛骨碌碌转了几圈：“那她也是咎由自取。好端端的，去巴结新人。”

“而且，那个何夫人，我听太医院的人说，很可能是假怀孕……”庄嫔把听来的消息分享给她俩。

齐皇后听了她的话，思考了片刻。

晴嬷嬷赶忙宽慰她：“呸呸呸，大吉大利，一个贱婢而已，跟我们尊贵的小公主可没什么关系。”

“小公主马上大婚了，宫里却出了这样的事。这个德妃是故意的吧？”晴嬷嬷随口抱怨道。

“你不知道吗？”庄嫔反问，在确定对方不是装傻之后才开口，“还不是那个何夫人的事。平日里，就她走得近。”

晴嬷嬷只觉得齐皇后人真是太好了，这个时候还为德妃考虑，转身挑人的时候，当着那么多宫女便忍不住说了两句齐皇后的好话。

“要不怎么人家是皇后呢。”端嫔跟庄嫔来看望雪贵妃，谈及此事，就阴阳怪气了两句。

雪贵妃不动声色。

庄嫔知道端嫔的话戳到了雪贵妃最不愿意提及的地方，忙开口岔开话题：“要我说，摊上那么一个主子，是那个婢女倒霉。我听说，昨晚皇上去德妃那里，罚她跪了一个时辰。谁知道是不是她撒气……”

“她犯什么事了吗？”端嫔的关注点落在了周灵修惩罚德妃上。

这件事，她从齐皇后那里早就得到了证实。

何望舒怀孕是真，小产也是真。

然而周沐给她的惊吓只是导火索，她本身本就不该怀孕。

雪贵妃放下茶盏，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是一层阴鸷。

雪贵妃看着眼前的这两个人。

后宫里面列妃位的，除了她，就是德妃和淑妃。三皇子薨逝，德妃的儿子周恤又是个纨绔，都跟周狄周沐没什么仇怨。

贤嫔是皇后的人，周洛又去了东北。那么眼下也就只有端嫔的儿子周霖和庄嫔的那一对双胞胎，有可能会谋害周狄。

只是不知道是这两个人之中的哪一个，还是她俩合起伙来要欺负她们母子。

端嫔看雪贵妃迟迟没有说话，就有些心虚：“姐姐，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雪贵妃收回思绪，“经历了那么多事，有些乏了。”

庄嫔马上接话：“那姐姐你好好歇着，我改日再来看你。”

“嗯。”雪贵妃点了点头，没送她们。

出了永和宫，端嫔就问庄嫔：“你觉得，贵妃娘娘是什么意思？”

庄嫔笑着道：“想这么多做什么，人又不是你害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端嫔的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才尴尬地笑了笑：“是啊。”

何朔从宫里出来，就去找了谷王周霖。

周霖见到他，大惊失色，让人去看看他有没有被人盯上，对着何朔急切地问：“何大人，你来这里做什么？”

“王爷不必惊慌，老夫来，是为公事。”何朔看到他的反应，心底一沉，脸上挤出虚伪的笑容，将折子递了过去。

“辽王害小女丢了孩子，老夫想让王爷替小女出头。”何朔说着，就给周霖跪了下去。

周霖赶忙搀起他来：“何大人，你这是何必？”

“王爷有所不知，老夫这也是没办法才来求您的。”何朔把在宫里看到何望舒如何郁郁寡欢的样子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小女年幼，不懂宫中规矩。可那也是一条人命，还是王爷您的弟弟啊。”何朔说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他的儿子没了一般。

“这件事，何大人还请容我再想一想。”周霖在想何朔此行前来，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受人指使。

何朔见状，又从袖中掏出了另一本奏折：“这个，或许能帮的上王爷。”

从何朔拿出金黄色封皮奏折的那一秒，周霖就屏住了呼吸，半晌才瞪大眼睛问他：“这是从哪里来的？”

金色是皇帝御用的颜色。

何朔淡淡道：“王爷就不要多问了。”

周霖大体上也能猜得出来。这应该是何望舒从周灵修那里得来的。

“何夫人温婉贤淑，深得父皇宠爱，却不幸蒙此灾难，我会想办法帮她讨回公道。只是……”周霖的语气缓和了很多，可还是没有彻底答应他的请求。

“老夫明白。不管成败，老夫都先谢过王爷。”何朔又给周霖磕了个头。

“何大人不必如此多礼。”周霖送走了何朔，心里有几分得意。

但是帷幕后面站出来的那个人却提醒他：“王爷，这件事，还请三思。”

“我明白。”周霖点了点头，把那份奏折给了对方。

那人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确是皇上亲笔。”

“你说，我该不该也让大哥知道这件事？”周霖把玩着手里的貔貅。

“依老朽来看，太子殿下理应知道此事。”

周霖听了他的话，更是得意得放声大笑。

临华殿，无忧跪在了周琼和林鸢面前。

从嫁过来的当夜，无忧就知道，周琼远不是他所表现的那般温润，也有霸道专横的一面。

只是很多事情，周琼都不是自己出面，全都让林鸢帮他代劳，就比如教训无忧这件事。

“媛嫔，说说吧，你跟何夫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林鸢端着架子，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审问无忧。

能够让发出的箭矢在速度和力度上都超过周沐的人，姬王朝屈指可数，这其中，不包括大辽国来的无忧公主，也就是现在的太子嫔。

此次秋猎，林鸢有孕在身，嘉良娣也才刚出月子，周琼就选择了带无忧去。

有人说，曾看到媛嫔出现在了狩猎区域。

可是当天，她明明告诉周琼她会待在帐篷里。

那么，她在那里，一定是为了见什么人。

所以，能给何望舒那种东西的，只能是德妃。

可是德妃是从哪儿拿到的？

周灵修给她们后宫赏赐的熏香，是太医院定制的避子香，何望舒那里也不例外。

温太医趁她秋猎的时候，从她的香炉里发现了别的东西，而那种东西，正好可以除掉避子香的药效。

晴嬷嬷跟齐皇后同时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只觉得晦气。

温太医对那东西不陌生，因为那是他调配的。

但是那种东西只在十九年前为了让齐皇后怀上周蓓的时候，他奉旨在坤宁宫用过。

温太医不可能背着皇上将药瓶给何望舒，贤嫔更不会背叛齐皇后。

“好了。”齐皇后让她少说两句，“德妃那里，最顺手的陪嫁姑娘没了，你看情况再给她安排个吧。”

齐皇后躺倒在榻上，单手支颐，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