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铁则带来的惩罚，他们终归还是逃不掉。

随便林斯辰在背后神经质的絮叨着他的诡异“爱情观”，钟诚艰难地翻了个身，跟林斯辰面对面，看着他俊美的脸，仅存的意识，却是他庆幸自己是个Aphla，倘若真是个娇弱的Omega，还不得让林斯辰活活玩死在床上。

在快感中飞升，在煎熬中堕落，飘飘欲仙，粉身碎骨，一次又一次的死亡循环。

易感期的林斯辰呼吸都是炽热的，他抱着失神的钟诚，在耳边喃喃道：“我终于也可以用信息素诱你发情，让你为我着迷，让你为我疯狂了。”

钟诚像是徘徊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孤魂野鬼，不过天堂嫌他罪孽深重，不留他，地狱又觉得他罪不至死，不收他。

那种人工合成的神经毒素，只是一直错觉而已，给他想要的归属感，满足感，让钟诚切实体会到了他与林斯辰灵肉契合。

“你觉得，我们两个之间还有爱情吗。”

不知道，他们两个都不知道。

渐渐回神。

钟诚自始至终都睁着眼，难以聚焦，像他的灵魂一样涣散着。腺体上的破溃处得到了简单的处理，同类信息素的相斥让它渐渐肿起来。

疼痛像是直接从脊髓捣入脑子的一把利剑。

脚边蹭到一个毛绒绒的东西，可能是那猫又上床了，这是什么坏习性，都是林斯辰惯的。钟诚蹬腿想把它踹下去，可是动作太慢，蹬了个空不说，惹的自己一阵疼。

林斯辰，林斯辰，林斯辰。

钟诚咬牙切齿。

小王子眼里的光，终于被他抹散了，像燃烧殆尽的零散火星，湮灭了。

他不想脏了小王子的耳朵。

在林斯辰眼里，前世的钟诚与眼前的他渐渐割裂开来，像是成了两个单独的个体。他无比柔情地看着正掐着他脖子的小钟诚。

“上辈子。”

钟诚闻言一愣，掐着他脖子的手都松了，“你说什么……”

林斯辰像是为他开脱一样，特意认真解释一下，“是上辈子的事。”

他哀嚎一声，从林斯辰身上栽了下来，一头扎进柔软的棉被里，像是撞破了冰封万里的沉重冰层，一头扎进不见天日的可怖海底。

这算哪门子的理由，这是哪门子的借口。

“我CNMD林斯辰——”

钟诚嚎的嗓子都劈了，气到抓狂，一脚将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哪怕伤敌八百，自损一万。不服输的拳头也要挥出去，恨不得打死那个混蛋。

林斯辰没有还手，也没有躲，由着钟诚打在身上，这跟他以前吃过的苦，受过的伤，根本不值得一提，连皮毛都算不上。

钟诚力量越来越小，蓦然间，眼泪又掉了。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像是要融化掉的绿宝石。他忍不住伸手去揉，怎料越揉越多，越来越碎。

什么上辈子啊……

腿软了，他站不稳。

林斯辰上前一步抱住他，交颈相拥。

又是那种轻而又轻的调子，轻描淡写地揭开心上刚结好的痂。

他的欲求一向很淡，也是懒得解释，也是想维护一下他所剩无几的尊严，所以从未跟别人倾诉过几句心底话，哪怕有求于吴烬时，还要勉强说句。

他们是好聚好散。

林斯辰不想也不会把上辈子那些肮脏的事说给他的小王子听。可他已经偏执成疯，被逼进了死胡同，无论还有没有所谓感情，他一心只想把钟诚留在身边。

他知道钟诚很难去理解他的行为，林斯辰已经退无可退，他回不了头了……

“我只是再也不想看到你抱着Omega的样子了。”

“我再也不想听到你对我说出那一个字了……”

“你到底，再说什么啊……”

————

易感期过后。

林斯辰还好，在武研系信息素科学习过一段时间后，由于突出的能力，他已经有单独的实验室，课程安排随郁言，在学习上有着相当大的自由度。

可指挥系向来是以班级为单位的学习形式。

自从林斯辰突然闯进来，把钟诚带走之后。大部分Aphla也能很轻易地猜出那他是处于易感期，一个易感期的有着顶级信息素的Aphla，能对同属性Aphla起反应吗？

不少人在等着看钟诚的笑话。

那天钟诚当着所有人的面怎么说的来着，就是死在林斯辰的身上也是他心甘情愿，他才不要别人多管闲事。

等钟诚重新回到指挥系落座时，众人看他的眼神更加暧/昧了。尤其他身上招惹来的霸道橙花香，阻隔剂遮都遮不住。

他颓废的趴在课桌上，仿佛与全世界隔离。

旁观者清，指挥系的同学们冷眼看着他们之中那个最骄傲的Aphla变成了他们最不耻的样子。

钟诚跟最初的林斯辰越来越像了。

吴烬单手掩着口鼻，Aphla信息素在同类闻来比较刺激，他当然知道那是林斯辰的信息素，还是一脸嫌弃的开口，“你身上这是什么味啊……”

那人不想理他，正当吴烬心想算了，不自讨没趣，一走了之时。

“橙花。”

钟诚单手撑住下巴，抬眼看他。未知药剂和同属性信息素导致的后遗症似的头疼，让他瘦了不少，眼窝深邃，下颌也变尖了一些。

“还跟我秀恩爱呢，狗粮我都吃到撑了。”吴烬本身性子就是自来熟，好不容易跟钟诚再次搭上了话，就算只有他自己也说的下去，“啧啧啧，真没想到你是被……那啥的那一个。”

“处男，闭嘴。”

“你特么怎么知道老子是处男，老子谈过的Omega能从学校前面排到后门，谁跟你似的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

“嗯，还是棵歪脖子树。”

“诚哥还是你么。”吴烬有些意外，钟诚竟会附和他。“这算不算背后说他坏话。”

钟诚懒得跟他掰扯，“吴烬，如果有些药剂是直接被注入腺体里的……去哪里可以提取，并化验成分。”

“医院啊，就跟洗标似的……”吴烬忽然觉得钟诚这个问题不太对劲，他用的是“药剂”，而不是信息素。

“你怎么没去洗标？”吴烬问道，“不是说会很疼么。”

“时效过了，去了也没用。估计已经扩散了……这样还能提取吗？”钟诚恹恹的。

吴烬看着他想了一会儿，“提取估计做不到，化验还是可以的，抽个血，调查局信息素犯罪科实验室，一小时直接出结果。”

“信息素犯罪……”钟诚表情瞬间凝固，空白了几秒后，嘴角抽了一下，“还……还有别的途径吗？”

“国家级的临床实验室？”吴烬眯起眼睛，看了眼他肿起的腺体，“林斯辰还对你做了什么。”

钟诚咬着毫无血色的唇，“没什么。”

绝对有事。

吴烬也不是那么莽撞的人，以那两人的关系，真有什么事情，钟诚绝对不会轻易开口。

他想了想，不如趁此机会给自己申个冤，“早跟你说了，他对你不安好心。现在信了吧，还有，那天真不是我主动……”

“我知道。”

“你知道还要跟我绝交？”吴烬气的想日狗，“你们……”

钟诚没等他说完就站起来，径直朝门口走去，吴烬顺着他的方向一看，呵，原来那姓林的又来了。

易感期一过，倒是知道不能乱闯班级了。

钟诚胳膊撑在门框上，撇去曾经的热情，他变得冷漠了不少，“你来干什么。”

“今天天冷，你还有室外的格斗技巧课，想给你送件衣服……”

林斯辰也说不上来他到底想怎么样，内疚，还是想补偿。表面风平浪静，谁也不知道他已经心乱如麻，如履薄冰。

钟诚还没说他不要呢，林斯辰自己先委屈上了。他这个表情要是放在之前，钟诚可能还会觉得不忍，这段时间之后，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前两个星期刚换的课表，我都没记住，你这个旁系人员倒是很熟悉啊。”

“钟诚。”林斯辰叹了口气，“我就是送个衣服。”

“今天的格斗课，改室内了。”吴烬从背后插话他还怕林斯辰听不懂，“室内暖气很足。”

言外之意，不需要你的衣服。

林斯辰看了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几块薄荷糖往钟诚手里一塞，“不欢迎我的话，我就先走了。”

还没等他背过身去。

“滚。”

钟诚直接把糖砸他脚底下，淡蓝色包装的糖果落地就跟打水漂似的蹦跶了好几下，扭头就往回走。

吴烬恢复了以往他那副狗腿子的模样，“诶哟，诚哥，今天怎么这么硬气了……”

林斯辰侧身看着两人的背影，眼眸幽深，躬身一颗一颗的捡起了地上的薄荷糖，丢进了垃圾桶里。

自言自语。

“你怎么就学不乖呢……”

林斯辰很记仇，标准天蝎座。

他当然记得钟诚负他的每一次，他还记得钟诚吻那颗美人痣时的神情……林斯辰能跟他的金发小王子说明这一切吗。

那猫优雅地顺着床沿走到枕头上，伸出脑袋碰了碰林斯辰的嘴唇，像是接吻一样。

没由来的怒火，让钟诚一把扯住猫的后腿把它拖进了被子里，他不着片缕，那猫挣扎起来直接挠在身上，他破罐子破摔了，反正浑身是伤，也不差这几道。

或许是信息素也压抑的太久，林斯辰的易感期好像也要比一般人的长一些。

猫又不会偷走他的心，挠到千疮百孔，血流成河。

他把猫箍在怀里，像是绑架了一个不是跟自己一条心的战友，多多少少有了点安全感。躺在床上，跟林斯辰面对面时，有了些底气。

林斯辰看着小钟诚还有活力逗猫，无奈的笑了一下。结果这一笑不要紧，钟诚炸了，直接暴起，猫也迅速逃开，他翻身跨坐在林斯辰身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他的嗓子哑的不像话，依旧不妨碍他发狠道：“跟我说清楚，我到底什么时候负过你，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你觉得，这是我想要的爱情吗。”

那不是，所以前世的那一针没能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