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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走进酒铺

  • 作者:至毒霸王鸽
  • 类型:仙侠
  • 更新:2022-04-12 00:00:53
  • 字数:13042字

只是纷纷举杯,问一句好。

定了定神,苏云川笑着冲几个方向打招呼,就当是给所有人都回好了,走入酒铺,隔着柜台,小声问道:“李叔,为何他们都不坐那张桌子啊?”

店内店外,拢共也就五张桌子,要不是人脉广一点的酒客,能找到心满意足离去之人说句好话,替换上位,管你是谁,屁股都挨不上板凳儿。

今儿个照例是人头攒动,人声鼎沸,彼此打趣的话语,接连不断,却比起以往,人人精神振奋更多。

自从城中那株将枯老木,再度回春,枝繁叶茂之后,老李家的酒铺,一日比一日难求一座。

却又转念一想,今儿个还真用不上,刚提起寸把的屁股墩儿,又放了下去。

哪个不长眼的想坐过去,非得被一人一口唾沫淹了不可。

不知道那家伙回来了?还想不想听些臭不要脸,又极有意思的调调了?还想不想问问,城南人家,两身淡蓝衣衫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老李正从坛中打酒,往壶里分装,酒提子高举,一线银光落于斗中,咕咚声从清脆入耳,渐渐微弱,最后变作一声轻噗,这才收好酒具。

立时有些汉子,大多都是光棍汉,想要和前些日子一样,起身让个座。

毕竟来酒铺的,可没几个女子,能讨个好印象不是,何况这姑娘特殊一些。

擦了擦手,对耐心等待的女子笑道:“他们不坐是他们的事,苏姑娘尽管坐下便是,反正过不了多久,等你师傅过来,有得是人抢着坐。”

这下子苏云川明白了,原来是特意给自己师傅留的位置。

不过横山城对待梦藏生的态度,与平关城截然不同,让女子开了眼界。具体怎么个不同,至少在平关城,再怎么寻常以待,也不会出现一条长街数百人,默契做同一事,就为了和梦藏生开个玩笑。

一道淡粉身影,小跑到来,看见酒铺内的情景,微微一怔。

七嘴八舌的话语,大多是在数落梦藏生,只是酒客们面上,却都是笑意。

这可又是个好机会,能够在和某人掰扯之时,占据上风!

这可让苏云川哭笑不得,这是帮人呢,还是害人呢......

老李拍了拍柜台,提高嗓门让众人安静,这才对着女子说道:“既然是苏姑娘开口,我心中便有数。”

苏云川赶忙道谢,然后掏出两枚日子钱,想了想,又取回一枚,最后只要了两壶花酒。

老李收下酒钱之后,笑着招呼她先坐下,打好酒便送过去。

看着有些局促的苏云川,坐在唯一空出来的那张方桌边,酒客们忍不住摇头,心生同情。

以往都是一口气买好几壶,今日只敢买两壶,真是苦了苏姑娘,碰上这么个师傅。

苏云川也能大致读懂众人眼神,正襟危坐,十分无奈,她也不是次次都能喝五、六壶,会留下一半,带回去给苏云涛他们。今日又有些特殊,得在梦藏生面前收敛一些,做个所谓...淑女,才会突然这么“小气”。

两只小口圆肚四寸小提壶,外加两碟下酒小菜,放在桌上以后,苏云川没有急着动手,静静等待,却不想先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额前别一朵浮莲,身姿曼妙,容貌出尘脱俗的许晴源,从街道尽头缓缓而来。

一帮酒客们看直了眼,只觉今日,起码是花了一枚日子钱,喝出了一枚拆月钱的价。

原以为是偶然路过,没想到女子却在街上稍稍改换方向,迈着步子,跨过酒铺门槛,走到苏云川身边,微微笑道:“我可以坐在此处吗?”

那些个光棍汉,都要忍不住起身,用力擦干净自己身下长凳,希望女子能坐过来,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如此出彩的远猎人,前来此处,是为了谁,都不用想。

苏云川也不好拒绝,毕竟又不是她的酒铺,只是暗暗为许晴源惋惜。

过不了多久就有师娘了,许姐姐你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迟了嘞。

“许姐姐尽管坐就是了。”

“多谢”

等到许晴源落座,开口要了两壶酒之后,酒铺内外,要老李添酒的声音络绎不绝。

感情今儿个,还能看一出好戏!?

对许晴源来说,酒水不过是恢复精神的一种方法,不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所以先前,哪怕听闻过花酒的名气,也没有前来品尝。其实大部分远猎人都是如此,那些偶尔会来的,还是因为某人独独会前来此处,跟风罢了。

不过等到花酒滑落喉间,许晴源却是一怔,呆呆看着不知不觉,便空掉的酒碗。

楼中饮食翠为杯,街边喝花酒端碗,前来酒铺的众人,图的是一个过瘾,所以老李有意将杯子换成了大一些的小碗。

许晴源本是想浅酌一口,却在扑鼻清香,唇舌回甘中有片刻失神,仿佛想起了许多过去之事,身上那种修炼强者的锋锐之气,无形中消散许多。

“斩蛇人今日,会来此地吗?”

再度开口之时,居然给人一种柔情之意,令得许多酒客,真真觉得明明才空了半只壶,却已经醉意朦胧。

哪怕是苏云川,看着许晴源眼神柔缓几分,也不禁暗暗感叹,是真好看!

“师傅只说让我前来占座,具体何时赶来,我也不知道。”

虽是实话,但言下之意,是说或许许晴源哪怕等再久,也不一定能等来要等之人,是一种劝退之语。

苏云川默叹,陆晚师娘,我只能帮你至此了。

正往碗中添酒的许晴源,动作慢了下来,刚刚出现的柔意,又隐没不见,双眼明亮,分明升腾的是一股豪气战意。

“那妹妹不如,先陪我喝着。”

说着便将一只盛满酒水的小碗,推至苏云川身前。

两人各有心思,饮酒之时,又是两人,正从内城中穿街走巷而来。

回了横山城的梦藏生,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或者说回归本性,手摇折扇,闲散向前,咂舌道:“老蔡,这么些日子不见,你机智了不少啊。”

比一袭淡蓝身影,还要高出许多的行商老蔡,也不回答,只是得意笑着。

那些个愣货,还等着梦藏生过去再抢个好位置听故事,我是结伴而去,谁好脸和我抢位置?

在看见梦藏生凌空赶往城主府之后,老蔡压根没有回酒铺,而是一路赶往内城,就在楼下守着,等到梦藏生下楼之后一问,果不其然,是去老李那边喝酒。

但是一路同行,他也不急着问这些日子,落日森林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等到了地方再说。

做人不能总是吃独食,再者说,要能从身边这人嘴里独自挖出来什么,才是难事,得群起围攻才行。

拐过街角,也就是梦藏生现在毫无外感,不然的话,只怕浑身汗毛都要竖起。

扇子一收,身子笔直,站在原地不再向前,“嘶...老蔡,平日你们都是这样等我的?”

老李酒铺外,里三层外三层的酒客,在这边两人身影出现之时,顿时如同饥肠辘辘的狼群,看见了两只瘦弱兔子那般,眼冒青光死死盯过来,狠不得下一刻就扑上来一样。

同样被这诡谲气氛吓到的老蔡,心神一颤说道:“也没有这般恐怖才是。”

梦藏生将折扇别到腰间,微微挺胸。

爷就不信了,离开横山城几个月,此地还能变成什么龙潭虎穴不成?

大步流星向前,朝着酒铺走去,在一群笑得诡异的汉子眼中,转身走进酒铺,然后看见自己徒弟身边的紫色背影就是一愣。

这姑娘争勇斗胜的性子,未免有些夸张,这才刚回来没多久,就按捺不住找上门来了?

梦藏生算是看懂周边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了,难不成以为自己在外面欠了风流债,上杆子听八卦呢?

心下立时开始思量,要怎么躲避麻烦事。

突然就换了张面孔,故意怪气说道:“老李,你这就不厚道了啊,我这酒债都给老蔡补上了,你怎么就只给我徒弟两壶酒呢,怕我们喝完了拍拍屁股走人?那你怎么不干脆只给我徒弟一壶酒呢,失望,我太失望了,咱们这几个月的交情,淡了,真是淡了。”

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却不耽误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酒壶倒酒一事。

未曾见过梦藏生几面的酒客,还在感叹居然有如此无耻之人,而与之相熟的酒客,则是已经大声笑骂。

“我呸!你这几个月出去混了一圈,脸皮越来越厚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先喝酒再给钱,逮着机会就开溜?老李,你也听见了,他自己只要一壶酒的,赶紧把他桌上多余的酒都给撤了!”

跟随一袭淡蓝衣衫走入酒铺,并且占据了四方桌边最后一个好位置的老蔡,压根没打算喝到苏云川提前买的两壶酒,而是掏出几枚日子钱,压在桌上,招呼老李上新酒。

某人的大方小气,就是走出店铺,眼望满城那般大方,与之对比,走进店铺,方寸之地那般小气。

梦藏生给老蔡使了个眼色,对方故意忽视不见,他这才传音给苏云川询问怎么回事,为何许晴源会出现在此地。

苏云川无奈又委屈摇头,这是师傅你的事,总不能怪到弟子身上吧。

等到老李托着几壶酒走过来,梦藏生热情起身,满脸堆笑:“哎哟,这多不好意思,这许久未见,回归礼也太丰盛了些,怨我怨我,错怪你了不是?”

老李却是身子一转,后背对着梦藏生,横着身子走过去,不给他顺走的机会,放在了老蔡离着他远一些的手边。

一旁的酒客大笑起来,“老李干得好,就不能惯着他!”

梦藏生伸出去的双手,僵在半空,片刻后尴尬收回,朝着周边人仰头不屑道:“你们懂什么,以我和老蔡的关系,他的不就是我的?”

“嘿,今儿个敢说酒是你的,明儿个不得到处宣扬这酒铺都是你的?”

又是酒客开口过招,老蔡本来也想说什么,咱两真不至于这么交情好,一想到稍后还要“拷问”梦藏生,就缄口不言。

梦藏生坐下,苏云川乖乖递上酒碗,“师傅,喝酒。”

梦藏生接过酒碗之后,放到鼻头下,装作是在闻酒香,片刻后神色满足抬头,摇头晃脑道:“此事你说了不算,若是老李打定主意要将铺子送我,我也不好损了我们之间的交情,只能勉为其难收下了。”

一时间酒铺内外,骂声更甚,怎么还有人将不要脸说得被逼无奈,皆大欢喜的?

却突然听回到柜台后面的老李,开口说道:“也不是不行,你若是真想要,以后就由你负责酿酒,我来负责跑堂如何?”

正仰头喝酒的梦藏生,闻言貌似被呛到了,酒水从嘴边咳出,赶忙擦拭。

一番手忙脚乱之后,窘迫说道:“那还是算了吧,我这人习惯了躺着数钱,真做不来劳苦之事,况且我酿的酒,说不定就是一股马尿味,万一勾起谁的回忆就不美咯。”

有人听出梦藏生的退缩之意,高呼看来还是老李出手,才能镇得住这家伙,亦有人端着酒碗,看着清澈荡漾的酒水,突然觉得有点下不去嘴。

老李将腰间挂布,重重拍在柜台上,气笑道:“你今天是来砸我招牌的是吧!”

梦藏生立刻赔笑道:“哪里的话,分明是自贬来衬托你技艺卓绝,显得您枪法好嘛!”

又是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语,被好些人默默记下,等什么时候参透其中意思,非得反过来用在某人身上不可。

好一番唇枪舌剑下来,苏云川眼神古怪,与老蔡对视一眼。

以往师傅在此地,都是如此?

垂眸品酒的老蔡,啧啧不停。

这才哪到哪,还有更绝的时候。

领会其意的苏云川,心中的梦藏生形象,却没有像韩老说的那般,真面目暴露后就崩塌了,反而愈发鲜活近人。

那些过去听说的事迹,亲眼所见,没想到比想象中更有意思百倍!

蓦然心喜不已的苏云川,笑容灿烂,不再是被人劝酒,而是自己倒酒。

从最初落座之时,梦藏生的视线,停留在桌对面的许晴源面容片刻,点头示意之后,后面不论与谁说话,都只是一扫而过,为的就是营造出一种不熟悉的拘谨感觉。

女子自从抵达碧水城,就已经开始打听关于斩蛇人的种种,来到横山城之后,更是有意无意在心中对梦藏生有了大致了解,所以对他眼下这种嬉皮笑脸的模样,并不感到意外。

等到酒铺之内,口舌“切磋”出现一个消停时刻,主动抱拳道:“横山城远猎人许晴源,见过斩蛇人。”

语气肃正,与当下氛围格格不入,却像是一阵清风,突然卷走了万千蝉鸣。

酒铺内外突然安静下来,梦藏生便暂时不与人“吵架”,因为目的已经达到。

比起自己开口说一句“敢问姑娘是谁?”,还是对方主动表明身份,证明彼此先前不熟更为合适。

简单回了一礼,“多日前的商议,曾与许姑娘见过一面,其实还有些印象,不知道许姑娘,为何会到此地饮酒,不去内城品尝食翠?”

周遭众人,心中那股探究两人关系的欲望,顿时被浇灭得半点不剩。

看来这是两人第二次见面,那么那些许姑娘来时路上,碰巧与梦藏生发生了什么,情愫纠葛,前来讨个说法的猜想,不都落空了?

这下子可少了许多看头咯。

许晴源性子较直接,也没有多拐弯抹角,“特意等在此处,是为了与你比试一番...或者说请教。”

既然已经猜到对方修为或许是灵微境,也或许更强,那么这一场切磋,便不是同境对敌,自然需要换个说法,算不上示弱。

早就猜到的梦藏生,假装意外过后,摇头拒绝,“许姑娘,我这人向来惫懒,你大概也听说了,我在营内挂的是文职,其实和独行猎人没什么区别,对于切磋比试,真的没有兴趣,不如你去找城主?他的实力,才是横山城第一。”

许晴源毫不气馁,继续说道:“可是你曾经数次出手,一人独战一营。”

梦藏生端起酒碗,回道:“那些日子营内人人不要命地修炼,体力不济,才给我这种机会,算不上什么光鲜事迹。”

虽是谦虚语气,面上却是洋洋得意,看得周边投来敬佩目光的酒客,嘘声四起。

不过许晴源并未有任何异色,依旧说道:“可不论起因如何,众人实力如何,既然远猎营能够抵御山潮,就算不在全盛时期,一人独战一营,亦能看作一人独战山潮。”

并未将话说完,却已经表达得很清楚。

看着女子眼中战意愈发炽烈,梦藏生不由觉得有些古怪。

这姑娘,怎么和师以风一样一样的,都追着不放,拆自己台呢?顶多就是性子不同。

若是他知道横山城主、师以风、许晴源都是大长老的弟子,便不会感到那么意外了。

梦藏生依旧摇头,正色道:“许姑娘,我不喜欢作无意义的争斗,还请不要为难我。”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许晴源自知至少今日,是无法了愿,若是过多纠缠,令对方心生反感,或许日后更是毫无机会交手。

本就直爽的女子,拎起一壶尚未开封的酒,对着梦藏生抱拳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再强求,告辞。”

又询问老李,是否能将酒壶带出店铺,得到肯定答复,并保证会将酒壶归还之后,这才大步离开,返回远猎营。

远猎人与普通人,眼中所谓“正事”并不相同,酒客们虽然有些遗憾,少了一个赏心悦目的美人,却也知足,这不还有一个嘛。

等到那紫色曼妙身影,玩笑消失在长街尽头,才有酒客迫不及待追问,“梦藏生,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你居然也狠得下心拒绝?”

“就是,太过分了。”

“这家伙连陆晚姑娘之事,到现在都还没说清楚,铁石心肠得很!”

梦藏生将酒碗重重磕在桌上,目光扫视一圈。

这些个王八蛋,真正目的,终于肯暴露了!?

突然掏出折扇,潇洒展开,颇有风度道:“我与陆晚,清清楚楚。”

酒铺内外顿时再度安静,片刻后气氛躁动不已。

既未有礼称,过去常说的清清白白,也换了一个说法,谁清楚?清楚什么?

那因为许晴源离开,空出来的位置,顿时成了个香饽饽,谁都想抢,甚至有人打上了老蔡长凳的主意,不干嘛,就挤一挤!

依旧在打酒的老李,看着纷纷聚拢的人群,于柜台后,微微一笑。

心有所感的梦藏生,转头透过人群缝隙看去,却依旧是那副憨厚面容,转眼被人遮挡,只当是自己错觉。

“放心吧苏姑娘,他要敢问这事,我们一定帮你隐瞒,再好好骂他一顿!”

......

苏云川想起这趟来最重要的事,就合手在身前,小声求道:“李叔,等下要是我师傅来了,问起这些日子我喝了多少酒,你千万帮我瞒着点。”

老李一怔,旋即呵呵笑了起来。

满城酒楼半空荡,城西一家,却是几乎没有落脚之地。

店内有酒客听见这话,顿时开始为女子打抱不平,“什么?苏姑娘连喝酒都得被管着?这家伙抠门的性子,这么久了居然还没改掉,脸皮真厚!”

“就是,自己一直欠着酒钱,不好意思多喝,就不让苏姑娘多喝,简直无耻!”

“我说老李,你不能这么一直惯着他吧,得加钱,不加钱我都看不下去了!”

与往常不同的是,临近门边的一张两尺方桌,周围之人来来去去,都快没了个落脚之地,却始终没人落座其四边。

并非老李有意交代,而是酒客们自发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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