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俏点了点头，在石桌上摊开随身携带的包袱，取出剪刀镊子，来到棺柩前，盯着双眸闭合的人，低声说了句：“师弟，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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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良是最小的弟子，曹镇故友的遗孤，年纪小，在武学上还未开窍，因此并未被世人熟知。

十名弟子，如今只剩八人，曹和、曹福静静地躺在棺柩里，还保持着抬回来时的模样。

首席弟子许明煜，山庄的接班人，无论德行还是武艺，在江湖年轻一辈里首屈一指，叶俏、叶婉分别排三、四，虽以绝色冠天下，但曹镇亲自教出来的，武功又能弱到哪儿去。

几人当中，唯有叶俏略晓验尸之术。

注视着同门的遗体，许明煜几人心情复杂，往日一道习武切磋的情形似乎还在眼前，然而分别不过月余，再见时已经阴阳相隔。

秦高明叹了口气，说起那日的情形：“前来报信的名叫陈唯，也是山庄潜藏在京城的弟子。几位同门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息，我抢在京兆府赶到前，将他们的尸体利用地道运到此地。”

剪去多余的衣物，男体浑身赤裸，叶俏从头颅开始查验，头骨、眉眼、后颈一一细查，再往下到胸腔，四肢。

行凶者竟敢以此手段挑战天门山庄的威信，实在该诛该杀，他必要活捉凶手，以血祭扫同门。

给逝者上了香，许明煜对叶俏道：“师妹，验。”

“除了胸腔致命一刀，全身上下没有别的伤痕。根据伤口的长度宽度，可以判断出凶器为刀，且一刀毙命，曹和师弟毫无还手之力。”

秦高明道：“程八虎的武器就是刀！”

许明煜摇头，道：“曹和师弟的功夫不弱，以程八虎的身手，对付一个尚且困难，更何况还有曹福及山庄其他弟子。”

许明煜脸色晦暗不明。

……

石壁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双眼睛。

高岭之花还懂验尸之法，回头得给她记上一笔，但是她怎么没戴手套，也没戴口罩，不怎么专业啊。

杨敢分神的功夫，眼前忽而有一道寒光袭来，疾如迅风，颇有穿云破月之势。

幸而有石壁阻挡，他稍稍后退便能避开，这暗器总不能转弯吧？

下一刻，他就被人提起衣襟，狠狠一掷，以狗吃屎的不雅姿势扑在地上，地面凹凸不平，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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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他忍不住倒吸几口气，冰冷的沙石被卷入鼻腔，咳得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眼底多了一抹柳绿，同时，脖子上搭了一把尖刃，凉飕飕的。

这娘们，又粗鲁又暴力，难怪人人都说，武林双姝，可远观不可亵玩。

“什么人？”叶婉冷声呵斥。

说话间，匕首又进了半寸，毫不留情地扎进肉里，有滚烫的血液溢出，遇着冰即刻凝结。

察觉轻微的刺痛，杨敢猜肯定是破皮了，心底骂道，疯婆子，说话就说话，乱动个什么劲。

许明煜莫名觉得这人熟悉。

“是我，是我。”杨敢忙说。

室内光线极暗，勉强能看清他的五官。

长得可真鸡贼，这是叶婉的第一印象。

“你是那个黑子？”

“呸，什么黑子。”

杨敢怜悯地看了她一眼，可惜了一副好皮囊，年纪轻轻就瞎了。

“你为何在此？”许明煜目光探究。

杨敢一脸无奈：“我本来要睡觉了，结果发现屋里居然有老鼠，我当时害怕极了，然后吧，就出来找人，喊了半天没人应，隔壁就只有师妹，我堂堂男子汉，总不能让师妹替我抓吧？就只能来找掌柜了。”

几人的眼神从杨敢身上转移到了秦高明脸上，他们没说话，秦高明觉得脸有些疼。

“不可能！暗门的机关是我费心设计出来的，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你这臭小子，是不是一直在门外偷听？”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们前脚刚进来，你小子后脚就来了，不是偷听是什么？

可说他偷听，能做到悄无声息，不被许明煜等人发觉，不是在质疑他们的武功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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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和他们是为查程八虎而来，武林中不乏用刀高手，但能将他们一刀毙命的，的确是寥寥无几。

叶俏俯下身，镊子在外卷的皮肉上翻找，试图找出凶器留下的痕迹。

“难不成，程八虎不仅忽然暴富，还得了本武功秘籍，短时间内功力大增？”

许明煜还是摇头，这个可能性太小。

天门山庄两千多名门徒，而曹镇亲收的入室弟子只有十位，皆是千里挑一，根骨奇佳的潜力股，当然也有那么一两位是关系户。

两年前，程八虎继任丐帮帮主，他曾代表山庄前去观礼，见识过程八虎的身手，四十多岁才练成这般模样，可见此人在武学上没什么悟性，要想短时间内功力暴增，除非有高人传功。

“也许，人不是程八虎杀的。”许明煜低声说。

但不是程八虎，又是谁？

距离他们身亡那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虽处冰窖，但尸身已经有腐烂的迹象，白衣上的血迹凝结成黑色，面部略微膨胀，身体各处不同程度发青变黑。

秦高明没有替他们整理遗容，甚至连寿衣也未换，怕破坏了行凶者留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