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弥赛尔刚刚来到黎明之城时，之所以隐藏了自己的来历。是因为她知道毁灭之种是什么，也了解克斯里星球的历史。

她的族人，曾经来到过这颗星球。

但是现在，这大地和柳守则在记载中所读到的，完全是另外一片天地。

大地的绿色在凋零，繁杂的物种在消失。凝望苍穹，在极高的天空，像终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那是毁灭之种所散发的黑暗气体，它正在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逐渐覆盖着整颗星球。

数以千万的不同物种，经历了无数次的进化和演变，在这片绿色的大地上繁衍生息。而在这个过程中，其中有不少的生物，逐渐进化成拥有智慧的种族。

弥赛尔是因为某场仪式的意外，被空间乱流带到了这里。

柳守则和妙玉走出数十里，几乎是同时止步，转身回望黎明之城。那座城市，城墙高耸，屹立在大地之上。但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噩梦中的一片净土，随时都会被四面八方的黑暗淹没。

“柳道友，弥赛尔曾经告诉过我，如果找到了红衣，就尽快回到黎明之城。”

弥赛尔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从她认知中，那样很大的可能，只会为自己招来灾祸。

原来在柳守则逗留在知识圣殿的时候，弥赛尔来找过妙玉，并且处于对妙玉曾经援手的感激，弥尔塞把自己的来历告诉了她。弥赛尔来自一座庞大星域的主星，所谓主星，既是控制着那片星域的星球。

那颗主星的名字叫守恒之星，它是政权和神权结合体，而守恒之星，参与了星际联盟的创造与组建，在星际联盟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柳守则安静的听着，弥尔塞吐露的这个消息，对她的个人安危，的确很重要，但是对于自己和妙玉而言，却没什么意义。

妙玉继续说道：“她说，无论我们能否找到红衣，都一定要再回到此地。因为她的族人，能够根据空间乱流的残存能量，计算出她现在所在位置，她说，守恒神殿一定会派人来接她，让我们把一年之内，一定要回到这里。”

柳守则暗暗咂舌，根据残存的能量，跨越空间和时间，在浩瀚的宇宙中找到某个人所处的方位，这让人简直无法想象。

柳守则不明所以，侧目看她。

二人行了半个时辰，前方可见一条清澈的小溪，柳守则在溪旁站定，任由视野在远方掠过。

“我们的方向对么？”妙玉不确定的问道。

柳守则微微点头，他辨别了下方位，伸手指向北方。

根据他的了解，由此向北，大约四百里后便是黑暗地带，穿越二千多里的黑暗地带，就能到达一片辽阔的大地。根据他所参考的资料，北部的大地上，应该保存着许多完好的城市。

北部其中有一座城市，也就是段素娇所去的地方，据说那里正在维修一座可以遨游星空的飞船。也不知道那艘飞船修理好了没有，若是还在维修当中，相信已经聚集了大批想要逃离这个世界的异族，到那里打听打听，说不定就可以得到殷红衣的消息。

那座城市的名字柳守则依稀还记得，叫做无光之城。

二人跨过小溪，径直向北方走去。到了夜幕时分，已经行了二百多里路，距离北方的黑暗地带，约莫还有一半的距离。这并非是二人速度不能再快，而是明日就要闯过长达二千多里的黑暗地带，到时必定要面临各种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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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也难以驻足休息，所以在那之前，他们不愿消耗太多体力。

二人在一处花丛旁停下，打算稍作休息之后，继续连夜赶路。

两人简单用了些食物和清水，便坐下盘膝调息，以各自的呼吸之法，扫去一天的疲倦。

二人调息之间，微风浮动，花丛间隐有暗香袭来。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妙玉调息完毕，睁开了眼睛。看到柳守则正侧目，注视着身旁的那堆花丛。这堆花丛占地不大，只有二丈左右，但其中生的全是同一种花，花开七瓣，由外围的淡红逐渐向内转暗红，而花蕊是则是白色。

妙玉走过去，只觉得若有若无的幽香极是好闻，沁人心扉，有股说不出的舒适。

“你认得这花？”妙玉的黄泉碧落宗，也多有奇花异草，但这种花她却是从未见过，不由出言问道。

柳守则在知识圣殿耗费了大量的时光，对这个世界已经颇为了解，自然认得。

他说了个克斯里族的音节，随即解释道：“按照克斯里人的记载，这种花生长特性颇为奇特，只会生长在克斯里人居住的周边地带，所以克斯里人把它们叫做归来香。寓意着平安归来，代表着好运与祝福。”

“归来香……”妙玉重复数遍这个名字，呢喃低语道：“但愿我们此行顺利，平安归来吧。”

妙玉真人性格内敛，少有悲风伤秋的感慨情绪，此时出言感慨，多少能窥见她心底深处，其实她对于寻到殷红衣，也是感到希望极为渺茫。

走到午夜的时候，二人走到一座山坡前，几乎是同时放缓脚步。因为他们听到在数里外的地方，隐约传来喧嚣的杂乱声。

这里是荒野之地，虽然不时也有各类野兽出没，但那些动物与生俱来的本，皆是悄无声息的行动，纵是捕猎，也不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二人对视一眼，都微感诧异。

此时已是深夜，若是克斯里人居住的聚集地，这时候正是深夜，正是入眠之时，也不应该如此喧闹。况且那些声音之中，除了大型兽类的蹄踏声，还夹杂着铠甲铿锵的清脆声音。

听起来，倒像是有着大队的士兵在行军。

二人都有心看看山坡那边究竟是什么光景，纵身几个起落，掠至山坡之上。只见昏暗的夜色中，在数十里外，正有四五千人的队伍蹒跚而来。之所以说是蹒跚而来，因为他们的队形散漫，和黎明之城的士兵行军，毫无可比性，并且队列之中很多人行动缓慢，像是有伤在身。

看他们行进的路线，是打算绕过山坡，朝着黎明之城方向而去。

夜空中，七颗巨大的星体散发的光亮，把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由于他们背着光，距离又远，所以自远处看来，二人只是山坡上两条模糊的人影。

柳守则和妙玉并未隐匿行踪，在他们官网那支队伍的同时，那支队伍中自然也有人看到了他们，那支队伍中登时有人抬手指点，引起一阵躁动。

队伍为首的一人，是名面目阴郁的克斯里人，他的身材精瘦，骑在穿甲兽上，凝神看着山坡上的二人。

他身侧并肩骑行一名矮胖子，指向山坡，兴奋的说道：“哥！快看，山坡上有人，我们离黎明之城不远了吧？！可算是快要到了！”

面目阴郁的克斯里人，语气不善的说道：“这也值得你这么开心？就算到了黎明之城又能怎样？我们还不是要寄人篱下，在希伯城主那个老顽固的手下生活？你以为你还能像从前那样，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的过活？咱们的城没了，你到底懂不懂，我们失去了世代相传的城池，现在要去的地方，是别人的地盘，我们将会受到别人的监督和约束！”

矮胖子见他心情恶劣，唯唯喏喏的垂下头来，不敢接话。

面目阴郁的克斯里人俨然是这个队伍的首领，他训斥完矮胖子，随即向身后随行的数十护卫吩咐道：“走吧，跟我上去问问情况，所有人都给我记住，这里是黎明之城的地界，不要给我惹事生非。”

数十人骑着穿甲兽，一路奔行到山坡之上。当他们临近之时，看清柳守则和妙玉，不觉是都是微微一滞，场中有了霎那间的安静。

纵是以他们的种族审美来看，眼前的这对男女，无论气度相貌，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短暂的安静之后，那名精瘦首领率先从穿甲兽上跳了下来。此时他脸上的阴霾尽去，换上了友善爽朗的笑容。

“你们好，两位异族朋友，我叫霍尔，我们刚刚穿越了北部的黑暗，前来寻找黎明之城。相信你们也看到了，我们的队伍十分疲惫，需要尽快抵达黎明之城，请问二位能否指引一下方向？！”

柳守则向身后一指，说道：“朝这个方向，再行二百里多里路，诸位就能够看到黎明之城。”

这群克斯里人闻言，面上皆是纷纷露出喜色。

霍尔的表情，也像是松了口气，他接着问道：“黎明之城也刚刚经历过魔潮的侵袭吧，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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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柳守则如实回答：“希伯城主率领军队，在黑暗地带的边缘阻挡住了魔潮，黎明之城并没有受到任何冲击。”

“在黑暗地带的边缘阻挡魔潮？”霍尔吃了一惊，随即掩饰那种吃惊的神色，故作爽朗的笑道：“希伯城主果然是王族的后裔，勇武非凡，的确是我们克斯里人的楷模。不知道他所阻拦的魔潮，为时几个昼夜？”

“一个日夜。”

这个回答，让霍尔的脸上神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他纵是竭力掩饰，但仍被柳守则敏锐的察觉到，那是种压抑不住的嫉妒与愤恨。

霍尔身边的矮胖子嘀咕道：“一个日夜？我们那边可是三天三夜啊！他妈的，我们的魔潮持续那么久，搞不好就是被那个老家伙堵来的……”

霍尔转脸看向矮胖子，眼神瞬间变得阴冷，以至于矮胖子剩余的话，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这支队伍，看起来像是刚刚经历过战败的残兵。他们不惜冒着风险，跨越黑暗地带前来黎明之城，那么北部必然发生了什么变故。

“请问，你们是否知道无光之城？我们正打算穿越黑暗地带，到那边寻找一位同族。”柳守则说道。

霍尔摇头道：“我们的城市靠近南部，距离无光之城还有数千里的距离，那边具体情况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这次魔潮持续的时间，太过持久。我们一直坚守三天，仍不见魔潮结束。城破之后，我们被魔物一路追赶进了黑暗地带，兜兜转转，发觉距离黎明之城最近，索性就过来了。”

柳守则目光投向正在行进的队伍，其中大多数都是士兵，几乎看不到普通平民的身影，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

这群人八成是面对魔潮持续的攻击，无法坚持下去，最终弃城出逃的队伍。只是对他们为什么不去附近的城市，而是投奔黎明之城，柳守则心中仍有疑惑。但是他并没有在追问下去，毕竟这和他也没什么关系。

柳守则思索间，正想继续问些关于北部那些城市的问题。余光看到对面的一名矮胖子，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身侧的妙玉。这矮胖子的目光满是猥亵，毫不掩饰自己的垂涎。

妙玉面色冰冷，应该是心中愠怒，只是强忍着没有发作。

柳守则心中骤然升起一团无名之火，原本面上的温和神情，瞬间化作一团冰霜。

他把原本想要问的问题，都压在了胸中，抬手指向矮胖子，对霍尔森然道。

“霍尔，如果你不能约束好自己的手下，那么我就亲自动手，挖了他的眼睛。”

柳守则先前和霍尔谈话，一直都是平静而温和的摸样。此时神色瞬间转换，说出这杀气四溢的话来，翻脸之快，不仅霍尔一众人愕然，就连妙玉也大出意外。

对于妙玉而言，矮胖子的目光虽然令她心中愠怒，但现在这种情形，若因为对方看上几眼，就动手厮杀，实属不智。这些人虽然都些残兵败将，但毕竟有着几千人的队伍，一旦动手，二人就算能够短时间杀尽眼前的数十人，但面对数千人的围攻，他们没有真元可用，到了最终，仍是免不了落荒而逃的结果。

但柳守则的性格，有时沉稳干练，有时却又宁折不弯。他此时话已说出口，已是态度明朗，覆水难收。对方数十人在短暂的惊愕过后，神色开始转冷，妙玉心中微叹，事已至此，也别无它法，只得做好随时动手搏杀的准备。

霍尔这群人，本就满身戾气，不像善与之辈。此时纷纷磨拳擦掌，面露凶相，把目光望向霍尔，只待霍尔下令，立即便要动手的样子。

反观霍尔的表情，先是愕然，随后是浮出暴戾的神色。但不知道为什么，霍尔竟然把那股暴戾的情绪压抑下去。他面色僵硬的看着柳守则，过了片刻，转手甩了矮胖子一巴掌，又照着他屁股一脚，把他踹得远远跑开。

经过此事，双方都无意再接触下去。霍尔勉强挤出个笑容，冲二人道了声别，就此带队离去。

霍尔一群人回到队列之后，矮胖子捂着脸庞，满腹委屈的道：“哥，干嘛打我，咱们这么多人，还擒不住区区两名异族？大哥，只要你一句话，我就带人把那个男的给杀了。”

霍尔撇了他一眼，冷声道：“把他杀了？你以为我们还在自己的城池？我们这是去黎明之城，去投奔别人！怎么？我们人还没到，就先杀他们的人，以希伯城主那个老东西的秉性，对待那些异族也会讲究什么公平公正。他要是知道今天的事，你以为他不会找咱们麻烦？”

矮胖子嘟囔道：“这有什么好担心的，男的直接杀掉，女的我也只是用一个晚上，不会把她留到黎明之城的，又哪会有人知道。”

霍尔用看蠢货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孪生弟弟，眼中流露出一丝可悲，他伸手指向四周，质问道：“没人知道？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几千人，他们全都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能管得住他们不会胡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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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守则曾经不止一次的假象过，如果在那个夜晚，他胸中多一份柔情，少一些执着，正视殷红衣期盼的目光，那么今天的局面，或许完全不同。

柳守则深吸一口气，他不能让自己的思维沉寂在过去之中，他现在要做的，是竭尽所能的去寻找。

那个名叫守恒神殿的所拥有的能力，不愧有那个神字。

这个消息让他多少有些震撼，这段时间他阅览了太多的信息。深知能够从从空间波动的残余痕迹，最终能够确认一个人的方位，是件多么繁琐深奥的事。

在毁灭之种扎根在克斯里星球之前，即使经历了来自外太空，长达数百年的战争洗礼，这颗星球仍保持着旺盛的生机。这本来是一颗极为繁荣富饶的美丽星球，适宜各种生物的生存。

虽然柳守则吃惊于守恒神殿的能力，但吃惊之后，也并没太过在意。

想要一年之内找到殷红衣的下落，谈何容易。若是寻不到她，即便有机会离开这颗星球，他们二人也不会放弃。

至于要寻找红衣到什么时候？连他们二人自己都不清楚，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或许会一直寻找下去，直至这个世界的崩塌。

记载中说，克斯里星球曾经气候温和，极少会有极度恶劣的天气。但是如今，这里的自然环境变得恶劣兵且少有规律。比如上一刻还是温暖微风，下一刻就可能化为如刀的罡风。

雨还是雪，雷或是电，往往会接踵而来，既无规律，也无预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