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把门一开，看了一眼秦烈，“啊！是你！？”

秦烈也吓了一跳，“啊！”，倒不是因为这开门的是个长相不赖的妙龄少女，而是这人自己认识。

秦烈皱着眉头，“爷爷，这怎么又是屠夫又是农民的，我怎么听不懂啊？”

“哈哈，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今日就到这里，你去到里屋柜中拿一枚用红绳穿上的铜钱，出来我再告诉别的事。”

左知临捋了捋胡子，“法无法，道非道，吾辈虽多修行者但终究尘缘缠身，求术者多而修道者少，真正的道不在于是否出家是否能御气，大道三千，一个好的农民可以依据天时地利获得丰收，一个伟大的诗人，帝王都会为他的诗感动，一个好的屠夫剔肉可以不沾骨头，这都是道。”

秦烈散去真气，调好了心神，到了左知临说的那家门户，敲了敲门，不多时有人开了门。

“嗯，烈儿，你将此物拿上，到柳泽巷最后一家，去了你也许就明白了，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动粗，切记。”

“爷爷，那里住着谁啊？难道是·······？”

那女孩反应快，转身就要把门合上，秦烈反应也不慢还没等女孩把门合上，将手往门上一抵，把门顶住.

秦烈现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说：这怎么玄门里的老道都这样，什么话不说清楚就让人去干。

心想归心想，秦烈还是不敢不去，把腰刀挎好就出门，他提起真气，忽觉运行到三关时通畅了许多，虽然还不能一举而过没有半分滞待，可比起之前却是流畅了一些，脚下轻灵，原本大半个时辰的路程，现在不到两炷香便到了。

“哎哎哎，我是来找人的，你爹呢？”

“我爹不在，赶紧走，你再这样我对你不客气啦！”

“嘿呦你这小女子，躲开！”

“我知道那里住着谁，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去吧去吧。”

秦烈走了进去，也不理会令狐瞳对自己的白眼，也不知道这女孩怎么就对他这么大气性。

秦烈来到里屋坐下，“老哥，又见面了。”

“不敢不敢，大人此时来此是········”

“奥，我也是偶然，阁下可识得此物吗？”

秦烈说着把怀里铜钱拿了出来，令狐丘一见铜钱，眼中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闪过，秦烈也没有察觉。

“这····不就是个铜钱吗，大人这是何意啊？”

秦烈疑惑，按说自己爷爷那样的神仙人物不会耍自己逗闷子啊，于是心生一计，说道：“老哥，别拿我打趣了，你是什么人物啊，何苦藏在这里呢？”

令狐丘征了一下，“瞳儿，你先出去吧。”

“爹！这个无赖没安好心，我··”

“出去。”

秦烈看着女孩得意的笑了笑，像是宣告自己的胜利。

此时屋里就剩下秦烈与令狐丘。

“名刀百胜，好器械啊，秦家刀法也，有一套，是吧，秦···将军。”

秦烈此时脸上笑意全无加了几分戒备地看向令狐丘，“你·····认识我？”

“当然，千骑避红袍，谁不认得。”

秦烈眼中露出不善，“昨儿晚上，西郊树林，是你吗？”

秦烈盯住令狐丘双眼，右手慢慢摸上刀柄。

“你倒是坦荡，快二十条人命，你得跟我走。”

令狐丘嘴角咧了一下，“还是那句话，不去。”，他手里把玩着那枚铜钱，又说道：“我却没想到，天下第一的锦山先生左知临也与你相熟。”

“他是我干爷，也是我师父。”

“既然你是有师承的，也该知道，江湖事江湖了，我杀了他们不假，可你知不知道瞳儿的母亲我女人，是被他们杀的！”

秦烈蹙了蹙眉头，“不管怎么样······你，还是杀人了。”

“呵，秦小爷，您没在江湖里待过不怪您，昨晚上我有至少三次机会杀你，可我没有，因为敬你是条汉子，京城的事江湖上也传开了，为了拜了一晚上把子的兄弟，能做到这份儿上，少见。”

“我···昨晚上好像听见，他们要你的秘技。”

“哼，念叨了这么多年，他们不烦我都烦了，早和他们说过，我根本没有秘技，能到这份上全靠自己和天意，可他们不信，这些年像你昨晚上见到的人，少说也有八九批了。”

“你·····这么多的高手，居然这么些年都没拿下你。”

令狐丘眼中满是愤怒，“哼！高手，为了自己一己私欲就能屠人满门，他们在我眼里连畜生都不如！我一开始是心平气和的告诉他们，自己是如何修习，可他们没了耐心以为我在耍他们，那一场血战啊，我当时初入现在的境界，根基不稳，也幸好来的都是些二流货色，那些老怪物爱惜自己名声都没挪窝，不然····连瞳儿······”

秦烈满眼诧异与不解，“为了绝世武功，要死这么多人·····官府不管吗？”

令狐丘冷笑一声，不知是笑秦烈的稚嫩还是笑自己这半生，“秦小爷，像咱们这种人，只有两种出路，要么入朝廷麾下，要么四海漂泊浪荡江湖，前者不说了，后者，有力量，官府的律条却又不适合来约束他们，就只有让他们自己约定俗成一些规矩，剩下的就让他们像野兽一样互相消耗制衡，以便不至于形成足以颠覆朝廷的势力，明白吗？”

秦烈愣住了，令狐丘所讲是他从未想过的，过了许久才缓缓言道：“江湖，到底是什么？”

“江湖？走夫贩卒是江湖，人情练达是江湖，八方夜雨十面埋伏也是江湖，人就是江湖！”

“你，没想过要退出吗？”

“退出江湖？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说了人就是江湖，怎么退出？一旦踏上了江湖路，就算只走过一天，也要一直走下去回不了头。”

秦烈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你的事我当不知道，但是······”

“无事无事，阁下··生病了？”

“啊呵呵，受了些风寒，不碍事，大人快请。”

秦烈稍微一使劲，便把门推开，令狐瞳又不知从哪里把宝剑抻出来，“姑奶奶和你拼了！”

“瞳儿！咳咳啃！”

“爷爷，那要到什么程度，才算是得证大道？”

令狐瞳收住剑势，“爹！”

秦烈顺着望去，令狐丘正扶着门框，似乎比秦烈初见他时要虚弱了不少。

“大人，小女一时性急，万望莫怪。”

秦烈跑到里屋，到墙角处的柜子里翻翻找找，果然有一枚红绳穿上的铜钱，只是不是货币，正面刻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后背四个字：道经师宝，却像是道士的物件，他没多想拿了出去。

“爷爷，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