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浊气，“好。”

“为了两个想要杀你的人，冒这么大的风险，值得吗？”

本来晴空万里的天空刮起了风，卷起了云彩，西京城的跑马官道上，一匹骏马狂奔，掀起无数灰尘。

秦烈正在闭目养神，隐约听见外面有人说话：“都退下吧，看住门口，不许人进来。”

独孤业失魂落魄地出了宫门，来到大街上。

“嗯，已经送走了。”

卢剑铭打开牢房的门，黑衣人走了进来。

卢剑铭叮嘱道：“老秦，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你们抓紧。”，卢剑铭说完话转身离去。

“无所谓值不值，只是我答应了他们，就要做到。”

“老秦。”

秦烈笑笑，“人送出去了吗？”

杨义山不能理解，“老秦，你太任性了，你以为你把她们送到军队就安全了吗？朝堂上的恩恩怨怨比你想象的复杂的多得多！你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秦烈有些固执地摇摇头，“我没想改变什么，我只是想让事情变成它本来该有的样子，别说那么多了，我让你帮忙查的东西，查到了吗？”

杨义山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秦烈，“你，就是查到了又能怎么样，你已经被罢了官了，听我一句，别管了。”

黑衣人拉下帽子，是杨义山。

杨义山眼里已经绝望了，“两年前，七月初九，陆南钊刚当上京兆尹不久，一共十四位少女联名举报萧元承，告他强霸自己，陆南钊一怒之下把他绑到了衙门，之后相府出面赔了些银子了事，同年七月二十四，那十四名少女都被发现死在了家中，其中七人被灭了门，全家上下鸡犬不留。”

秦烈听完一言不发。

卢剑铭焦急地走了过来，“老秦，时间到了。”

杨义山有些担心的说道：“你这几天再不要做傻事了，我先走了。”

就在卢剑铭关上牢门时，秦烈突然开口道：“老杨，我要是，出了什么事，麻烦你和启玉，帮我多照看着爷爷和奶奶······”

“还有她。”

秦烈和杨义山对视着，秦烈笑了笑，“嗯！”

卢剑铭和杨义山离去。秦烈独自盘腿坐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少年侠气，结识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国公府，秦家祠堂。

卢氏焦急地问道：“当家的，你倒是说句话啊，烈儿到底能不能救回来？”

秦纵已经在这里站了许久，始终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地看着层峦叠嶂般的牌位。

秦纵终于转过身，“这是他咎由自取，也是，我们秦家的命。”

“什么命不命，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

秦纵叹息一声，“他现在在大理寺已经很好了，要是放在六祸司，恐怕连今晚都过不去。”

“都是你，要把他送去当兵，我的儿子已经死了，我不能再眼睁睁看着我的孙子步他爹的后尘。”

“你要干嘛？”

卢氏一跺脚，“我是先皇亲封一品诰命，我上殿面君，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也得救烈儿！”

“妇人之仁！我今日上殿，那数十个当朝大员个个咄咄逼人非要置他于死地，现在不是四十年前，朝廷有法！别说你，我又如何？”

秦纵冷静了一会儿，用苍凉悲壮的语气说道：“人纵有万般能耐，终也拗不过天意。”

卢氏忍不住抽泣起来，“那，那就眼睁睁看着烈儿去死吗？”

“不会，我老头子这点面子还是有的，烈儿动不了刀，可他会比死还难受，罢官是毋庸置疑，估计会流放千里。”

“什么？只要能先保住他的命，其他的都好说！”

秦纵摇摇头，“你不懂，若是这样，他袭不了爵位，我一死他早晚活不成，萧家不会允许这么一个威胁存在。”

秦纵从牌位的最高处，取下钢鞭，秦纵轻轻抚摸着手中钢鞭，仿佛这是一个多年的老友，“皇赐天封，百世永昌，谏君诛邪，保国安邦，老伙计，对不住了。”

“爷爷纵横一生，我不能辱了他的名声，我最牵挂的就是奶奶，但如此苟且偷生的活着，便不配做他们的后人。”

秦烈无比认真地望着杨义山，“老杨，就让我快快活活地走完这最后一步吧。”

“老杨，如果，被杀的是你或者是启玉，我冒的风险会比现在大得多。”

杨义山驳斥道：“我宁愿你别逞这个英雄。”

独孤业把独孤业和独孤堂赶了出来。

“我不是想逞英雄，是这世道太混沌，我不能兼济天下，但总也要做些什么，才不枉这一世为人。”

“好，就算你说的都对，那你家老爷子和老太太怎么办？你都不管了吗？”

秦烈愣了一下，杨义山继续说道：“别忘了，你家就你一根独苗了，你要是死了，二老该怎么活？”

秦烈有些艰难地坐起来，见卢剑铭身后跟着一个周身裹着黑袍看不清样貌的人。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