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夫，那我们先去产科。”对比懵圈的初吾本人，周伊更为镇定。

一边把初吾拎起来，一边不忘跟大夫道谢。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周伊担心地问。

初吾只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嘟嘟囔囔地说了两句梦话。

初吾最近愈发地渴睡，有时吃着吃着饭，人就把脑袋低了下去。

“你，和你丈夫，要做爸爸了。”大夫好脾气地补充回答。

那明天吃完早饭，就把人领去医院看看。

2.

而后刚出门，初吾就体验到了双脚离地服务一圈。

话还没说完，把脉的大夫就说：“出门右转上楼，去产科拍片吧，有了。”

初吾怀疑自己还是在梦里，耳朵嗡嗡响：“什么什么有了？”

完事儿后“镇定”的某人耳朵通红：“我是不是太莽撞了，阿吾？你现在，对，你现在得小心……我，我搀着你……你别自己乱走……”

“伊伊，”初吾深呼吸一下，“你冷静点儿。”

周伊跟着深呼吸，“你说该给孩儿取个啥名儿？”

“其实不用那么小题……”初吾懒散地将手腕递出去。

初吾和周伊是大学室友，第二性别都为Omega。

婚后经历一番波折，终于要提/枪办正事儿。

在此之前专门找了专业书籍翻看，确定男Omega与同性那啥时，受孕率仅有百分之二十。

“从某种意义上说，咱俩还挺省钱的。”初吾把书一放，翻身就把周伊扑倒，浓郁的紫荆花香勾了人脖子手腕。

“因为省避/孕/套？”周伊很实诚地反问，细密的桂花从紫荆香气的围追堵截中抽离，抚上初吾的耳垂侧脸。

“这是一方面。”初吾说，伸手一粒一粒地解开周伊领口胸/前的扣子，深吻之后狡黠回答，“另一方面，是不用担心养个四脚吞金兽。”

4.

好嘛，这倒是说来就来。

当然，书上说的百分之二十概率也是正确的；他俩在结婚七周年之际，才堪堪迎来第一胎吞金兽。

由于俩人翻翻滚滚，居上位的次数基本持平，所以初吾拍完片后，不放心地要求周伊也拍一下。

结果显示，就初吾肚子里的那一只。

为此回家养胎的n多天里，他都在拍着肚子，想象是拍着自个儿便宜儿子闺女的脑门，念叨着：“孩儿啊，是老爸不争气，没能给你多带个弟弟妹妹来。”

总算从“我当爸爸了”的震惊里缓过劲儿来的周伊伊，双手稳健地将睡前牛奶递到孕夫手边，“要再来个弟弟或妹妹，咱俩直接待业在家，不用去上班了。”

“我也就那么一说。”初吾双手接过热牛奶，“接下来还是买点儿套吧，万一你中奖了，我这样子还不能照顾你。”

“你这样子还能让我中奖？头仨月禁止剧烈活动。”周伊眯了眯眼。

“大夫只说头仨月禁止你动我，又没禁止我动你。”初吾舔了舔嘴角的奶渍，笑容无害且浮想联翩。

“有你这胎教，咱孩儿以后一定逻辑感人。”周伊说。

“那可不，我这人别的长处没有，就特别讲逻辑。”初吾颔首接下这个夸奖，同时接下周伊减小百分之九十力道弹来的脑瓜嘣。

5.

虽然从来没有过刻意的备孕或者避孕，但对于小家伙的到来，夫夫俩倒没特别意外。

除却头几天是束手束脚了些，很快熟悉医嘱后就该干嘛干嘛，与之前不同的也就体现在作息和饮食规律上。

“好像隐隐约约知道他会来，哪一天来都不重要。”初吾说。

周伊咬了口他颈后暗红色的腺体，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些许。

怀孕后，初吾对周伊的信息素也愈发依赖。

大夫说看初吾这状态，到孕晚期，估计身边都离不得人。

周伊便着手安排接下来的课程，想腾出那么一两个月请产假。

初吾自个儿的工作室当然管不着他，怀孕后他不去工作室都成。

“非常的脆弱啊。”初吾泡在那桂花甜香里，不轻不重地自嘲了句。

“你这管着两个人呢。”周伊说，“应该说非常辛苦才对。”

初吾往他唇边亲了口，挨挨蹭蹭地说：“伊伊，你好甜。”

周伊这回没弹他脑瓜嘣，只自顾自红了脸。

结婚七年而且都有孩子了，还跟刚结婚恋爱的时候那样儿。

贼可爱。

6.

因着身形偏瘦，初吾到第五个月时才稍稍显了怀。

只靠周伊在家时咬的那两口，完完全全抵挡不住心口欲/望发烫地疼痛。

等到周伊下班回来，屋子里满是紫荆凌乱而浓郁的香。

床铺上，初吾蜷缩在周伊的衣服堆里，牙齿紧咬着一块衣料，似乎能从上边残留的气味里得到一点点慰藉。

初吾的筑巢期，到了。

周伊慢慢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坐到床铺边，将蜷缩成一团的初吾搂进怀里。

身子不住的颤抖也因信息素的安抚而平息。

“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周伊抚上初吾柔软的发顶。

人隔着他衣料在他肚子上咬了口。

没多疼，小猫挠似的。

“没胃口。”初吾说，“你抱我一会儿。”

周伊心里一跳一跳的，这挺疼。

差点便脱口而出，说要实在不行咱就不生了。

但有他的安抚，初吾的状态也很快好转，将他手拿到自己微鼓的小腹上。

“他在动诶。”初吾说。

“嗯。”周伊点点头，只盯着初吾发白的面色瞧。

几天后，周伊向学校申请了半年多的产假，将自己带的班级拜托给了吴前辈。

7.

而初吾的嗜睡也因孩子在腹中的发育慢慢瓦解。

周伊每睡着不到两小时，都会被他艰难的翻身扰醒。

“怎么睡都不舒服。”初吾望着黑黢黢的天花板说，“侧躺不行，怕碰着他；平躺我腰又受不住。”

周伊搂着初吾，给他按腰拍背，手法都是专门从预产中心学来的。

就这么倚着靠着，初吾勉勉强强睡着一阵子。

个把月下来，夫夫俩的黑眼圈都重。

但预产期还有一两个月。

8.

“他又在动，踢我。”初吾懒倦地笑笑。

虽说身子被折腾消瘦了，但他心态还挺好，说话慢条斯理不气不恼的。

大夫说这心态很好，得保持。

当然这与周伊体贴的照顾有关，初吾都说他一抬手周伊就知道他想吃苹果还是想喝牛奶，想发脾气都没由头。

这会儿周伊帮他揉肚子，也被肚里那孩儿踢了两下。

“感觉是个小小子。”周伊说，“随你，闹腾。”

初吾不可置否地笑笑。

“说好了取个名儿呢，刚怀上你就念叨，这都只剩一俩月就见面了，还没听到名字。”

周伊故作苦恼地叹气：“那不是翻了这么久的书嘛。”

“男孩叫问舟，女孩叫念初。”

初吾自然听出其中含义：“男孩跟我姓，女孩跟你姓？”

“嗯，这个随你，我只负责想名字。”周伊吻了吻他颤动的眼睫。

温热，和他声音一样，痒酥酥的。

“你这样，我怕我还没出月子，就让你再怀个弟弟妹妹。”初吾说。

“也不是不可以。”周伊笑了声，“反正我好不容易想出俩名字，得物尽其用。”

“你这么说……还是算了吧。”初吾摇摇头，“怀孕多辛苦，你还遇上我这个不会照顾人的。”

周伊嗯了声，给他一下一下按摩。

初吾被按得舒服，眼皮一下一下地打架。

模模糊糊中，见着周伊嘴唇一张一合。

分明是在说着：“我想给你生个孩子。”

傻瓜。

9.

哪怕遵循医嘱，初吾在孕期内依旧虚弱，医生建议做刨腹，怕他承受不住顺产的剧痛出意外。

初吾顾及胎儿，本想坚持顺产；周伊难得反对他一次。

“刨腹吧。”周伊说，扣着他指节的手都发凉，“刨腹没顺产疼。”

初吾轻轻挠了下周伊手心，“好啦，听你的。”

孕晚期他手脚浮肿，走一两步路上车都显艰难。

平时在家下个床都是周伊给抱的，特别娇气。

好在也娇气不了多久，要生了。

10.

麻醉药效过去后，初吾看到了两对黑溜溜的大眼睛。

诶，果然一模一样。

他笑了下，为此扯动腹部的刀口。

密密麻麻地疼。

“辛苦了，亲爱的。”周伊把孩子往他枕边再挪了挪，“是个小男孩，Omega。”

“大夫们都说他很健康。”

“很难不健康。”初吾哪怕动弹不了也得贫贫嘴，“折腾我俩这么久呢。”

孩子在襁褓里扑腾了下手脚，初吾凝望着那双眼睛，轻声说：“你好啊，初问舟。”

11.

哪怕出了月子中心，问舟的生活照料仍然全天候归于周伊。

他说等孩子满百天他就得回归岗位，到时候有的是初吾忙。

初吾点头是是是，努力认真地学习周老师教授的穿衣换纸尿裤大法。

工作室那边不消他操心什么，孕期他都能远程安排工作，现在卸货了，周伊可算准许他能够在电脑手机旁多待一会会。

哦，对，定期检查他刀口愈合程度的也是周老师。

每天算是顾完小的又顾大的，边给小的冲奶粉边叮嘱大的别开会开太久，久坐对刀口愈合不好。

修养调理这仨月，初吾是圆润得眼睛都小了圈儿；周伊那圆脸却瘦出了下巴尖儿。

初吾都怕他再上讲台得累昏倒过去，结果人每天上班精神奕奕，下班也丝毫不减。

整个人跟不用上发条的永动机似的。

“相公啊，你可歇息一下吧。”

产后初吾的信息素愈发诱人，随随便便甩一小钩子，就让周伊瞬间丢魂。

“你刀口不疼了？”周伊问。

“嗯呐。”初吾探手去解人扣子。

“孩子还在睡……”周伊挣扎了下，却是逃不开铺天盖地将他严丝合缝包裹的紫荆花香。

“就是得趁他睡着……”初吾低头咬在了他后脖颈。

12.

好的，今晚周老师就不用辛苦了。

初吾心满意足地往人熟睡的侧脸啾了一口，打算着自己伺候这不安分、半夜喜欢哇哇叫的小祖宗。

正好明天星期六，伊伊可以多睡会儿。

边想着边去到挂满小玩具、捕梦网的婴儿房，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初吾看见小祖宗正在蹬着脚丫子，走近了发现人啃着手指正开心。

“难得你醒了没哭。”初吾刮了刮小婴孩的鼻尖，笑意爬上嘴角。

眼睛随了周伊，其他的轮廓又和初吾无二。

还挺会长，把俩爹的优秀基因都继承到了。

“要记得对爹爹好。”初吾将那试图抓住他的小手轻轻回握，“在你到来这个世界前后，他很辛苦很辛苦。”

爹爹是周伊，爸爸是初吾；没跟孩儿商量称呼问题，就是趁孩儿还小不会说话，赶紧专/制/独/裁一段时间，等长大了就不能只顾自个儿高兴，还要听孩儿的意见。

孩儿轻轻捏了捏初吾手指，大概是拉勾勾，答应了。

13.

初问舟两岁多的某一天，从幼儿园里被爸爸一把提溜走。

要去接爹爹放学回家，这是小问舟每个上学日的日常。

途中爸爸去生鲜超市买了菜，也给他买了一小袋奶酪棒。

“赶紧吃完哦，吃不完藏在书包里放好，别让爹爹发现了。”爸爸说。

初问舟听话地点点头，因为爹爹可不准他饭前吃零食。

今天爹爹到的有点早，初问舟远远地就看见了他。

爸爸停稳车后，他已经蹭车窗边冲爹爹挥手。

手上还握着尚未开封的奶酪棒，然而爹爹已经拉开车门钻进来。

初问舟来不及藏，就被爹爹眼疾手快地没收掉了。

呜。

老爸在那儿幸灾乐祸，说：“让你藏起来的嘛。”

爹爹顺手用奶酪棒敲了他脑门。

略。初问舟也幸灾乐祸地一吐舌头。

“先不忙发车，我给你俩说个事儿。”爹爹笑吟吟道，把奶酪棒剥好，递回给初问舟。

而后，他从随身的帆布袋里摸索出一张纸，递给了旁边的老爸。

初问舟想凑过去瞅瞅，但儿童座椅的安全带限制了他的行动。

爹爹说：“学校今天组织体检，我就顺便拍了个片。”

爸爸差点儿从座位上跳起来，“啊啊，一个月了？”

“嗯，大夫不说我都没感觉。”爹爹笑道，扭过脸对嗦着奶酪棒的初问舟说，“问舟要当哥哥啦。”

初问舟咕嘟一下，把剩余的奶酪吞进肚子里。

却听见爸爸嚷着：“伊伊，下车下车，我也要搂着你转圈圈。”

爹爹啧了声，系好了安全带：“神经兮兮。”

“我要有弟弟妹妹了？”初问舟比他老爸稳重。

“嗯，现在就是不清楚是弟弟还是妹妹。”爹爹耐心地回答。

“那我想要一个妹妹。”初问舟不假思索道。

“为啥啊？”老爸可算平静下来，笑着追问。

“因为爸爸你好像很嫌弃六叔的样子。”初问舟一五一十说，“而爹爹就不嫌弃梦然姑姑。”

“嘿。”老爸挑挑眉，“你是收了你六叔多少好处啊？”

“十包奶酪棒。”初问舟耿直这点随爹，“外加一套乐高积木，六叔说下次来就送给我。”

“你六叔下次就不用来了。”老爸冷冷地哼着。

爹爹不知是被戳中笑点还是怎么，一直笑个不停：“但你又拦不住梦然，梦然来小六不也得来？”

对此，初问舟更是坚定了要一个妹妹的想法。

他不想弟弟像六叔那样可怜，被哥哥无时无刻地嫌弃。

14.

周伊的孕期倒平稳得不太真实，六个月还能挺着肚子上讲台，学生都照顾他，上下课主动帮忙拿教具，课堂上也乖乖听讲，不惹他生气。

而他除了觉得行动变迟缓了些，也没其他不方便的地方。

只是初吾一天提心吊胆，上半天班能给他打半天的电话。

“你再这样我就拉黑你了啊。”周伊调侃地威胁。 m..coma

结果被人一把搂住，初吾撒娇说：“那你请假回家休养嘛，都六个月了。”

大娃也在一边应和，“爹爹你休息，我也会做家务了。”

才将将满三岁，幼儿园都没毕业呢。

周伊揉了揉一大一小俩脑袋，感叹一下问舟没继承到初吾的卷毛。

到底点头答应了。

15.

周伊对初吾的信息素依赖似乎没有很强，而且也没表现出很明显的筑巢期。

准确来说，他除了行动不方便外，其余表现都不太像个孕夫。

如果不是初吾死命拦着，他还能跟初陆掰手腕掰个有来有回。

“你不去看看问舟？”周伊躺在初吾大腿上，合眼轻声问。

分明就不想那倒霉孩子分走关注，还一本正经地嘴硬。

初吾捏捏怀中人鼻子，让他不情不愿地睁了只眼。

“他自己陪自己玩儿呢，我要陪你。”

“我又没什么要陪的……”

话没说完，便让人以吻封缄。

紫荆花香漫开，周伊抓了初吾的腕子。

“别勾我。”

桂花端庄的甜香微微地颤。

是，周伊对初吾信息素的依赖不大；只是经不起挑逗。

一勾一引，全乱了。

“真不想要吗？”初吾问，睡衣袍松垮，露出锁骨和肩膀。

“那你得自己动。”周伊说。

初吾笑得无奈，“好。”

16.

“问舟说你今天不开心。”

结束外出的工作后，初吾猫一样窝到周伊旁边。

周伊正专注地帮儿子折今天的手工作业，放他去玩具房堆乐高。

“孩子闹你了？”初吾探手去抚周伊的肚子，掌心衣料下，是小生命平稳的心跳。

“没，问舟很乖。”周伊漫不经心道，“念初也乖。”

“哦。”初吾凑过去吻他嘴角，“那是想我了？”

周伊避开那个吻，别开脸说：“才没有。”

“哦。”初吾紧追不舍，狗皮膏药似的黏糊，“但我想你呀，一谈完生意我就巴不得飞回来。”

“那还不是飞不回来。”周伊冷漠地嘟嘟囔囔，却不想初吾的手已经摸过他脖颈，将他气鼓鼓的圆脸扭过来。

“我错了。”初吾说一句话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真的错了。”

“生气可以揍我的，但注意别伤到手。”

“初吾。”周伊刚喊了声全名，就被人堵了嘴。

亲了一二三四秒，放开，笑得人模狗样：“别不开心啦。”

“我的船都被你弄坏了。”周伊脸红地把揉皱的纸船塞给初吾。

“没事儿，我重新叠一个。”

非常之好脾气，看他怎么闹小脾气都能顺利哄着迁就着。

17.

周伊也不知道为啥自己情绪敏感到这点儿小事都要计较，而初吾安慰他说这都是正常的。

“你冲我发发脾气，甚至拍我打我两下都行。”

“我就怕你这口气堵心里出不来。”

初吾怕他抑郁。

“我可能还是太闲了。”周伊也主动分析起自己的情绪，“以前有事做，就没时间想东想西。”

初吾就陪他找事情做，折纸啊，聊天啊，下楼溜达啊，看问舟搭积木啊。

“你这是搭个什么宏伟建筑呢？”初吾问自家最近一放学回来就窝玩具房里兢兢业业搭积木的儿子。

“送给妹妹的城堡。”初问舟扬一扬手上画得乱七八糟的图纸，“梦姑姑和六叔帮我搭好了地基，说其他的让我自己拼。”

随他自己拼，拼出来个末世大怪兽，哦不，大城堡。

俩当爹的当然就呱唧鼓掌，说儿砸你最棒，妹妹一定会喜欢这个怪……这个城堡的。

虽然就是不确定到底是个妹妹还是个弟弟。

18.

因着周伊身体素质良好，足月后直接顺产。

初吾在产房里握着他手作陪，产房外梦然和初陆帮忙看着问舟。

好在顺顺利利，周伊没遭太大罪，半个钟产下一健康的女婴。

第二性别当然还是Omega。

可初吾还是后怕，扣着周伊的手都在发颤。

“看孩子去。”周伊额前碎发都是湿的，嘴唇泛白。

护士给简单地清理好了，抱着小小的襁褓过来。

“蓝眼睛呢，跟个小洋娃娃似的，真漂亮。”

是啊，像初吾，很漂亮。

19.

小问舟很喜欢妹妹，起床睡前，出门回家都得问一遍妹妹。

奈何妹妹只会咿咿呀呀。

当哥的锲而不舍，一遍遍地重复：“你好啊，周念初。”

“你好吗，周念初？”

念初伸伸胳膊，蹬蹬腿儿。

周伊笑着摸摸儿子认真的小脸，“她很好，问你好不好啊。”

“我也很好。”初问舟说，“今天又得了一朵小红花，等你长大了，给你分一半。”

“嗯。”念初咿呀笑着，响亮地应了声。

可能是听懂了吧。

20.

念初没问舟那会儿爱哭，每天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快快活活欢欢喜喜的，问舟趴摇篮床边戳她圆脸蛋都不气恼。

初吾直呼轻松，果然孩儿的脾性随周伊还是好些。

“我觉得都好。”周伊一碗水端平，“念初好，问舟也好。”

初吾将他轻轻推倒了去，边蹭边说：“反正你最好了。”

撩完他后，这人就全权包办俩孩儿的生活起居，让周伊安稳坐月子。

没去月子中心，因为周伊不喜欢那里的味道，而且顺产也无需像刨腹那样休养刀口。

有天晚上，一向乖巧的念初不知怎么号啕大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初吾便搂着小丫头在阳台上踱步，让周伊安心休息。

两岁后只睡自己房间的问舟悄悄钻进门开，扑腾跳到周伊枕边，“爹爹，今晚我跟你睡。”

“为啥啊？”周伊问，是还担心着阳台的动静，不过卧室隔音好，门关上便听不见了。

“爸爸让我过来陪你，给你讲故事。”初问舟理所应当说，“因为他要安慰妹妹，就没办法给你讲故事了。你不听故事可能会睡不着。”

什么跟什么，初吾又在孩儿面前胡乱编排他。

“好啊，那你讲什么故事呢？”周伊也就不拆穿丈夫，顺着孩子的话问。

并抬了手，将儿子揽进怀里。

小小的一只，有着他的眼睛和初吾的样子。

“讲两条鲸鱼的故事。”

周伊心下一动，便听见孩儿一本正经道：“从前有一条鲸鱼，它遇见了另一条鲸鱼。”

隔好一阵都没下文，周伊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睡着了，就没然后了。”孩儿理所当然道。

得，跟他爸一样，嘴贫。

“爹，我跟你说一个小秘密。”孩儿在他怀里拱了拱，扬起小脸说，“虽然是小秘密，但你可以跟老爸说一下。”

“嗯。”周伊应了声，心想着孩子咋说话前后矛盾呢。

“就是老爸有跟我说好好爱你，而你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孩子说，“但你们俩竟然都不知道对方说了这些，我就觉得算是个小秘密。”

“谢谢你分享给我。”周伊刮了刮孩子的鼻梁，“我也会分享给爸爸的。”

“爹，其实两条鲸鱼的故事还有另一个结尾。”孩子眯了眯眼。

“哦？”周伊扬起兴趣。

“一条鲸鱼遇见另一条鲸鱼，”孩子轻声如呓语，“然后它们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

“真好。”周伊吻了吻孩子额头，“晚安。”

“晚安。”

21.

初吾抱着自家可算睡熟的闺女离开阳台，本来打算把她放回婴儿房，但借着外边的灯光，看那张小圆脸上全是泪痕，心下又不忍。

而后蹑手蹑脚地把孩儿抱回房间，放在大床旁边紧靠着墙的小床上。

这是问舟一岁后睡觉的地方，哪怕他后来独立住一间房，这床铺还留在主卧里没拆去。

打眼望一望，周伊揽着问舟侧身睡着，正面对着小床。

估计问舟再咕噜噜翻滚，也只能一下滚到小床边，掉不到地上。

初吾放心地挨着周伊躺下，却忽地扑了满怀温热。

“没睡着啊？”初吾轻声问。

“问舟讲的故事太短，把他自己给哄睡了。”周伊并没有正面回答。

“但我也讲不好故事啊。”初吾装不懂道，拍着丈夫后背，“要不，我给你数鲸鱼吧。”

“刚念初就是被我数着数鲸鱼，数睡着了。”

周伊不可置否地哼了声。

初吾便数：“一条鲸鱼，两条鲸鱼，三条鲸鱼……”

慢慢悠悠，像唱着某种古老的童谣。

在数到第一百条鲸鱼时，周伊说：“晚安。”

“晚安。”初吾吻了吻他耳朵尖。

“……好。”

3.

“咱先去拍片。”初吾说。

“好。”周伊点点头。

1.

“别发抖。”

“好。”

“也别同手同脚。”

周伊没怎么听清，不过晓得大致意思是，明早想喝皮蛋瘦肉粥。

测了体温，没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