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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写给云峰的信让表妹拆看了

  • 作者:暗夜中的摩西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11-04 20:56:40
  • 字数:5668字

二张红笺差不多写满了,开头却随意散漫得很,既无称呼,也无礼貌性质的问候,通篇也再没写云峰的名字,只以“你”代称,好像蛮熟悉的人给好朋友写的信。全文抄写如下:

不知有多少战胜不了自身欲望的时刻,我听见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呐喊:不顾一切地去爱吧!这种**式的叫声能给我多大的力量以背叛固有的生活现状、投入新的生命旅程呢?太微弱了,太乏力了!像夜中遥远的一星烛火,冷风吹着,微雨舞着,无不加速着它的熄灭。我仅仅是为了那种虚假的勇气在自我陶醉、自我愚弄而已!我同样战胜不了自身的受束缚的壁垒。外界限定着我们吗?如其说我们受囿于社会力量的牢狱不得解脱,倒不如说那种束缚是我们自找的。蜗牛背着一副甲壳的目的岂不是为了安全起见?人又何尝有别于蜗牛啊!“赤裸裸”这三个字运用在人性上时,人们有意贬损了它的正面意义,套给它一副丑恶的面具。人们躲避在人造甲壳中寻求安全感。但我们的天敌是我们自身,谁又得以明白呢?

“哎,收信!”

她回过头,指着自己,对铁栅栏外的邮差作出一个疑问的手势。邮差是个二十出头的平庸男子,他显然给玢宁的装束及娇丽迷住了。玢宁披散着长发,一张妆过的脸煞是爱人。她身材玲珑,曲线得当,有的是城市女子的傲慢气质和大方举止。渐入深秋的早晨,帮她遮挡浓浓凉意的是一件淡绿色紧身毛衣、一款宽松的咖啡色毛呢短大衣、一条细筒牛仔裤、一双高跟皮靴。她的腿虽不长,但是笔直,不肥不瘦。在小邮差周围出现的女子中,没有一个能和玢宁作比较的。他举着一封信,望着走过来的玢宁,脸红了。

玢宁接收到了封信。星期天的早晨,她起床,到前院里转了一圈儿,欣赏了几丛白色的菊花,掐了几朵正要进屋,一个邮差叫住了她。

如此想着,她猛地看见在封口处有一个墨写的小小的“Y”字母。玢宁立即想到“易”字的拼音,更确信了此信系小娜所写。她毫无顾忌了,几乎算为怒气冲冲地撕开了信封。

“是云峰的。”

玢宁心想:他的?谁会写信给他呢?新罗那边的朋友们都不是爱写信的人;会是李青写的吗?接过信,望也不望送信人一眼,她就边看着边转了身。邮差蹬上绿色自行车,奔走了。这一回,他极可能多一层理解到自己毫无特点的脸面在吸引异性的历程中是多么无能为力。

我不愿意屈服,可不得不屈服。我希望解放,然而解放只能变作一种可悲的梦想。现实何尝有情?它逼迫人一步一步挪向无望的冰极;现实何尝无情?至少它曾经让我们的热望昙花一现过,使我们在片刻中感动过,流泪过,快乐过,幸福过。还欲求得到更多更美好的吗?面对着漫无涯际的暗夜,未知何地的终站,我真的感到满足了。我必须满足,这是我对自己的警告。说是惩戒还更具体点、确切点,因为在我身上也许存在着许多可憎的毛病,包括无病呻吟、虚生事态、自造幻像、不思劳作。啊!这么样一个人!我原来也是看得清自身缺点的人么?正是这些让我终于失去了梦寐以求的理想生活,唯能抱着一个小小的虚幻的情爱世界的绮梦在了无止境的凉夜中叹息、落泪?你不明白,多么珍贵、多么真挚的感情一旦陷入非道德的酱缸,它也会被腌渍得面目全非、真味散尽吗?当它是个梦也好,留在心中,它永远变不了质。

玢宁拿着信,望了望楼上,不知道云峰在不在。波子还睡着没起来,金枝在厨房里煮稀饭。玢宁对这封信充满狐疑,她实在想不出在汾镇,云峰还认识哪个女子。他的眼光无疑太高了点儿,这一两年来,他瞧得入眼的除了小娜,恐怕再没第二个。那么,是小娜吗?她会不会写信给云峰?她对他藕断丝连吗?这不奇怪,很合乎情理,失去像云峰这样的男子,谁也不会毫无留恋。小娜想重拾旧情不成?那可休想!玢宁转动着眼珠子,冒起一个念头。好不容易无视于她了,怎么能让她再次成为情敌?

玢宁咬着嘴唇想,冷哼了一声,回到房间。关上门,她正要撕信封,忽又想:如果不是小娜的怎么办?他要知道我拆看了他的信件,会原谅我吗?呀!我难道不知道这是不道德的行为?但我要为自己的前途着想啊!再说,要不是小娜写给他的,我模仿着这笔迹,换一张信封投到邮筒里去就行了,他又哪里会知道呢?没关系,没关系的!

秋啊!到今天我才更深地感触到了它的悲凉含意。万物不得不潜藏起生机,心惊胆颤地走入寒冬的大门。爱情的冬天是不是更令人生畏?感情是泯灭不了的,但它复苏的机会微乎其微。所以,干脆不要对它抱有什么希望了,免得一无所获之后,连留藏在胸中的一点东西也给赔光了。这冷不尽的季节!我已经丧失了信心。以后的生活将是平安的,麻木的,不思过去、不想未来的。也许还将是寻欢作乐的,庸俗至极的,放浪形骸的。那样,我才真正溶入了这个社会,成为一个正常的自然人。

我愿为之付出生命的人啊,你也必须尽早迈向那一天。你别无选择!

忘了那个延续了四年的好故事,它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平装信封上的字体窄长端正,一看就不是李青写的。收信人的地址一栏写道:汾镇兴孝路九十九号,收信人是“云峰”二字。再往下却没有寄信人的地址、姓名,邮编亦是汾镇的。玢宁寻思道:看来是女子的手笔,那会是哪个呢?——表哥自打中秋过后,对她愈发忽冷忽热,常常令她莫名其妙。有时他表现出极大的快乐,像逢着了大喜事一样,在家里跑上跑下,和每个人讲这讲那,甚至透露他“随时可能结婚”的想法,给玢宁造成狂喜的误觉;有时他又悲观丧气得像一只生病的狮子,孤独地把自己遗弃在凄凉的荒原,一动不动地望着远方,偶尔喃喃自语地说:“没希望,没希望,放弃吧,结束吧,走出去吧!”玢宁吓得不知所措,以为表哥厌世了,她不顾一切地抱住云峰,不许他“走绝路”。“死吗?”他默默地推开表妹,望着她,笑了,“不会的,这个你尽管放心。”她心疼地说:“我要你发誓!”他却摇摇头,平静地说:“我一言九鼎。”他的眼光中有着令她难以理解的内容。玢宁真的长大了,要不她怎么总感觉有一股不可遏制的潮水在心海中猛涨起来了呢?以前她的梦想是多么纯洁啊!她不知道爱情也包括着臊人脸的强烈渴望。今天,她拟定了一份决心表,她必须伺机而动了。她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那就是:云峰看似喜欢羞涩被动的女孩子,其实他极易就制于主动型的女子;他本身的性格就倾向于被动,只不过是他比较巧妙地以沉默伪装了自己心理上的孤独和内心所寻求的真正的慰藉;他需要关爱,也可以说,他缺少的正是积极的难给予他的炽热感情。在这方面,玢宁自认为做得很不够。但为什么小娜没能抓住他呢?玢宁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如果照上面的逻辑,小娜不可能失去云峰,她有能力轻而易举地同他结婚。是自己分析有误,还是任何结论都具针对性?

信至此为止,无落款,无名姓。如果玢宁不是太愚蠢的姑娘,她必已看出这信不是小娜写的了。事实上,她也猜到了,而且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并不认识的人。李青曾对她讲起过,那时她不大相信。今天,她信了,不禁吃了一惊。

对,对,黑衣美人!

往往我们会因误会而做错一件事,其结果却大出我们所料。

“谁的呢?”玢宁问道。

邮差特意再次看了看信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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