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倾听的楚子航脸上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似乎并没有因为苏黎世的消息而感到挫败。

很快，苏黎世话锋一转：“不过，到现在为止其实我也并不是没有太多的消息。至少，我还是知道了些许秘密。”

“不用，”楚子航言简意赅地说道，这还是他进入这里来的第一句话，“我现在收集不到太多，所以只能够从你这里获取，如果对你造成不便、我很抱歉。”

他的声音跟他的外表稍微有那么一点不太相似，并不会过分冷冽，至少还带着一点人气。而且如果仔细去听，还能够从楚子航的声音之中察觉出来某种跳动的、火热的东西。

叹了一口气，苏黎世手指轻轻扣着桌面：“那就按照老规矩来吧，对了，你真的不打算我帮你算一卦？不管是塔罗还是龟甲，其实我都有所涉猎的。”

“关于‘卡塞尔’，很遗憾的是，我最近并没有获得太多的消息，”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东西实在是太神秘了，哪怕是我都不一定能够窥见隐藏在迷雾之下的真实。不，甚至于严格来说，那还是被人为渲染上的沉重之雾，它甚至掩盖了我的‘眼睛’，让我不能够纵贯时间长河……”

这孩子看起来绝对不像是他表现得那么纯良，哪怕他明面上品学兼优、五讲四美，连偶像都是此时没有什么状况、无比低调的王力宏，甚至于跟苏黎世讲话都相当有礼貌，不过他总归是不一样的。尽管任何一个“优等生”、“好孩子”这样的词汇套在他的身上都毫不违和，甚至于这些夸耀的词语就是天生为这个苦行僧一般自律的孩子而生的一般。

但是事实上，这个家伙温良恭俭的外表之下也藏着足以令人感到灼痛的烈火。

讲述着的苏黎世很清晰地看见楚子航面部表情以为不可察的频率抽动了一下。

而很凑巧的，苏黎世对于这样的存在相当“感兴趣”。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语气有些飘忽不定：“那我就先说吧。”

很明显，这个年轻人并没有他表面看起来那么满不在乎。

在心中窃笑了一下，苏黎世收敛面容，语气飘忽：“这大概要从前段时间的某件事开始说起……”

接着，苏黎世讲了一个“故事”。

他是一个披着温顺羔羊皮的“怪物”，苏黎世在看到他的第一天就已经给他下了一个定义。

苏黎世微笑着说道：“事实上，关于‘卡塞尔’的消息，他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仍旧留下了只言片语。”

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楚子航身体下意识微微前倾，可以看出他确实被苏黎世编出来的故事给迷惑了，起码现在是被迷惑了。

苏黎世故事里的猎人睿智、强大、聪明，而且经验丰富，看起来简直比福尔摩斯还要印第安纳琼斯，哪怕有些老套，但是某些时候用来唬人的还是足够的。

看出楚子航的急迫，苏黎世乐呵呵地说道：“他说，‘门’的存在是很特殊的。任何一个有资格的人都将获得推开这扇‘门’的权力，而毫无资质的家伙哪怕穷极一生、也无法叩响它。它很残酷，对于毫无资质的人绝不容情，但是同时它也很宽容，若是你有才能，那么‘门’就会主动地去寻找你。”

“而且那个猎人还说了，明年，在明年的某段时间、‘门’将会为那些有资格的人打开。”

“换而言之，如果说你真的想要推开那扇‘卡塞尔之门’，”苏黎世语气郑重地说道，“那么你或许得等到一年后了。”

“这不仅仅是来自那个猎人的话语，同样也是我亲眼看到的、你的未来。”

苏黎世手摸着自己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心血来潮，观看了一下你的未来。尽管有些朦胧，但是我确实看到你在一片雾气之中推开了某扇大门，门后面的光芒柔和而耀眼，它将你吞没之后重新严丝合缝地闭合起来。”

“换而言之，在明年、那扇神秘的‘卡塞尔之门’很有可能就会在你的面前洞开！”

所以苏黎世决定稍微提点这个家伙两句，你要长点心啊孩子！

“……然后那个猎人离开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并不是什么话都没有留下来。”

一个猎人偶然落命到这个城市，被提前预见到的苏黎世救下，然后帮助这个猎人一点点恢复的故事。

嗯，如果把这个故事放在网络上面搜索一下，那么查重率或许会有百分之八十往上？其中掺杂了“报恩”、“奇幻”等等多种元素，除了既视感有点强之外、基本逻辑方面还是没有大问题的。

他叹了一口气，把手上的茶杯放了下来，然后轻声说道：“我知道如果我不说出关键性的东西，你大概是死活不会有所改变的。啧，这个性格还真是不可爱，要我说高中生就应该多笑一笑，一直这么冷着一张脸别说找女朋友了、等再过几年脸都皱巴巴得跟个菊花一样了……”

也就是说，苏黎世的这个故事其实完全是编的。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说的东西更有说服力，听着不至于太过离谱，能够让这个年轻的倒霉孩子不至于如此虐待、摧残自己。

就算作为乐子人的苏黎世无比期待能够看到楚子航的未来，甚至于钦定他为自己未来重点观察对象之一，他也觉得现在这个家伙实在是太过压榨自己了——楚子航的生活实在是太单调乏味，尽管能够用自律来解释，但是那样的生活除了把人彻底逼疯，就是把他往疯狂的道路上赶鸭子上架，总而言之就是“疯狂”的现在进行时。

这个世界上自律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若是以压垮自己身体为目标的自律、那就变成针对身边人的一场灾难了。

那是深藏在楚子航心底下的情绪，一般人大概是察觉不出来的，只有怀有类似心情的人才能够抓住其中的一丝片缕。

不过苏黎世大概知道，那或许是复仇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