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那个老家伙在哪个城市捡到孩子就给那个家伙取城市名字的习惯来看，苏黎世估计自己确实可能有“纽约”、“麦加”这种名字的同类。

赫尔辛基也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更想要一个叫做‘都灵’的妹妹，总感觉这个名字很好听，有一种梦幻一般的魅力！”

苏黎世闻言也耸了耸肩，只是打开水壶的盖子往里面“滋滋”加水。

打开电热水壶的开关之后，他才迈开脚步、坐在赫尔辛基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赫尔辛基规规矩矩地坐着沙发，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听到苏黎世的问话之后才抬起头：“白开水就好了。”

苏黎世听到这个词汇，嘴角扯起一个嘲讽似的弧度：“那个家伙估计还在满世界地找孤儿吧，他一向喜欢这么干，包括你和我都是如此。说实话，哪怕他第二天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浑身包裹着厚厚的衣服像是一个爱斯基摩人，然后告诉我们多了一个叫做‘纽约’、‘佛罗伦萨’甚至是‘上海’的兄弟姐妹我都不会意外……”

收回视线，苏黎世叹了一口气：“算了，先聊聊吧。”

他的手指轻轻叩击着沙发的把手，斟酌着语言：“都好几年没有见面了，怎么突然想着过来找我了？”

那只是翻译的语境不同而已。

“我本来以为能很快找到‘父亲’的，”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但是我没有想到，哪怕是埃及的金字塔里面也没有他留下来的踪迹，然后又因为路上一些事情耽搁了一段时间。如果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其实原本我应该去年就过来找你……”

父亲……

苏黎世默默地把这句话吞进肚子里。

“除此之外呢？”他敲了敲桌面，“这段时间里你遭遇了什么？怎么……变得有点奇怪了？”

按照苏黎世记忆中的那个赫尔辛基，她的眼睛绝对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灿烂辉煌而又霸道无比。若不是赫尔辛基跟苏黎世很熟悉，那么直面那双太阳一般的黄金瞳，几乎等同于和皇帝一般的存在对视。

面对苏黎世的问题，赫尔辛基只是有些丧气一般地低下了头。

但是和苏黎世用能力观看她的记忆相比，由赫尔辛基直接告诉苏黎世确实是更方便的一个方法。

作为观测者，苏黎世的能力虽然极为超模，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他毫无弱点。

首先，最大的弱点就是他自己——或许是因为他的能力很强，这也就导致了他本身很弱。尽管也能有成年男性的力量，但是和那些运动员、久经训练的士兵完全没法比。

其次，就是他能力发动需要有数个前置条件。这些前置条件都很简单，比如说要知道对方的样子、对方的身份等等，但是这也算是一个限制条件之一。

最后，则是能力本身。

苏黎世无法观看自己的“未来”。

这个原因，苏黎世不得而知。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的能力还不够强大，又或许是因为观看自己的未来本来就是一件堪称悖论的事情，总而言之、到现在为止苏黎世根本没有办法观察到以自己为主体的未来。

不过他倒是可以在别人的未来中看到自己的身影，这倒也能够算是间接看自己的未来了。

而且不看赫尔辛基的记忆，还有一个比较关键的原因……

“她都跟我好几年没见过面了，如果我真要看的话，那岂不是得连着看好几年？！”

就算可以跳着看，如果想要了解赫尔辛基过去生活的全貌，起码也得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哪怕苏黎世本人观测他人的过去，现实世界是不流动的、但是他自己的精神可是实打实地在运作！

也就是说虽然现实可能只过了一瞬间，但是其实苏黎世已经看了赫尔辛基好几年的过去经历、没准儿苏黎世的寿命都得跟着减少好几年！因此还不如赫尔辛基自己花一点时间跟苏黎世解释清楚，起码这样可以耗费两个人的时间，而不是单单让苏黎世一个人浪费生命！

在养生方面，苏黎世是专业的！

但是苏黎世还是摇摇头：“我的能力也不全是万能的，相对来说也有一定的限制……跟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总而言之你只要知道，观测一个人也是需要有所付出、绝不是毫无代价的。所以说像是这种简单的事情我觉得还不如直接问你们来得更方便一点——你又不会骗我，我直接问你反而还更简单。”

赫尔辛基身体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睛撅着嘴，整个人看起来相当纠结。苏黎世知道她在纠结什么，这个家伙绝对是觉得把一件事从头讲到尾太无聊了，而且还很麻烦。

不，严格来说那甚至是比单纯的“皇帝”更加高等、奇诡的东西。皇帝也不过是肉体伴随时间空耗殆尽的“凡人”罢了，现在的赫尔辛基几乎跟凡人两个字彻底绝缘、又怎么能够以人类那妄自尊大的尺度来衡量“怪物”？

赫尔辛基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

手上提着水壶，苏黎世随口问道：“要喝什么？”

“要不梨子哥你还是对我使用你的能力吧？”她苦着一张脸，看起来好像非常不想要说那么多，“如果对我使用你的那个不可思议的力量，应该远比直接询问我要来得更方便、更快速吧？从头讲到尾好麻烦的……”

确实如此。

苏黎世的能力可以旁观一个人的过去、现在乃至于未来，只要他想、那么任何一个人在他的面前都将无所遁形。

赫尔辛基则毫不避讳苏黎世的目光，只是眨巴着眼睛迎向苏黎世的视线，瑰丽的金色瞳孔之中盛满了淡淡的欣喜和雀跃。

除开眼瞳之中夺人视线的灿然金光，赫尔辛基的眼睛很漂亮。与苏黎世时时刻刻吊着一双眼不同，她的眼角轻微斜向上、这让她看起来像是一直在露出极微的淡笑，弧度之淡宛如山泉一般的清雅和雾一样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