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至少扰邻是肯定的，杜篆在神仙居时每次诵经都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就差拿东西塞门缝了。

“小道决定了，一个月只诵经一次，其余时间都用来睡懒觉。”

“要是困的话，吃完饭再接着去睡会儿。”

“若嫌无聊，就去外面逛逛。”

病，没有，杜篆的世界只是有点儿黑白颠倒，晚上不愿睡，白天又醒不了。

“哈！途牛县城和山上没啥区别，小师叔感觉不到也是正常的。”

“想说话，就来和我们聊聊。”

大傻子点点头，他哪儿也不会去的，这里是他的栖身之所，换句话说，这里就是他的家。

一月一次，一年才十二次，这……与不诵经有何区别？这……这是正经道士能干的事儿吗？

“小师叔，你说奇怪不奇怪？山上诵经时感觉挺爽的，山下就找不着那感觉了，每日早课味同嚼蜡，还涉嫌扰邻，你老人家说说，小生该不该放弃？”

还有这问题？山上感觉是好，可山下也不差多少呀！

“师父若是怪罪起来，小师叔可要为在下做主！”

别呀！师兄他老人家掌能裂石，大傻子血肉之躯可挡不住啊！

“那……洒家只能搬到郊外去试试。”

接下来的日子都很难熬，且一天天熬着，每当两位婆婆下山之后，寂寞就如跗骨之蛆，一点一点啃噬着杜篆的内心，好在到了除夕日，电话热闹起来。

“放心，我妈把我裹成了粽子，原本我们是来上京玩的，可我想试试运气，就一个劲儿地闹啊闹啊，哈哈！就成功了！”

试运气？东北可不是小小的途牛县能比的，那里地域广阔，人海茫茫，加上雪海也茫茫，你到哪里去找师兄？

“找到是运，找不到是命，至少我尽力了！”

小傻子真傻，师兄不是神仙，即便找到了他老人家，慧慧那丫头就一定有救吗？

“阿篆在山上还好吗？”

奇怪，游宇怎么有山上的号码？且点头，哎呀！点头无用。

“好！”

其实一点儿也不好，可是……只能撒谎，若撒谎鼻子会变长，那杜篆的鼻子至少有那么那么长了。

“好想你们啊！”

这家伙身边不是有爸爸妈妈，甚至还有姐姐吗？

“我姐难得回来，此时在我爸我妈的眼里哪还有我的位置。”

哈！这样啊！倒也合情合理。

“阿篆想我没？”

点头，唉……他看不见，大傻子慌忙张口道：“想……想！”

一个‘想’字居然说得结结巴巴，关键是又没人看见，脸红个什么呀？

“那……我就开心了！”

这话说的怎么像个傻子？对了，他原本也是个傻子。

“大哥哥好，小哥哥好！”

哈！是贾兴堂，可惜你的小哥哥跑东北去了。

“兴堂给你们拜年了，祝你们吉祥如意发大财！”

小家伙普通话不标准，好在杜篆能听懂，听得心里舒服！

“我们这儿一点儿也不冷，有二十度，大哥哥可以来玩。”

二十度呀，真暖和，谢谢！

接人电话心留喜悦，大傻子终于感觉到了新年的氛围。

“来！晚晦道长也喝一杯！”

两位婆婆一年到头难得喝一次酒，今日倒好，每人斟满一杯，婆婆有令自不能推辞，可……这酒哪儿拿的？

“橱柜，就那里拿的！”

顺着蔡婆婆手指看去，杜篆立即知道这是什么酒，一杯倒也无妨，且陪两位老人家高兴高兴。

“刚才那杯是蔡婆婆倒的，这杯我来，晚晦道长年轻，可多喝两杯！”

啊！这……好吧，两杯也无妨！

“今时不同往日，晚晦道长可为我们斟一杯！”

哈！还来！这可是大补的药酒！

“这样子啊，那……我们不喝了，晚晦道长年轻，又是学武之人，帮我们把杯中酒喝了吧。”

吃完饭，两位婆婆说笑着下山去了，喝了酒的感觉就是好，不冷，还暖暖的，就连往日如影随形的孤独与寂寞也不见了。

让所有的灯都亮起来，然后开始练拳，这一练就练了很久，就连早已不练的铁头功也来了三遍，酒性消除，刚察觉那份可怕的冷清又袭来，便听到山下响起断断续续的鞭炮声，一时间竟然听得有些痴了。

待到凌晨之时鞭炮声密密传来，新年到了，早已洗漱回房的杜篆，放下手中毛笔到大殿拜了拜，给各位祖师拜年了，同时也为新年祈福，首先祝福师兄和两位婆婆健康长寿，尤其是师兄他老人家孤身在外一定要吃好住好，千万别冻着饿着，也别遇见那神秘人。

其次，祝福夕辉师侄和素未谋面的午阳师侄修行顺利，心想事成，也祝夕辉的破烂事业蒸蒸日上，然后祝福蓝姐姐和游宇哥高考顺利，能被心仪的大学录取，祝福小傻子快快长大，健健康康，永远快乐，当然了，还要祝福途牛山的乡亲们和所有他认识的人们健康快乐。

小仙观真正有年味儿是在大年初一，有些住得近的俗家弟子会到观里来拜一拜祖师，也有承受过观里恩德的人会来凑凑热闹，蓝若可练完拳便没回去。

“晚晦道长昨晚睡得可好？”

杜篆笑着点头，这次是真的，有了鞭炮声作伴，大傻子居然顺利入眠。

做完早课没过多久，蓝家人都来了，还带着一些年货，说起来蓝爸爸也是观里的俗家弟子，他练习太极拳的时间可比蓝哥哥还要久很多。

“又要劳烦你们大家。”

“这是什么话？都是一家人！”

来者是客，观里不仅要提供烟茶，还得准备一顿午饭。

杜篆原本不喜欢这种热闹，但今年却不同，感觉很开心，和两位婆婆一起招呼大家，忙忙碌碌中颇多愉快。

“外面有很多老板喜欢烧头香，听说一炷头香可值钱了，可惜咱们县又小又穷，没几个人舍得花钱。”

蓝哥哥随师傅在外地建房，也算见识过世面，蓝若可走过来，一把抢过其嘴上香烟，扔地上一脚踩灭了，口中还埋怨道：“好的不学，尽学些坏的！”

闻言大家就笑，蓝哥哥倒也不生气，等蓝若可走了又把那踩扁的香烟捡起来，掸了掸灰尘又含在嘴里，掏出火柴点上。

小卖部的胡老板笑道：“小仙观不是普通道观，头香再贵，仙长也不会赚这钱的。”

“这倒是真的，再说了一路上山都是雪，哪会有人来？哟！龅牙老爹也来了，快坐快坐！”

“这不是蓝家大小子吗？长这么高了，该娶媳妇了吧？”

蓝爸爸一边给他递烟，一边笑道：“已经找人张罗了！”

“印象中还是个青屁股的小娃娃，怎么一眨眼就成了大小伙子，这时间啊过得可真快！”

“这里好大的雪！这里的人一边玩雪还一边吃冰糕！”

东北啊！这……怎么一个个的都往那地方跑？鼻涕可要及时擦，千万别冻成冰条子。

郊外？远不远？来来回回要花费多少时间和金钱？算了，诵不诵经且由他，师兄若要怪罪，想来也不会真把大傻子当石头给裂了。

“神仙哥哥新年好！”无广告网am~w~w.

“晚晦道长不会病了吧？”

哈！小傻子也打电话来贺年。

“猜猜我在哪里？”

这可怎么猜？至少给点儿提示呀！

让两位婆婆担心了，杜篆苦笑着摇头。

“想吃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