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军礼后，中年男子在一边站定，而后他的目光也随着裴远看向了入口处。

接下来的脚步声平和稳重，十分有力，轩辕清夜踏进演武场。

演武场中央。

一名少年虎目如炬，身姿挺拔短发如针，持棍而立，整个人透发出一种如山岳峙的雄浑气质。

那是一种病态的苍白，正是生机渐渐趋于虚无的前兆。

十数息后，中年男子战叔迈步走进来，

他感应不到丝毫的生机，仿佛站在那里的是一棵已经断掉腐朽，不再具有生命气息的枯木。

老人神色平静，满是褶皱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前方，看得裴远神色一惊。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到了演武场边缘那道枯槁老人的身上，

倏尔，演武场中央的裴远眼中一缕精芒闪过，握住长棍的手掌用力，青筋暴露。

他死死地盯住了洞开的演武场门外，有脚步声逐渐变得清晰，

他原本平静的心绪顿时掀起了无尽波澜——轩辕无敌的生命气息，已经几乎不可见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老人的眼中浮现一抹厉色，狠狠瞪了轩辕清夜一眼。

轩辕清夜目光一滞，暗自调整气息，翻涌的心绪很快平复下来。

因为在那混沌的目光中，依然留存着一点微不可查的光亮，仿若暗夜里的星火一般，永不坠落。

这是一种无形的精神交锋，他惊讶的发现轩辕清夜竟然没有半点落在下风。

在裴远武者练气境巅峰的威压之下，轩辕清夜依然一脸的平淡，似乎根本就没有受到多大影响一般。

真是奇怪！

裴远的眼中也显现出些许讶异，不过很快就变得冰冷，他淡淡说道：

“你的机会只有一次，只要击败了我，你就是同辈强者的第一人。”

“明天你就可以进入光阴长廊，去寻找你心中的答案！”

当然，裴远他有资格说这样的话，身为蓝星联盟第一强者的子嗣。

他的先天体质之强，几乎是冠绝同辈。

自十岁筋骨初步长成之后，一路突飞猛进，在裴枢的教导和自己的刻苦修炼下，年仅十四岁就已达到武者练气境巅峰。

在蓝星同辈中，是当之无愧的的第一强者！

虎父得虎子！

轩辕清夜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压力，他终归还是有些小觑了裴远。

对方的棍法修为，远远超出了他的估计，

仅仅只是一个起手式，就几乎封锁了他所有的退路，指向了他全身上下几乎所有的关节和穴位。

嗡！！

轩辕清夜纹丝不动，但背后的铁剑自鸣，如临大敌一般！

刹那之间，他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凌厉迫人，仿佛一口出鞘的利剑，绽放出了无与伦比的锋芒。

嗯？

演武场边缘，原本神游物外的裴枢回过神来。

他怔怔地看着演武场中央的少年身影，那近乎一般的锋芒之气，与他记忆深处那铭刻的熟悉身影慢慢重合，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身边，面容枯槁的老人眼中也闪过一丝怀念，不过很快就恢复清明。

“出手吧，否则你没有机会。”

演武场中央，裴远手中长棍轻轻转动，有风声呜咽，空气如同凝滞了。

嗡嗡嗡！！！

轩辕清夜没有回应，只是背后铁剑的嗡鸣声愈发剧烈。

演武场边缘，中年男子看到这一幕便明白过来。

这是轩辕清夜周身的劲力汇聚，筋肉皮膜的不断颤动而引发的异象。

虽然看上去平淡无奇，但若没有练气境武者的体魄作为支撑，血肉皮膜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强悍的劲力。

……

将裴远的身影烙印进眼中，轩辕清夜明白，对方有着自己的骄傲。

不论如何，裴远都不可能抢先出手的。

锵！

一道嘹亮的剑鸣声，甚至中年男子都没有完全看清，铁剑出鞘，乌黑的剑身平平直直，却快如疾电，只留下道道剑影缥缈。

而轩辕清夜也随即迈步，二十余米的距离几乎在弹指之间跨越，剑尖点落。

不知何时，已来到了裴远身前三尺之地。

好快！

中年男子心神震动，他已经成为练气境武者多年，见识过不少很多练气境武者的交手，乃至生死搏杀。

但在他的记忆中，若只论出手的速度而言，却没有人能够比得上眼前的轩辕清夜。

这一刻，他隐隐看到了当年那位施展轩辕剑诀的影子。

电光火石之间。

裴远双目陡然变得凛然，他脚步错开，身形以极细微的幅度轻颤。

他手中长棍一震，如山石滚落，势大力沉的一击于间不容发之际封住了袭来的剑尖。

嘭！

有火星绽开，剑尖与长棍交接之处，一团空气炸开，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没有如想象之中将对手震开，裴远原本平静的目光生出波动。

剑棍相交的瞬间，他竟然从剑尖上感受到了一股丝毫不逊于他的劲力。

尽管裴远尚未动用全力，却也不是一般练气境武者的武者可以媲美的。

一剑既出，轩辕清夜没有再次出手，而是退出数米之外站定之后。

无锋铁剑斜指地面，目光平静地看着裴远，一言不发。

这一次再看向轩辕清夜，裴远的眼中已没有了半点轻视。

因为就刚刚轩辕清夜递出的一剑，就能媲美许多同境对手，堪称一等一的劲敌。

……

明明只是两个练气境武者的比试，但他分明感受到两股强大的气势，此刻正在这演武场的中央上空胶着着，

如同太极图上黑白两色的阴阳鱼那般，在占据各自地盘的情况下，不时的向对手那边开始试探攻击

然后他便不再看向轩辕无敌所在，而是抬起头看向正前方二十米外。

在那里，裴远目光炯炯凌厉如刀，手中长棍遥指，发出了无声的挑战。

裴枢身边，一道瘦削的身影站立着，身形枯槁，鬓发雪白。

此时此刻，在轩辕清夜的眼中，只剩下了裴远这个对手，丝毫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他没有注意到，在自己转过目光的刹那，老人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欣慰。

至此，演武场变得安静下来，清风拂过，静谧无声，中年男子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裴远眼角的余光不时地从演武场边缘扫过，他有些想不通。

这位老人，到底是怎样的信念让他一直支撑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