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团猛然炸出的火光歪打正着的激出了不小动静，空气中隐隐有振翅的声音由远及近。

“来了！”子凰沉声，起手在出口处设了一个传送结界。

子皓的修为并不算精纯，总是乱七八糟的什么都会一些。眼看着弟弟金贵的往那一站，也实在不好意思推了小的先去，当下祭出了纸鹤，点了火，运功送了进去。

这洞穴很潮湿，悠悠的火苗到了半路遭了湿气，看着晃晃荡荡幽幽咽咽，像是随时都要咽气的模样。

子凰站在岩壁上，总觉得自己大约是犯了什么水逆，这一两个月总是跟深山野怪，阴湿巢穴过不去，还没入内呢，洞窟中的腥臭就熏得人想打退堂鼓。

子皓:“……”

“自然。”子皓整了整衣袖，刚想接着再说两句，却看见弟弟走向远处，取了禅月当作砍刀，挽着漂亮的剑花，几剑劈出了一个柴火堆，工工整整的搭好，帅气的打了个响指，一个热气腾腾的篝火堆欣然而成。

子皓默默的咽下了吹嘘，这届弟弟不好带啊。

蝙蝠和老鼠长得差不多，黑黑臭臭的，数量一多看着就有些添堵。本身视力又不好，被巨大的亮光一惊更是没了方向，尖叫着劈头盖脸的往外扑，倒霉些的蒙头撞脑的飞进了子凰设的圈子里，直直的扑向了了不远处燃着的硕大篝火堆里，在吱哇乱叫中变得漆黑。

纸鹤瞬间烧成了灰，飘飘扬扬的落了地。

子凰:“……”

子皓:“……”方才还担忧感叹他学的心慈手软，立马就下黑手。

没有立时葬身火海的也被兄弟两人手起刀落，削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须臾，飞扑而出的蝙蝠就清了个一干二净。

像是要证明自己不弱与他一般，做哥哥的又往内送了点灵力，大约是力道控制的不好，方才还苟延残喘的纸鹤在空中颤颤巍巍的抖了抖，发出了吱呀一声悲鸣，忽然窜出一道冲天火焰，整个

其余人分分点头附和，小蝙蝠上已失了一筹，少不得要靠那蝙蝠头子扭转局面。

一经议定，所有人都跃跃欲试，各自从子凰燃的篝火堆里拾了木棍权当做火把，依次进了洞内。

这是一处天然的裂缝，入口细窄，只能容一人通过，但往前走了数丈后，整个地势豁然开朗。

少年人在一块儿，哪怕彼此是竞争对手，也少不得话多言多，才到了宽阔的地方，与子皓相熟的人就不约而同的挤上前来，围着两人议论纷纷。

“子皓，你弟弟那飞刀是怎么弄的？斗灵时可把我看傻了，我那傻弟弟竟是连一招都接不下来。”说话的是顾家长子顾良州，他口里莫名被点的傻弟弟正是顾家老二顾知越。先时斗灵时被言子凰一剑从台上挑飞了出去，此刻正满脸崇拜的跟在将他打败的少年身后，闻言也没半点惭愧，只是呵呵傻乐着挠了挠头。

当然并不是所有败者都有好的心态。

“同时操纵那么多武器，细想起来大约是连沈世伯也做不到吧。是吧，沈兄？”陈家陈佑华，语气不善，阴阳怪气。

言子凰再有天赋，到底有年龄的局限，再厉害也比不得沈修，言下之意就是子凰用了什么不入流的手段。

沈季承虽是败了，但并没有半分恼怒，也不爱被当做枪来使:“父亲能不能做到，不是我这个做晚辈的可以妄断的，只是斗灵时，我确确实实输了，心服口服。”

才想开口替弟弟出气的子皓见有沈季承如此解围也就弃了争辩的心思，笑眯眯的揽着顾良州:“顾兄这话可错了，弟弟太厉害可不是什么好事，半点当哥哥的乐趣都找不到，我倒宁愿子凰像知越那般，也不用总操心是不是有人酸葡萄心思指桑骂槐的贬谪他。”

陈佑华本就被噎的心塞，又被拆穿了心思，少不得有些恼怒，若只是言家还好些，沈家却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多说什么。

这边明争暗斗的，子凰全不过心，仿佛并没听出有什么弦外之音，这山洞漆黑无比，数十个火把也照不亮，光芒散出去像是全部被吸进了黑暗里，一丈开外什么都看不见，像是个张开了黑黝黝血口的怪物，等着人一点点的走向肚腹深处，很是诡异。

山洞里阴湿难闻，连一丝风都没有，静悄悄的，显然，这洞窟并不是他们之前所想那样有别的出口。

那么余下的蝙蝠去了哪里？难不成那巨型血蝙蝠并不在这洞中？这一推论在子凰脑中一闪而过，很快就被推翻。

越往前走，路就越腥臭泥泞，坑坑洼洼中显然积累了不少蝙蝠的粪便，显然，这就是他们的老巢。

方才翅膀煽动的声音表明，这洞内的蝙蝠只怕有数百只之多，算上方才杀的，那余下的定然还埋伏在这洞中的某处。

留下来的显然是精英，并不会为了一点风吹草动丢盔弃甲。

四五把飞刀一直在前面探路，又往内走了数丈后，忽然停滞不前了。

“停。”子凰走在最前面，眼见情况有变，少不得伸手一拦，阻了所有人的脚步:“到了。”

一阵腥风转瞬既逝，吹灭了所有的火把。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人忍不住心内一慌。

一双双血红在这不祥的漆黑里静静地注视着这些不速之客。

子凰不在意这些，子皓更是出了名的圆滑，冲他回了一礼道:“大约是我们运气好些，误打误撞的到了这儿，没成想大蝙蝠没逮住，反被扇了一脸灰，想来这洞穴远不止这一处出口。”

“言兄说的极是。”沈家一直是世家之首，一群少年人里也多以沈季承为代表，别人在他面前轻易不抢话:“眼下也别无他法，不如进洞去看看，若是通向别处，少不得也要一一收拾，切不可放任出去危害百姓。”

这洞大约不止一个出口，巨大的振翅声后冲出洞口的不过十几二十只。

子皓也不是什么擅长奴役弟弟的哥哥，落在地上七零八落的蝙蝠，不管砍得烧的都是分数，也不能管杀不管埋，子皓认命的提了百宝囊将零碎的残余一一收好。

说是山谷，不过是个裂了一个容人过的缝隙的山壁，既然找到了地方，三把飞刀分出，去找其余三人。

方才蝙蝠响动颇大，除了被飞刀引回的清歌三人外，别的世家子弟也陆续到了这边。原本空旷的断崖一下子就显得拥挤起来。

为首的几人都比沈家兄弟年长看着现场残存的痕迹，一时之间脸色有几分精彩。斗灵输了，没想到连狩猎都晚人一步。这下回去可有得训挨了。所幸这巨型血蝙蝠还没逮到……

沈季承先前与子凰交过手，平素又极喜爱言家的作风，神色在一众人中还算如常些，冲着两兄弟拱了拱手。

“咳，你别那样看我，哥哥这是保存实力。”

“是吗？”听着不太可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