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吴总，有进展了吗？”他拨出电话，笑眯眯的问道。

“黄总，迭代优化以后的惠民小贷模型今天就能做好，预计比上一个版本的模型在KS指标上能提升三至五个百分点，盈利能力大概能提升一个点。”陶子站在领导办公桌前，抱着一份简单的材料，认真汇报道。

按这几天的惯例，老唐总白天会去帝都各个小学走穴捐钱，但学校放学后就自然回了家。

东大法师和暹罗郎的仪式都需要从白天就开始布阵，一直准备到晚上才能正式施法，所以必须把时间拖够，期间不能让老唐总回家撞见。

唐正勾勾手指，等水哥把耳朵老老实实的靠了过来，才小声说道：“今天不管你用什么样的办法，晚上八点半以前，不准把老不死的放回家。”

唐正站到窗边，拿出手机通讯录翻了翻，自言自语道：“一个成功人士，从来不会只有一手准备。”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水哥激动的鞠了个躬，搓着手离开了办公室。

“唉，也不知道外国和尚念的经能不能治得住这里的东西，呵呵，还是等着瞧啰。”唐正按着自己的腰，扯动嘴角缓缓站了起来。

她从入职开始马不停蹄的加了两天班，就是为了今天的模型成果。

今天唐正的脑袋有点懵，还有些困，腿也不太稳，老是打闪。

三十女人猛如虎，真不是瞎编出来的！

值得庆幸的是，目前看起来模型的效果比前任做的更好，可以称得上是她的开门红。

建模这种事不仅需要过硬的专业技术知识，还需要一点点运气，有时仅仅是一个入模变量或某一个参数简单换一下，结果就大为不同。

很显然，陶子这次运气不错。

洋子昨晚为了表示诚意，把他来来回回伺候了好几遍。

正好，今晚我们跟甲方爸爸约了个饭局，聊的就是工作的事，你把时间留一下，一起去吧，专门学一学什么叫用尽一切办法说服。”

这是陶子第一次作为乙方公司的角色，去跟甲方交流工作成果，心里有些忐忑和不安。

“黄总，我不会喝酒，恐怕……”她尽管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所谓的饭局其实绝大多数时候就是喝酒。

生意上的伙伴在半醉半醒之间敲定合作事项，化不可能为可能，见得多了去了。

“不会？不会就学嘛，”黄总脸上浮现出一丝邪恶的笑容，“酒量和能力是挂钩的，在华夏干事业，没个几斤几两何时出得了头？

当然，你是女生，大家跟你喝的话肯定都是点到即止，别担心啦。

有咱公司的销售部在前面顶住，甲方爸爸一会儿就得钻到桌子下面去，放心放心，哈哈哈。”

陶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作为乙方确实应该有常赴鸿门宴的准备，而且初来乍到就撅了领导的面子也不太合适，反正嘴长在自己脸上，到时只要她不想喝了，没人强迫得了。

她点了点头，抱着材料走到门口。

“等等！”黄总又叫住她，把她上上下下认真看了一遍，道貌岸然的说道，“晚上吃饭就别穿这么拘谨了，休闲一点，自然一点，OK？”

陶子低头看了看自己标准的OL打扮，微微一笑，退出门外。

老唐总的车队出门以后，唐正第一时间带着三位大师及大师的助手们进驻院子。

美其名曰查了黄历，今日宜祭祀与祈福。

家里剩下的都是些管家和佣人，谁敢跟唐正说个不字？

朴大师独自一人占据了后院，暹罗郎带着四个助手占领了前院，东大法师则带着浩浩荡荡的和尚队伍直接在老唐总卧室门外的走廊上布置起来。

“洋子，这里就交给你了，我怕被误伤，就不掺和啦。”唐正揉着太阳穴，抬着重得差点抬不起来的眼皮，一脸困意的对洋子说道。

“唐总，才五次就困成这样啦？不会吧？嘿嘿，身子有点虚哟。要不，我回头帮你找个恒河边的高人，给你带点神药？”洋子容光焕发，凑近他耳边，魅惑的说道。

“神药？”唐正来了一丝精神，挑挑眉毛，对洋子眨了眨眼睛，“那敢情好啊！鬼神什么的，老子不信，但药嘛，我还是可以接受的。看我下次还不给你治得服服帖帖的，呵呵。”

朴大师远远瞟了唐正一眼，不屑的朝地上吐了口痰，低声说道：“阿西吧”

谤法师是一个很冷门的职业，相当于华夏国打小人的老太太，就是拿着对方的名字和使用过的物品，往死里骂。

打小人的老太太骂人的语言未免显得有些low，可是翻译成高丽话骂出来，一下就有了口吐莲花的高级感。

嫖大师……

啊呸！

朴大师的施法像极了即兴Rap，节奏感忒强烈，一会儿阿西吧，一会儿斯密达，韵脚押得分毫不差，分分钟就能转型说唱歌手出道，未来可期啊！

他手里握着一支老唐总用过的钢笔，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在后院绕着圈不停的走着。

走的圈数越来越多，地上竟出现了淡淡的奇怪脚印。

谤法师，不是会骂人就行，还要有大鬼附体才行。

据说在高丽国，大鬼就是最邪恶的那一类鬼，早些时候生活条件差，有些小孩体弱多病，家里就会请跳大神的招点神灵守护自家孩子，可是有时没招到神灵，却弄来了恶鬼。

鬼神是否真的存在无从查证，但这位朴大师在跳大神的仪式之后确实摆脱了疾病的纠缠，健健康康长大成人。

朴大师吐了快半小时的莲花，擦擦额头的汗，终于停了下来。

洋子送上一杯泡着胖大海的热茶：“大师，来，润润嗓子斯密达。”

朴大师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指着钢笔说：“烧掉。”

呃……钢笔，烧掉？

“比鸭累哟，朴大师，首钢已经搬走了，烧不了啦，斯密达。”洋子耸耸肩，无奈的说道。

“点火烤一烤也行，就这样吧。”朴大师松了口气，把钢笔递给洋子，抖抖衣袖走出院子。

“这？就结束了？”洋子感觉钱包在燃烧……

别的两位好歹搬了些道具，看起来像模像样，这个高丽人只是捏了支笔走了几十圈，稀里糊涂的骂了一顿，就算打完收工了？

感觉甚至有点对不起她高价加急的签证费。

“朴大师，咱要不再多走几圈？在我们华夏，里子的东西无所谓，但面子工夫还是要做足的哟，你这样，我没法跟客户交差啊，斯密达。”洋子劝了一句。

“阿主母尼，你们华夏有个成语，画蛇添足，咱们还是适可而止吧。”朴大师背着手，自信的说道。

“阿主母尼？

……

你走，阿西吧。”洋子皱起眉头，撇了撇嘴。

不是你说KS高了几个点，客户就会认为你的模型更优秀，你得充分的说服他们。

用尽一切办法说服，懂吗？

黄总很满意，点了点头，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坐坐坐，咱公司一直以来都是以业绩论成败，有为就有位。

我把你招进来，而且一来就是风控模型部的副总，底下有些同事是不服的呀。

“唐总，请问今天一大早叫我过来，是有啥安排吗？”水哥嗅到了不寻常的任务。

很好，才第三天，你就能用实打实的成绩去堵住他们的嘴，我很欣慰。

不过，我们公司跟你以前待过的公司不太一样。

风控模型的技术评估指标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学会跟客户沟通，要把你的技术语言转换为客户能听得懂的大白话。

“这个……不太好办啊。”水哥有点为难，他上面还有个胖喆，跟老唐总搭不上边。

“五万，事成之后给你五万，现在是不是觉得稍微好办了一些呢？”唐正阴险的笑了笑，拍拍水哥的肩膀，往门口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