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屏幕，白色的三语字体，“在本次直播中，请不要赠送有料礼物”。以及在不断加载中的“overridea”字体，构成了这一次毕业直播的全部。

（为了观看体验，毕业直播中的英文、日文与中文统一按中文方式呈现。）

我可以的！

*锤大腿的声音

我已经长大了！

5月20日，19:52。

*洗手间冲水的声音

*卫生纸被扯断的声音

“开始了哦。”张京锤的声音。在以往直播一直在用的overridea学院图标背景上，两人的皮套显露了出来。眼睛前盖着一串文字的张京锤，与我们的老朋友谢立的皮套出现于此。米亚并没能来，但京鸽鸽把她的q版立绘放在了两人之间。

*想到如今的v圈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魔怔人肆意横行，只是想追求平静都要被骂是萌萌人，再也回不去当年氛围后的二度嚎啕大哭之声

……好，我没事了。让我们开启今天的直播吧。

“声音呢？”轻柔的声音，是谢立。

“在检查音量，等一下。”

“不，我是说我们的声音，有在播吗？”

*隐约可以听见的，从卫生间传来带着混响效果的“太弱小了，没有力量”的声音

“我……我以为是你说321之后我们开始。等下，这开头太蠢了wwww”

“是啊wwww”

这场直播开始的大乌龙把两人连带着屏幕前的观众一同逗笑了。如果这样的氛围能一同持续，或许，这将成为对谢立的一场欢送会。

在短暂的开播动画再放送之后，这场毕业直播重新开始。

“嗨，大家好——”“嗨，各——”两人的声音重叠在了一块，谢立不住地笑了起来。

“啊嘞，等等是我先的吗？——你先，那好的请。”锤子的声音中也带上了些许笑意。

在经过一段欢声笑语后，锤子轻佻地用中文说道：“嗨大家好，欢迎来到overridea的，毕业……直播www——你知道米亚说什么吗？”

“嗯？”

“米亚说——我不是姐姐吗，你怎么毕业的比我还快？”锤子不禁地笑了起来。

“哦，不，对不起。”谢立也笑了。

锤子又用日文重复了一遍以上的话。

“跳，跳级了吧？”谢立略带犹豫的语气，把虚拟主播的“毕业”与现实中的“毕业”来了一个双关。

“跳级…不愧是你。”锤子继续笑着，却能从他的笑声中听出苦涩，“京锤我可是一直在留级……”

两人又笑了起来。

“多少岁了？”谢立问。

“48岁，因为是永远的48岁。”

“那算什么啊！——这算什么开场啊！”

“哈哈哈哈哈！”锤子再度捧腹大笑，“太蠢了！”

“什么情况？”谢立也被逗笑了。

“噢，噢屎，我忘了放bgm！”锤子连忙点开音乐软件。

“搞什么啊，像第一次直播似的！”谢立笑着骂道。

“嗯，我知道。”

不过并不是第一次直播，却是……最后一次。

“因为谢立把电脑落在学校里了没法出镜，所以这具身体……是我京锤哒！”这指的是屏幕里不断活动的谢立皮套。也难怪左边的京锤皮套从开始到现在一动不动。

“说这个没问题吗？真的可以说出来吗？”谢立问。

“我不是说了没问题吗。”

“在毕业直播上，不是本人——”锤子听到后又开始笑了。

“嗯，嘴巴，嘴巴和谢立对应上了。”就像是传统的双簧一样，谢立在背后说话，而锤子在台前操控着皮套配合谢立。他们的样子，就像是这并不是一场“毕业”直播，而仅仅只是一场普通的歌回。

就这样，开播的前十几分钟在这样愉快的杂谈中度过了。

“好，来读棉花糖吧。”而也正如普通的杂谈回一样，准备了棉花糖。谢立从棉花糖中翻出了第一条

“祝贺谢立毕业，以后也请向着目标继续努力！”但实际上，在得知毕业的消息后，棉花糖将不再是那些有趣问题，而只剩下对于前途似锦的祝福。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虽然毕业的消息直到毕业直播几天前才出现，但dd们早已预料到了这样的后果。

从一开始自我介绍以及频繁直播后，谢立的直播间隔越来越长，甚至是在去年的bw漫展上这样的大型活动上才出镜，这次直播距离上一次有足足4个月的时间。4个月啊，一年的三分之一。倘若只是想靠直播赚钱，那这样的直播频率是不可能的，粉丝们的热情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而在每次的直播中，大家也能得出答案来——学业。对于谢立而言，vtuber不过是她学业中作为消遣的部分。她不是那些会只会“你好”“谢谢”“我爱你”三句话的虚拟主播，而是实打实的精通三国语言，甚至能在这三语中流畅地切换。对她来说，直播中打赏的收益远不如自己的前途重要。而能让她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直播的原因，可能只有热爱这一个词了。

她爱自己的粉丝们。因此即使为学业而奔波，也要抽出空为粉丝直播。但凡人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她的努力终归无法改变，于是，在最后的最后，她做出了毕业的决定。但即使是毕业，也是在笑着，不让粉丝们因她的离去而难过。

“这个是chikori桑画的画呢。”锤子把一张图放在屏幕中。在柔和的白色背景下，穿着学园制服的谢立抱着一大捧蓝色的花朵。她闭眼微笑着，却能看见眼角的泪珠。

在观众们即将被这张图冲垮内心的防线时，锤子连忙切屏，“然后这是我画的。”

在全世界统一的横格练习本上，锤子用碳素笔歪歪斜斜地画了一个抽象的谢立。如果不是旁边的标注，没人能看出这个就是谢立。我看到这里的时候，真的是悲喜交加，泪水硬生生笑回去了。不得不说，锤子也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

棉花糖中有日文，有英文，也有中文。他们来者不拒。什么语言提问，便用什么语言回答。在回答结束后还会翻译成其他两种语言给其他的观众听。

来信都读完了，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然后，就是歌回。dd们都很喜欢谢立的歌声，在清淡中带着些许的甜美。在欢快的杂谈之后，也该用这声音，给dd们留下最后的绝唱。

几首歌唱完。

“要不要唱那个，希望之花。”京锤笑着提议道。

“欸？那个？”

“对，就那个，kibonohana~”

“那京锤你唱吧！”

“我现在可唱不了啊！——喉咙也，鼻涕都堵着呢。”随后便是锤子的笑声。

“这实在是有点……”

“都不能呼吸了。”

“如果现在唱《那些年》，大概京锤又要哭的了。”

“可以哦…”锤子弱弱的笑声中，传来的却是无奈，“什么都可以。”

“就唱《roki》了。听得到吗？”

“听得到听得到。”

“我唱《roki》会咬舌头的，一直都会咬，先说好啊！”

“那我就不静音了，当不会哭的证明。”

又是几首歌唱完。

“好，那么接下来是《那些年》。”谢立打开了《那些年》。当初，她靠着这首中文歌的翻唱一举成名。始于那些年，终于《那些年》。

“稍等，我的声音混进去了，我关一下麦。”锤子找到了个笨拙的借口，再度闭麦。毕竟这首歌是一首略带哀伤的歌曲，不同于之前欢快的roki。而已经在崩溃边境线的锤子，自然受不了这个。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记忆中你青涩的脸，

“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一天。”

而正巧的是，这首歌也包含着“毕业”的内容。

“再一次相遇，

“我会紧紧抱着你，

“紧紧抱着你——”

一曲终了。

“唱的……唱的很好。”锤子的声音完全是比哭还难听了。

“没事吧？”

“……完全没哭，没事的……绰绰有余。”然后，尽可能地调整心态，从悲伤中挤出一个笑容，“完全……啊，我消失了真是太好了，”一串勉强的笑声，“太好了，完全无所谓，也没感到寂寞什么的。”然后吸了吸鼻涕。

“嗯嗯，对……是这样呢。”谢立的啜泣之声。

“完全……绰绰有余。”锤子的啜泣之声。

“嗯，绰绰有余呢。”

“就是啊。”明明哭了，却强忍着哭泣而发出的低音。

随之而来的是一大片的弹幕。人们或安慰着锤子与谢立，也或是在安慰着自己。自然，也有人在屏幕之外泣不成声。

在擤鼻涕的声音之后，锤子强忍着悲痛道，“好了，那么直播也差不多了。”

“嗯，是啊。”

“东瀛现在也到周日了呢。”

“啊，是这样。抱歉。”

“对不起啊大家，我，今天……”锤子换成了中文。

“大家能看到这么晚真的……”

“因为今天我，我想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我有点中文说不出来。哈哈哈，也非常对不起说英文的朋友，有点……我有点太情绪化了，所以我的大脑没法好好运转去说英文了，因为我的英语——”

“为什么你比我还情绪化啊？”

“因为我的英语就是个锤……”

“我应该怎么办啊——”

“哈哈哈哈，谢立也觉得？欸？这里我是不也该哭呢？”

“啊，老实说也有感觉，啊要哭了的地方。但是看着京锤哭的那么厉害就感觉自己哭不出来了。”京锤听了哈哈大笑，中间还抽了两下鼻子。谢立继续道：“或者说感觉自己错过哭的时机了。”

“哈哈哈哈，错过时机。因为京锤的悲鸣而清醒过来了是吧？——‘啊，不妙’这样？”

直播还在继续。按照京锤粗暴的人气÷10的人数算法，此时的人数光mytube就已经达到了53534人，而实际人数远远高于这个。更不用说还有bibilili那边的人数没有算上。而此时已经是深夜。

“那么，最后有什么想对大家说的吗？”

“嗯……用英语说可以吗？”毕竟，英语是她的母语。

“可以哦，用英语的话，我会翻译的。”

谢立深深吸了一口气，“翻译吗？”

“嗯，我来翻译哦。”

“嗯，我就是想说，我也不太清楚，就是特别的……哦不，我实在是不擅长说这些话。就是非常的……嗯……令人惊讶的……时光，哇哦，我说的太糟糕了。嗯哼，就是……啊啊啊——我真的，我不知，……你可以说我真的真的很不擅长发言，总体上……但即使是如此，尽管我不是怎么擅长说话，还是有许多人愿意听我聊天。然后我对有人关心在意我，还来看我的直播，真的感到发自内心的高兴。而且，有人想让我为他们直播，因为一些原因，有人想让我做他们的vtuber，尽管，我就是一个普通人，然后，额，我不知道，这就像是——就像是一个改变我生活的体验，并且我觉得我不会再经历第二次。然后，我很显然并不是因为某些坏的原因而离开的，我只是，你知道的，就是生活，然后……嗯，哦不，他又开始哭了——”

“不……我没有——”强忍哭泣的低音。

“……完全没有说服力呢。”

“才没哭呢……没事，继续说吧。”

“那个，我先前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怎么把我的感受很好的表达出来，特别是在其他人的面前，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认为我是出了什么眼中的事，因为我不是，就是，也不是吃不上饭的情况。我感到很高兴，我不知道这个会，我真的……我只是不习惯而已。”“不是这么一回事对吧？”“我只是不习惯……这种场合。我不知道这种场合该说什么。”“我，别别别别别，别哭。京锤别哭，你不喜欢的。”“就是，我很感激。我对一切都心怀感激。很显然，无论在社团内外我都找到了很好的朋友。很感激大家都跟我的……大家都跟我聊天。我知道我不像……我不是很好能和人共事的人，尤其是时间安排。还有学校，学校就是屑。”

“——对，我非常同意。”

“你……你什么都不懂。”

“行吧。”

“你根本不懂我。”

“我想懂你啊。”

“不过，就是那个，大家都来跟我聊天，一直以来都是，尽管因为不可抗力，直播大概就三个月一次，大家还是继续这样和我聊天，我感觉很不可思议，我也很感激……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不过，就是，我很高兴我有机会……能跟你们一起共事。感谢你们的坏梗，还有唐突笑点，最好不要在别人面前展露出来，以免别人都一副看智障的表情。呀~就像，有些人故意去做节目效果，还有……就是……我不知道……就是会说发生了些不好的事，不过——我想让大家都知道，那个，我很高兴。”

他们在这之后还聊了很多。文字的表现力终归不如视频，如果你在看了这段后对她产生了兴趣，不放亲自去看看吧。

在直播结束之后，京锤将会播放一首歌。以十分浪漫的方式。

谢立这一人设的诞生，出自锤子所写的一本小说。即使这本书现在都还只有3章，但它拥有一首同人歌曲。

这首歌曲以v家的形式翻唱。对于v家，如果以后有机会，再给你们介绍吧。你们只需理解是通过调整声音而唱歌的虚拟歌姬。

这首歌名为《山荷叶》。是谢立这个人设的主题曲。而谢立直至此时此刻才看见这个视频。

那是一首只有伴奏的曲子。

如果有一天谢立回来了，那么她便会把这首歌唱完。

“那么，谢立·露易丝。”锤子下定了决心一样，下达了最后的通告，“一路顺风。”

“好，我出发了。”

直播在此刻结束，开始播放了《山荷叶》。先是略带忧伤的钢琴伴奏，随后吉他伴随着画面出现，在这高潮之处，人声正应出现的时刻，却只能听见背景的和弦。

我不得不说，哪怕只是光听伴奏版的，我也相信，这一定会是一首绝佳的曲子。

在最后激昂的吉他声中，一曲终了，曲终人散。不过没关系的，我们这些人……可是dd啊。

dd……可是最擅长等待的啊。

我们会等你回来，完成这一首歌。然后，在欢笑声中，对你说出“欢迎回来”。

我们已经见证了p家重建，mana复活的奇迹。我们不介意再看见更多的奇迹。

我在等你回来。我们都在等你回来。谢拉。

R

1

K

“噢，什么鬼。”

“什么？你说的是什么？”

“音量感觉还可以……谢立的再调高一点吧。”

“我说现在正在直播吗？”

已经过去快两年了！

“是的，声音怎么样？”

“噢，什么？”谢立的声音略带惊讶。

“我的声音清晰吗？——你的声音清晰吗？没问题吗。”

*猛男落泪的声音

*想不哭出来却情不自禁的抽泣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