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后悔在他的心头弥漫。

这是张存有史以来第一次出现的这种情绪，回想起几十年前的事情，情不自禁中，微微叹了口气。

与其这么一直对吕阳进行控制，倒不如放开手脚干上一场。

虽然这来自未来的预言在一方面表明了张存的计划注定会失败，但同时也说明了——吕阳会成功。

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那未来吕阳到来之后，让他改变了自己原有的想法。

但在张存这里，却是最为残酷的。

他为了视线这最终的目的，已然花费了不少的心思，而现在有了吕阳的加入，那么自己还费那么大的劲干嘛？

虽然张存确实想要成为那巨“觉醒者”中能存活到最后的那一位，但面对现实，他沉默了。

他在不断地反问着自己——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做？

因为，在最后的一切如果真的如同张存的意愿进行的话，那杨猛最终的结局，也久已经注定了。

那原本凑集所有碎片的最后一步，本应是让人兴奋的。

虽然那个时候的自己解决那让人心寒的结果，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解决，而是拖延。

以至于到了现在，那种完全违背规律的事情在时间的催化下，不仅没有完全的避免，反而更是成几何倍的程度再次反馈到了自己的身上。

这是宿命，也是规则。

而沉默的原因，一方面是这来自于这完全看不透的未来压力，而另一方面，则是杨猛。

由生到死，本是规则。

而自己却无视这自然而然的规则，最终选择了打破。

虽然造就了现在的杨猛，但打破规则所带来的清算，已经随着时间，降临到张存的身上了。

而且，越来越靠近了……

在这种情况之下，张存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力。

虽然在外人看来，自己仍然可以掌控一切，但面对这必然的规则，其实，都已经毫无意义了。

或许，自己的真的做错了啊……

在这种思维下的张存，已然开始了自我怀疑，不过反思之后，最终还是将目光落在了吕阳的身上。

虽然现在的他还没有彻底的下定决心，但内心之中，一个想法已然萌芽。

……

张存内心的矛盾，还在继续。

而在吕阳这里，内心之中则充斥着无尽的疑惑。

因为他能感觉到，这眼前的张存，发生了变化，可就是说不出来哪里变化了。

以至于让原本顺着对方思维猜测的吕阳，都摸不到规律。

因为在以往的张存身上，无论是什么事情都会对吕阳保留着几分的戒备，这也造就了他信息上的约束。

而到了现在，这张存不仅一改之前那藏着掖着的态度，不仅让自己融合了韩子栋，同时，还变得异常坦诚，甚至于更是想要告诉自己那埋藏至今的秘密。

这种反常的举动，让吕阳一时间根本就摸不透张存的目的。

当然，这种情况也并不是吕阳的愚钝，毕竟此时的张存，也陷入了矛盾。

因为他本人的目的自己都还没有彻底定型，所以就算吕阳再怎么猜测，也无法得到正确的答案。

也正是因为这种摸不到底的缘故，才让吕阳在面对张存秘密的时候，最终咬着牙强行压制下了内心的好奇心。

他只认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

而此刻张存的举动，着实太反常了……

也正是在双方都有些混乱的状态下，吕阳和张存之间，出现了一道无言的隔阂，而正是这种阻隔，也导致了二人之间的抵抗。

张存已经拿定注意，与吕阳分享自己的这一秘密。

而吕阳却因为心中没底，与之进行着抵抗。

他对张存的秘密确实有着强烈的兴趣，但另一边，却因为担心这是不是对方算计中的一部分，而有些望而却步。

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在交流中没有默契，如果放在以往，哪怕是吕阳没有说话，那么张存却可以通过对方的表情和反应，推测出对方在想什么。

只不过在这次，张存却因为内心的混乱以及对于吕阳那先入为主的观念，而出现了交流上的断层。

他认为吕阳不愿意接受秘密的原因，是自己意志上的坚定。

殊不知吕阳不愿因接受的原因，其实是忌惮。

毕竟之前知道了秘密的韩子栋现在不仅成了一具都快凉透了的尸体，保不齐接下来自己如果知道了秘密后，结果会不会跟韩子栋一个样？

一时间，房间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吕阳在缓缓地抽着烟，而张存则是默默地注视着他。

他们，都在等着对方率先开口……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气氛更是由原来的微妙，最终变成了凝固。

无言之中，唯有吕阳那不时转动的眼睛和那一直盯着自己的张存来个对视。

直到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响起之后，才打破了这一让僵持的氛围。

来人正是杨猛，而他先是看了一眼吕阳后，随即便有将目光落在了张存身上。

四目相对，目光中充斥着复杂的意味、

杨猛看向张存，则满脸的平静和静谧，嘴角那一抹淡淡的微笑显得是那么的自然。

而反过来，张存的目光却显得极为复杂。

沉默中，那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则张开了些许，原本干涸的眼珠，居然闪烁着点点的光芒。

这种极具情感色彩的视线，吕阳还是第一次在张存的身上遇到。

恍惚间，原本茫然的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他知道，这张存虽然对待别人确实非常的冷酷和残忍，但对于杨猛，那情感可是真的。

难道说，他的目的，是杨猛？

毕竟身为“觉醒者”，吕阳之前所看到的片段，他也看到过。

而在那“寄生体星系”中，他们所打破规则带来的前车之鉴，却并没有成为张存的后车之师。

打破了规则，带来的，也只有惩罚。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

无论吕阳的回答是什么样，张存都会将自己这一埋藏多年的秘密与之相诉。

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很多的哲理。

以致于这句话实在是太简单了，从而让无数的人已经陷入其中后，却不自知。

在这其中，张存也是其中的一位。

毕竟，这从未来回到过去这一行动，同时也将吕阳的未来变化告知了出来。

面对这种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情况之下，张存获得了有史以来最为轻松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