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存这双完全睁开的眼睛内，仿佛包含着宽广无垠的宇宙，深邃到让人感到恐惧。

仅仅只是对视了一眼，吕阳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被对方那深不可测宇宙给拉扯进去，最终迷失在那茫茫的空间当中。

无形的压力让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茫然间，就连嘴里的香烟的味道都宛如凉水一般的柔和。

良久之后，吕阳这才发出了宛如呢喃一般的反抗：“你的意思是说，身为觉醒者……是无所不能的吗？”

在对方这种极具霸气的气场之下，吕阳则是不经意地深吸了一口凉气。

映入他视线中的，是一双灰色的瞳孔，略显浑浊的眼珠内虽然带着岁月的痕迹，但透过那时间的外壳，那隐藏在对方视线最深处的，却深邃到常人根本无法测量的程度。

随着“啪”的一声闷响，地上的烟头便溅起了无数道细小的火星，最终，转瞬即灭。

而此时的吕阳则是瞬间抬起了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张存进行了反驳：“你说的，不对！”

这……这真的是人类会拥有的眼睛吗？

他看着那全身都在用力的吕阳，瞬间睁开了那一直眯起的双眼看向了对方。

四目相对，吕阳的身体更是猛然间颤抖了一下。

怪物！这是一个怪物！

吕阳完全不敢相信。

此时的他从内心的最深处完全没了抵抗的勇气，那原本高昂的气势在此刻节节败退，顷刻间便消散的无影无踪。

“不对吗？”张存反问。

吕阳的呼吸，变得粗重，眼前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我真的，很想抽根烟啊……

然而就在这略显痛苦之际，一只手却赫然映入进了吕阳的视线当中。

而这只手的主人，正是张存。

只见他缓缓地弯下了腰，从地上捡起吕阳的烟盒后，缓缓地从里面抽出了一根香烟后，轻柔地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与此同时，随着“咔嚓”一声后，一团明亮的火焰更是被递到了嘴边。

吕阳深深地吸了一口，借助着烟雾，他缓缓地抬起了头。

烟雾中，张存脸上仍然带着那平和的微小，原本睁开的双眼也再次眯了回去，那原本强大的压力烟消云散，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

在这平和的状态之中，眼前的张存也恢复了平常的状态，大眼看去就仅仅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中年男子而已……

但这些对于吕阳而言，都只是假象！

见识过真正张存的他，已然不会被这平和的假象所欺骗。

他艰难地扬起了脑袋，伴随着粗重的呼吸声更是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烟，想要跟眼前那笑吟吟的张存继续说些什么，可话语到了喉咙处却又被生生地咽了下去。

此时的吕阳已经彻底得明白了——确实，现实正如张存所说的那样。

觉醒者，是无所不能的。

他们，是超乎于人类的存在！

想到这里，吕阳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而另一旁的张存看着那微微摇头的对方后，缓缓地伸出了自己那干枯的手掌，和煦的声音中，却带着让人不敢拒绝的气势更是传到了吕阳的耳中。

“所以，合作吗？”

“呵呵……我有的选择吗？”

吕阳牙关紧咬，仅仅只是一句简单的回答，就已然抽干了他全身所有的力气。

“放心吧，加入我，以后，你会明白所有事情的……”

张存仿佛没有听到吕阳的抱怨似的，自顾自地将自己干枯的手掌握在了对方的手上。

吕阳感受着张存那宛如枯树枝一般的皮肤，最终也只能重重地垂下了头。

他认了。

虽说这次的合作有着强制性的意味，但如果能明白发生在自己身上事情的前因后果的话，那么一切还没那么的糟糕。

做完了这一切，张存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掌，随即缓缓地站起了身子。

他没有继续理会那瘫在床上的吕阳，径直地朝着卧室的出口，悄无声息地准备离开，直到整个人彻底得消失在了房间内后，一阵细微的声音却轻飘飘地从门外传了进来。

“今天，你先休息吧，有时间，我会再来找你的……还有，待会可能会有人通过电脑和你联系，不过请放心，这个人和我，也是老朋友了……”

“只不过虽然是老朋友，但我还是最终提醒你一句——记住自己的立场……”

声音至此戛然而止，而与此同时，门外，也是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关门声。

随着张存的离开，整个房间内再次只剩下了吕阳一个人，安静的房间内，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过了许久之后，这种让吕阳感觉窒息的压力感才缓缓地消散。

强烈的精神疲惫，让他不愿意去思考任何的东西。

然而就在吕阳准备放空自己思想，然后准备上床睡一觉的时候，异常的情况却再次出现。

那原本在桌子上待机的笔记本电脑屏幕骤然间亮了起来，与此同时，之前那熟悉的诡异声音再次从电脑里传了出来。

只不过这次的声音完全没了之前的那般淡然。

焦急中，对方的声音带着祈求对着吕阳喊道：“请……跟我合作吧……”

吕阳望着那静静在地上的烟盒，虽然距离他只有一抬手的距离，但就是这看起来很短的距离在他的眼中，却宛如相隔着天谴一般，可望，而不可及。

“呼哧——”

他只能一直低着头，完全没了和张存对视的勇气。

着来自于灵魂的压力，让吕阳只感觉双手开始变得麻木，就连最简单的抓握都异常的困难。

尽管张存的语气很是平淡，可却又那么的自信。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口袋中想要捏出一根香烟，但那完全不听使唤的双手却怎么也抓不住。

那原本毫无重量的烟盒在此刻吕阳的感觉中，就仿佛是一块重达千斤之物，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其抬起。

以至于在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之中，随着“啪嗒”一声轻响，那烟盒更是直接掉在了地上。

“觉醒者，就是无所不能的！”

“可既然我也身为觉醒者的话，那我为什么做不到你所说的那种程度？”吕阳低着头，使劲地将手中的烟头给扔到了地上，脚掌更是带着强烈的情绪猛然踩在了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