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秘密。”

“不能说的秘密，秘密，哼，还真挺有趣的。

不是烟酒味，没有江湖气息。

就是单单纯纯的属于少男少女的，可能是下过雨后的草地香气，可能是傍晚跑道上弥留的淡淡汗水味道。

大胡子仍在闭着眼睛回味，回味那股属于青春的味道。

大胡子已经来到钢琴前：“这首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名字？”

“大哥，这是我们餐厅的琴师，不知道您满意不，如果不满意，您直管找他，一定是他在敷衍你。我感觉……”

话还没说完，领班的瞳孔刹那间急速收缩，蒲扇般宽大的手掌在视线里一点点放大。

谁的作品，有唱片或者磁带卖嘛，我找人去买个回去听。”

领班被大胡子一巴掌扇倒在地，就在他蜷缩着身子，心想完了的时候。

抱头锁在那里的领班没等到任何狂风暴雨的后续。

夏天道：“你买不到的，我随手写的一段旋律，你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写出来，你回头找个人弹。”

餐厅众人很是吃惊，在他们眼里，平平无奇甚至经常出错的夏天，竟然能写出这么动听的旋律。

大佬竟在我身边？

“啪！”

同时递过去的还有一沓钞票。

钞票很诱人，夏天毫不在乎，视线也没有偏移过去。

郑重地双手接过名片以示重视，对于那沓让餐厅其他人目不转睛的钞票始终熟视无睹。

夏天微笑道：“谢谢大哥的看重，当艺人这么大的事，我还是要回家跟妈妈商量下，老妈和外婆在家，我离开太远也不放心。”

钱不是那么好接的，这可不是小费，虽算不上卖命钱，接了钱以后可是要乖乖听话，夏天单纯地感觉不是一路人，不与为谋。

感觉到委婉的拒绝，大胡子脸色瞬间墩了下来，直接用力举起手掌，呼向夏天。

这一切发生的突然，有女服务生吓得闭上了眼睛。

夏天却面不改色地盯着大胡子，紧紧地盯着，丝毫不曾后退闪躲。

巴掌变扇为捞，大胡子一把向下抓住夏天的手，抓得很用力，夏天的表现让他更加看重：“好小子，够胆，我喜欢。

你回家好好给家人商量，窝在这里干一年，比不过跟我干一场。想通了，打名片上的电话，有人会安排你。”

说完，大胡子笑着带人走了，也没管那个小雅。

他突然想再回眷村看看，好久没回去了，好久没吃牛肉面了。

大胡子一走。

现场刚刚吓得呆若木鸡的众人恢复活力，仿若暂定过画面被重新按下播放键。

大家团团围住夏天，言辞里都是赞美和讨好，没人搭理还在地上的领班，仿佛当他不存在。

本来大家还对他有所同情，可领班刚才甩锅救场夏天时的恩将仇报令人作呕。

夏天保持淡定的表情，对谁也都是和气地打招呼，然后直接离开了。

潇洒离去的背后，是夏天脸都僵了。

谁说不害怕呀？

沙包大的拳头，谁能顶得住呀？

但是，绝不能后退，对付这些社会边缘人，但凡流露出一丝软弱，就会被击破。

夏天心想，这几年既是沉沦，也是积累，今天的经验就是这几年的收获。

…………

等过了一会儿，餐厅老板终于带着琴师姗姗来迟。

离木帆船越近，老板越是心情难过，心想这回算是完了，又要花钱了。

从外观看不出来有啥变化，老板更加忐忑，还不知道里面会是怎样的不堪入目。

进入一瞧。

嗯？

没啥变化，也没有预计的一片狼藉。

问清了刚才的细节，老板很是开心，手里提着的一兜钱不用花了

心情大悦的老板，全是对夏天的好奇。

他想到一个极佳的赚钱点子，联系电台的朋友，炒作夏天服务生会作钢琴曲的新闻，招揽客源。

老板看着跟屁虫一样缠着自己讨好的餐厅领班，直接说道：“明天上午把夏天伦给我喊来餐厅，喊不来的话，你也别来了。”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把他叫来。”

领班拍着胸部保证，他感觉小菜一碟。

…………

领班挠了挠头，感觉脑壳痛，电话打不通，结果来这边一问，夏天已经去南部了。

南部！

昨天的邀请，领班可都记在心底，去南部的夏天应该已经投靠了大胡子。

别说再回木帆船，他现在只想回老家躲避，很怕夏天从南部回来后收拾他。

这天以后，再没人见过领班，只听说有熟人在中部见过他的身影，混的不咋地。

…………

夏天此时的想法就是：

谢邀，人在南部，刚下汽车，秀场在哪里？

他根本没有联系大胡子，反而是大胡子的话提醒了他。

貌似南部的秀场，有他挣钱的机会。

七零年代，演艺资源稀缺，人们的腰包鼓了，娱乐的方式却很少。

歌舞，短剧，甚至带些颜色的秀场演出开始风靡宝岛。

各大秀场遍布省内，既有场景豪华的固定歌厅秀场；也有简陋搭棚、四处打游击的开业秀、工地秀、校园秀。

秀场明星们往往是自制服装、自带舞群，南北奔波，忙于赶场。

生意好的不能行，八十年代，出演纵横四海的香江女星红姑，来宝岛走秀一周狂赚400万，而在香江，她主要顶级制作的片酬还不到这个数。

到了九零年代以后，随着像大胡子那样恶势力的介入以及录像带和电视机的普及，秀场盛世终于消散，曾经的秀场天王，朱哥亮、张非、小哥、胡呱纷纷亮相电视综艺，开启宝岛最富娱乐性的综艺时代。

而在南部，秀场文化依旧坚挺，夏天就是来这淘金的。

随即抬起胳膊，用两个手指做了下夹东西的动作。

身后的小弟当即领会意思，从随身的皮包里掏出个名片，上前递给夏天。

明眼人都能看出大胡子对夏天很感兴趣，只要夏天不犯傻，以后有人罩的他岂不是可以在这附近横着走了。

昨天还嘲笑过夏天的女服务生此时也被夏天弹琴时的专注所吸引，文艺青年对无知少女杀伤力最足。

一曲终了。

其他人也在回忆自己这一周有没有得罪过夏天，不会遭到报复吧，反正在他们看来，领班不死也要脱层皮。

大胡子笑道：“你弹得很好听，谱子我就不要了，我们有今天没明天，更不需要怀念昨天，听久了容易动摇心志。

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在南部也有秀场生意，你很有才华，跟我干吧，我很看好你，不来当艺人扬名立万，窝在这里做个小服务生？”

再次睁开眼睛的大胡子，眼角有些酸涩，偏头看了一眼时髦性感的女伴，顿时感觉没那么香了。

庆幸劫后余生的餐厅领班，暗自埋怨夏天怎么不早点出现，见到大胡子从陶醉里回神，连忙上前试图甩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