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不是鄢陵夫人和傲雪……”

白雪飘飘，十里梅香。

“不必多虑，只是检查一下自身的不足。”

既然决定要做，便要倾尽全力。

“君名？但是我……”

所有的疑惑与不理解在看见“玉岩书院，巴蛇无珠”八个字之后变成了佩服与庆幸。

“等……这……”

本以为一定落榜的阿长，在榜单上确认自己名字无误时激动得抱起赵易安连续回旋。因此，一度传出二人的绯闻。所幸兰陵王有爱妻，赵易安亦有心念之人，绯闻很快便被澄清。

巴蛇无珠百无聊赖地挥舞着油纸伞：“为什么要我做复试考官，真是烦死人了！”

“为什么我只要一张合格状……”

赵易安与鄢陵傲雪一样，需要从十位复试考官里拿到六张合格状。但是，阿长只需要从唯一的考官拿到合格状。

看见阿长之后，巴蛇无珠惊愕一瞬，然后露出愉悦的笑容：“你这是要背叛南轩凌云了吗？”

之后，巴蛇无珠喋喋不休。

“怎么一副已经落榜的表情？放心吧，姐姐还是很公私分明的。光是你能够厚颜无耻地踏入玉岩书院，我就已经可以给你出具合格状了。”

不同于初试，复试合格的阿长完全不兴奋，内心满是纠结，正如他最初收到复试考核内容之时。

“傲雪没有把我当冬梅，但是有时会无意识地将我和冬梅等同。”

某次巴蛇无珠遭受地杰会的暗杀围攻，鄢陵傲雪拼舍身保护——“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再”这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巴蛇无珠的心。

“……与冬梅姐姐无关，傲雪一定也会舍身救你。”

“这个我从未质疑，只是理由很重要。”巴蛇无珠甜甜苦笑：“我想要的是单纯地因为是我——巴蛇无珠。”

阿长原本以为巴蛇无珠对鄢陵傲雪只是想吃掉他的扭曲的爱，现在面对她如此认真的烦恼，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巴蛇无珠将伞打开，隐匿于伞下转身：“不过最后我还是要吃掉傲雪，这点不满就当作调味吧。”

“你……”

“小子，你又如何？”巴蛇无珠回眸，恢复之前的坏笑，“有信心能够抓住那条界线吗？”

“界线早已定好。”

纷扰的雪，停息。

纳兰幽放非常烦躁：“可恶的东篱！”

虽然赵易安未有反客为主测试纳兰幽放，但是一次通过已经令他备受打击。

其实纳兰幽放完全不必如此介怀，一次通过君名终考的人不在少数。

君名终考是两个极端，要不轻松迅速通过，要不纠结苦战通过。

鄢陵傲雪也非常烦躁：“为什么你能接受君上的测试？！”

本以为鄢陵傲雪会质问他有何脸面考取君名，战战兢兢地一度想要隐瞒真身的阿长露出欣喜笑容。

鄢陵傲雪不再是那位明知道是幻觉却依然会忍不住砍杀南轩柏叶一百八十次的被仇恨紧紧束缚的少年了。

“还有，在第一百八十次合格，你是故意的吧？！”

纳兰幽放的幻术无法作用于兰陵王，因此由上善若水直接考验阿长。

“如果只是想测试自己的实力，那么通过复试已经足够了。如无为北冥鞠躬尽瘁的心，没有必要进行终考。”

“一开始确实只是为了测试实力，但是现在我觉得这是我存在的证明。”

尽管他是以破岩篁之名参加君名考试，但是他没有借助兰陵王的力量，而是切切实实作为高长功通过的初试与复试。北冥若赋予他君名，承认的将是他本身。

“另外，我受了北冥百姓的照顾，对北冥百姓也有所亏欠，所以希望能够报答与补偿他们。”

“肩负君名意味着即便对方是南轩也不得妥协，这点你心中有数吧？”

“是。”阿长双眸之中满是坚定。

“你之所以能够如此坚定是因为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是的！我……”

纤纤玉手抬起，轻轻抚过兰陵王面具，法阵显现，金蝶纷飞。

“虽然还是无法摘下面具，但是至少应该能与南轩凌云通信了。”

阿长确实感觉脸的压迫感减少了一些。

“想报答与回馈北冥百姓的话，回东苍也能做到。”

阿长知道上善若水的意思不是让他成为北冥暗桩，而是发挥自己的力量促进两国友好交流与合作。

“我还是想留在北冥。”

“为什么？”

阿长的手又一次穿过无法触碰的面具，回忆起与兰陵王共存的种种。虽然令人烦扰的事情不少，但是让人欣喜的事情一样多。

“既然依旧无法摘下面具，那么兰陵王就还是我的一部分，我不能选择会让他痛苦的道路。”

“但是你会痛苦。”

“不会，只是会有些寂寞。”阿长展露毫无保留的微笑，“所以我不会放弃寻找摘下面具的方法。”

阿长昂首挺胸，眼神坚定：“在正式摘下面具之前，我会作为破岩篁服务北冥百姓。”

黑纱隐去，上善若水满意的笑容清晰可见：“第一百八十次终考结束，恭喜你通过了。”

“一百八十次？！这……”以为自己在最后一次才说出合格答案的阿长非常难堪，认为自己不应该合格。

“你在一百八十次的终考之中都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所以才合格。”

阿长松了一口气，然后疑惑地摸着脸：“君上，请问幻觉是否仍未解除？”

“那不是幻觉。”确实利用法术消去了兰陵王的一部分怨气的上善若水补充，“从今往后的现实，就是你的第一百八十一次终考，能接受吗？”

“当然！”

巴蛇无珠长叹一气，捡起地上的梅花：“我太像冬梅了。”

“……”

“……”阿长欲言又止，最终敬佩战胜了羞耻，“你真的做到了。”

“什么？”

东篱建议阿长与赵易安一同参加君名初试。

“你将冬梅姐姐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

“这个啊……”巴蛇无珠苦笑。

“怎么了？”

初试之后，与步伐轻快的赵易安不同，阿长几乎是扶着墙壁出来：“尽力了……”

“易安姐姐，我也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