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所以，现在你不想杀我了。”来疾露出欣慰的表情。

“……你……我？！无赖！”

“我们现在确实就泡在水里。”

冰凉浅潭，两颗炙热的心在跳动。

“刚刚一脸嫉恶如仇地要杀我！现在这么认真地以身相许？你脑子进水了吗？！”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莫名其妙就接受一个曾经想要杀你的人！”

“你倒是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现在因为害羞得手无足措，只好发怒掩饰的样子。”

潺潺流水声，激荡着鳞片长盛的脑海。

“没瞎，最重要的事情没有错过。”

二人开战之前，长盛那个苦笑让来疾确定，纵然被一分为二或与地灵一体化，长盛依然是长盛。

“这究竟算什么？！”

鳞片长盛无法整理思绪，意料之外的结果让先前的一切苦痛都像是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

——“是啊，这究竟算什么！”

“我掩饰什么了？！你眼睛也瞎了吗？！”

司不向趁机立起土石高墙保护来疾与长盛，并携沙攻击镜明。

致密的沙子凝聚成锥体与柔软的水壁互相对抗。

“看来，分子之剑到底是分掉了一些东西。”

“是啊，多亏它才令伪善的‘我’消失了。”

“那你刺错人了吧？”

“没有刺错。虽然‘我’很讨厌，但是‘我’是我们重要的一部分。所以必须让她也失去重要的人。”

火焰与火焰互相撕扯，煎熬着泉水，水汽又一次弥漫整片瀑布。

另一方面，三叠书院无力地压制着火焰的烟云因强风的到来消散。

柔和的绿光被留下，替被火焰烧伤的狻猊、被剑刺穿腹部的佟磊、被浓烟呛晕的佟仪夫人和钜孩溺治疗。

坚韧的赤辉划破长空，直抵接连传出巨响的方向。

“五相真是烦死人了！”曾经因为黑雷关注镜明的司不向现在真心希望镜明无法修得黑雷。

纵然司不向的火土二相相比镜明强得多，但是经过黑曜剑和不弱的水土二相抵消之后，无法造成有效攻击。幻术分身与金瞳束缚也逼迫司不向将更多力量用于防守。最重要的是，司不向有后顾之忧。

赤瞳镜明毫不犹豫地向背着佟月长盛离开的鳞片长盛挥出雷击，土石巨手和蚌壳双双碎裂后，数十箭矢飞出，对镜明进行无力的干扰。

支剑单膝跪在水潭的来疾面色发白，嘴唇发紫。失血是其中一个原因，最重要的是赤瞳镜明那一下三叉戟攻击附带冰冻，来疾整片胸膛都被冻伤，全身发冷，灵力也无法正常运作。

赤瞳镜明越过司不向，嘲笑来疾：“你不应该留下的。”

明知道镜明想要通过杀死他向鳞片长盛报复，来疾还是坚持让鳞片长盛带着佟月长盛离开。

“长盛确实会为我伤心，但是不见得会多流两滴眼泪……”来疾勉强自己站起身，“倒是镜明，我死了肯定会愧疚不已。”

“安心吧，终有一日他会变成我们。”

赤瞳镜明灵力特增，司不向试图以水晶球阻止白玉剑插入水中。

“什么时候？！”

幻影消失，白玉剑展露黑曜剑真身，水晶球被砍出一道细小裂痕，而插入水中的白玉剑寒气汇聚，潭水冻结，困住来疾与司不向。

金瞳束缚。

“来不及……”

在司不向强行冲破金瞳束缚时，镜明已经分别瞄准来疾的头部、心脏与腹部，投出一枚飞镖、五枚铁钉和两把小刀。

选择护住头部和心脏的来疾一手以剑护心，一手炼化袖中暗藏短箭为护罩保护头部。

“铿铛！”

小刀先跌落在冰面，然后伴随火光轻轻地沉入水中。

通过红缎交织而成的缝隙，二人对视。

赤瞳镜明用手按住左眼，用力拉扯起笑容：“你总是很及时啊，瑞燐小姐。”

姬瑞燐平静地说：“你，要再赔我一套新衣裳。”

镜明被分子之剑刺中时，穿上居隐世制作的新衣练舞的姬瑞燐忽然全身起火，脑海传来镜明的惨叫。

镜明灿烂一笑：“那赔你一套寿衣如何？”

“轰！”

本来已经一片狼藉的瀑布，又多了一个巨坑。

来疾与司不向都惊呆了：“镜明……醒来真的不会把自己千刀万剐……”

在战斗之中被无视，被困在沙笼里承受强烈晃动和颠倒的细婴爱，满脸难受也要怒骂一句：“渣男给爱下地狱！”

姬瑞燐握紧手中的剑，凌厉的攻击和映日的配合，让司不向找不到插手的空隙。

“看来修炼成果显著啊。”以黑曜剑单手战斗的镜明，喉咙被划出一道血痕。

相比从前，现在姬瑞燐气息更为平稳，动作也更为轻柔敏捷，同时精度与威力也提升了一节。

“但是，不足以处置我。”

黑曜剑将祝泪剑狠狠压住。

“我，用两只手指就能摆平你……”

发现口出狂言的姬瑞燐底气不足，赤瞳镜明大笑：“哈哈哈哈哈，那就尽管试试！”

双剑分离，赤瞳变金。镜明奋力向映日投出黑曜剑之后，用双手抓住两截红缎，纵横交错的红缎一半被火焰焚毁，一半被冰冻碎裂；随后，双手按地控制，被金瞳束缚的姬瑞燐脚下附近一带地面开裂；最后，拔出插在身旁的白玉剑向姬瑞燐劈去。

祝泪剑被轻易打飞的同时，司不向的火焰与来疾的短箭被水壁抵挡，映日火焰则被遮盖二人的土壁防御。

“铿锵！”

“这是……”赤瞳镜明露出无奈的表情，“真是失策，又要重新找礼物了。”

剑与剑又一次相抵，白玉剑与青莲剑。

红缎趁机缠绕，赤瞳镜明完全不着急挣脱，而是失望地叹气：“你该不是觉得用这把剑就能解决我吧？”

姬瑞燐直视赤瞳，平静地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要解决你，只是想让他回来。”

“没用的，他对付不了自己。”

九婴珠早已习惯精神的分裂，镜明抗他人精神扰乱的能力很强，但是无法对抗四分五裂的自己。因此，九婴珠才能成功占据身体。

“那就将他重新汇聚起来。”

纤细的食指划过青莲剑剑刃，血液渗出。

“？！！”

在九婴珠反应过来之前，食指已经轻柔地撬开了镜明的嘴巴并抵住了他的舌头。

体温急速上升，满脸难受的赤瞳镜明又一次用左手强压左眼。

然后，拇指轻而有力地从嘴唇抚过，同时伴随明显挑逗的双眸与声音——“换你了，要强势一点哦！”

“！！！”

视线逐渐模糊的赤瞳镜明在心里痛骂：“蠢货！！！就是因为你一直这么轻易被撩动，才会让她对你不屑一顾！！！”

最后是……

“瑞燐小姐，请不要撩拨我之后一脸羞涩！”“啊啊啊啊！瑞燐小姐你真的太可爱了！！！”

取回神智并满脸通红的镜明，按捺不住心中汹涌澎湃的感情，大声将心声喊出。

害羞不已的姬瑞燐“唰”地蹲下，双手抱膝，将头深深埋住，细声碎碎念：“无珠师父……我，做到了……”“但是，真的不适合我！！！”“这种……真的很令人害羞……好想原地消失！”“因为对象是他才会成功吧……”“不行！我真的不行……”

以“检验教学成果”为借口的巴蛇无珠留下了鄢陵傲雪，但是他毫不留情地将姬瑞燐虐得体无完肤。

“傲雪，你就不能适当放一下水？”

“这样不会有进步。”

“我看你就是不想陪陪姐姐！”

郁闷地目送鄢陵傲雪离开之后，巴蛇无珠转身，拉扯着姬瑞燐的双颊：“瑞燐，别浪费了这张好看的脸啊。”“傲雪说得好听是正人君子，难听就是纯情小子，很容易因色分神，而且你本来能够伤到他二分。”

姬瑞燐拥有天仙之貌，令初见之人为之一叹。但是，惊叹过后极少有人心神向往，魂牵梦萦。西兑二美虽与姬瑞燐一样不在意自身容貌，但是二人都将美貌当做利器，收放自如，为自己谋利，让人臣服。

真正的美，绝不会只停留在一张脸上。

“……”

见无言的姬瑞燐纠结的表情中带着些许不屑，巴蛇无珠以袖掩去半张脸，用动人的紫眸诠释令人揪心的妩媚：“管它卑鄙不卑鄙，技多不压身。有时还能事半功倍。”

治疗无法轻易做到事半功倍，连续为佟磊、狻猊和佟仪夫人治疗的木头额头渗出汗珠。

“铁童的样子……很奇怪？睡着了？”木头握起钜孩溺的手，但是那感觉与死去的明镜截然不同。

于是，木头用手敲击钜孩溺的躯体：“叩叩。”“木偶？”

“！”

察觉钜孩溺异样的天碧即时振翅高飞。

“呸！”细婴爱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并痛骂，“搞什么鬼！”

接连目睹以这种莫名其妙的方式结束战斗的细婴爱难以接受。在她看来，来疾与长盛，镜明与姬瑞燐，他们间的感情纠纷简直就是儿戏！

某把声音响起——

“没错，得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镜……不！你是……”来疾艰难地抬头看着带着邪笑的赤瞳镜明，“九婴珠！”

火焰被柔软的水吞噬。

伴随着某人的轻语，三叉戟刺穿了来疾的胸膛。

被司不向用沙笼囚禁挂在腰间的细婴爱轻蔑一笑：“果然。”

挣扎一番，最后依然被紧锁在来疾怀中的鳞片长盛红着脸怒骂：“尹月来疾！你有病吧？！”

司不向咋舌，因支持为了替镜明深化治疗和以防佟月长盛母子遇险而让白龙皓晨去请神医扁鹊这一建议，懊悔一瞬。

“不要！！！”鳞片长盛惨叫，抱住被倒下的来疾，碧绿的潭水融入了鲜艳的赤色。

银瞳业火无情地焚烧，准备进行第二次攻击的三叉戟掉落水中。

“你……放开我！！！”

来疾放开鳞片长盛，长盛双手揪着来疾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