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果然不该随便请假啊，”甘雨目光躲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下次吧！下次有机会再说。”

没等苏忱说什么，她就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苏忱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谢谢你们。”甘雨心情已经好多了，笑容甜美动人。

“不用啦，这也是我们应该做的。”胡桃用手肘搭住苏忱肩头。

三人开始一起打扫，全程没有一句话的交流，不知为何配合得相当默契，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那位……”苏忱期待。

不用想就知道，还是小孩子的甘雨被她那样亲昵地抱着，她的身份……

“对哦，小忱忱是海外长大的璃月人，对仙人们不了解。”胡桃说。

“小忱忱，本来刚才我就该叫住你的，”胡桃说，“这个问题你问谁都可以，偏偏不要问甘雨阿姨，这件事你必须记住。”

“那一位是削月筑阳真君。”甘雨手势指向塑像，依次移动着，“移霄导天真君、理水叠山真君……”

一大堆真君说完，本来就该轮到苏忱最期待的那位，甘雨却就此打住，不再继续了。

“我不是看她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对这些问题最了解嘛……”

苏忱讷讷，甚至就连胡桃都露出了讳莫如深的严肃神情，他知道居然真的犯了忌讳。

“恰恰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知道吗？那是璃月的另一位神，而且对甘雨阿姨的意义重大！”

这是凝光安排的身份。

“这个嘛，祖先的自传里也提到过，但我不好明说……”胡桃为难。

“那我能看看那本自传——”

“想得美！”胡桃脸红红的，“那可是只有我们胡家人才看的，小忱忱难道你想欺师灭祖？！”

“当然不是！既然不能明说，那稍微透露一点点总行了吧？”

胡桃点头，整理了一下措辞，“我只能这么说，岩王帝君也有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

“岩王帝君也有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苏忱咀嚼着这句话。

属实很难想象，在璃月传说中那位无所不能又无比强大的神明眼中，还能有什么是他都做不到的。

“好啦别想啦！不许外传哦，引得七星派人来搜查往生堂藏书了我就拿你是问！”胡桃眼神凶巴巴的。

“喔喔喔喔喔！”

“别喔了！完成任务了就开溜，今天我还要做很多剿灭任务！”

胡桃拔腿就跑，她一向都是风风火火的。

苏忱想立刻跟上，忽然心头一动，于是回过头看了看那座塑像。

有谁……刚才在注视着他？

这种感觉布满心间，苏忱看着那座塑像，出了神。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胡桃又跑了回来，一下把他惊得回过神来，“再拖拖拉拉等下到万民堂买蘑菇烤肉串我只给你吃蘑菇！”

苏忱随意看了一眼那边的布景，就立刻追了出去，他可不想错过焦香多汁的烤肉。

回到冒险家协会，苏忱注意到大厅里那些人在谈论着什么。

“听起来有点耳熟。”他嘟囔。

来到柜台消任务，凯瑟琳操作着流程，“何老爷子这一家啊……”

“何老爷子？”

“对啊，就是你们这个任务的发布者，”凯瑟琳说，“他们一家子被千岩军押下了玉京台，大家都正在聊这个呢。”

“他们不是已经登船去丹枫国了吗？可是我们又在倚岩殿里遇到了他们。”胡桃说。

“本来都已经上船了，可是何老爷子突然反悔下了船就往倚岩殿跑，谁拦都拦不住，”凯瑟琳叹息，“何勇也真够倒霉的了，偏偏就撞上了玉衡大人。”

“那都怪他自己！”苏忱皱眉。

“我知道啊，是他在倚岩殿大闹了一场嘛，其实——”

“其实何勇也是个可怜人。”冒险家协会会长温妮莎女士走到他们面前，接过了话头。

温妮莎本来是璃月邻国蒙德的人，年轻时候嫁到了璃月。

她这个名字出自蒙德历史上的大英雄温妮莎，据她说蒙德许多父母都会给自己的女儿取这个名字。

“这其中有什么说道吗？”苏忱问，他跟温妮莎早就算是相识。

“那都是我刚嫁过来那会儿的事了，”温妮莎说，“何勇的母亲病倒，请遍了璃月所有的医生，病情都不见好转，何家父子就跑去求岩王爷，那时岩王爷已经不显灵有一段时间，他们没肯放弃，父子俩各种折磨自己的方式都用尽了，就是想让岩王爷垂怜开恩。”

“这在当时也算轰动全城吧？上了点年纪的璃月人都知道，你们是不清楚他们凄凄惨惨的样子，”温妮莎摇摇头，“我看了都忍不住眼泪直掉。”

“可岩王爷最终还是没有显灵。”后面的故事苏忱已经知道了。

“这样的不幸也不只是他们一家有，还有很多，而每次发生这样的事，平时去倚岩殿祭扫的人就变得越少，到现在……”

温妮莎叹口气，说不下去了。

“温妮莎女士，您以前不是蒙德人吗？以一个蒙德人的视角来看这种事的话，会是怎么样的？”苏忱问。

“要说嘛……”温妮莎想想，似乎在寻找作为蒙德人的状态，“就是岩神给他们惯的。”

苏忱虽然很赞同，还是不太敢直接表现在明面上，果然温妮莎是大英雄的名字！

“我年轻的时候也去过不少国家，没有哪个国家的神会像璃月的这样，”温妮莎说，“至冬国以向他们的冰神奉献出一切为荣，稻妻国更是只敢匍匐在雷神的霆光下瑟瑟发抖，还有其他……”

“而我的祖国蒙德，风神大人常年在外旅行，把蒙德所有事务全权交给了西风骑士团处理，蒙德人的所有事他完全不会过问，”温妮莎哭笑不得，“他每隔几十年才会降下一次神谕，告诉我们……”

“什么？”不仅苏忱胡桃，就连凯瑟琳也看了过来。

“告诉我们他还没死，在外面活得好好的，每天都过得很开心，也祝我们每天都开心。”她说。

那该是个怎样不着边际的神啊……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所以我觉得，就是岩王爷以前对璃月人实在太溺爱了，以至于璃月人习惯性地什么都依赖他，现在突然这样，就像我女儿断奶那会儿，那么大点儿人还跟我闹脾气呢，”温妮莎捂嘴轻笑，“这种事很正常。”

“所以您觉得，等过段时间大家都习惯了就会好了吗？”苏忱问。

“也不一定吧？”温妮莎说，“神和人之间的事，哪那么容易就解决了。”

说的也是……苏忱想。

凯瑟琳手指轻轻敲了敲柜台，柜台上是那本古书，“任务手续好了，这是你们的奖励。”

“好耶！”胡桃欢欣鼓舞。

“说起来……”温妮莎笑，“这本书你们要好好研究哦，大有玄机。”

苏忱和胡桃看过去，看到温妮莎只有口型在动，没有声音——

【宝……藏】

某两人的眼睛顿时锃亮。

胡桃神情凝重，“魔神战争之残酷是现代人想象不到的，他们对那段历史的了解基本只是各种经过戏说夸张的传说故事，在那些故事里岩王帝君天下无敌，随随便便就能把那些魔神打得落花流水……”

“那真相是什么呢？”他问。

“另一位神？璃月的神不就只有岩神岩王帝君吗？”

“这只是官方面上的说法，实际上还有一位神，尘神，在我祖先传下来的自传里提到过，就是尘神把岩王爷从绝云间叫了出来，两位神联合起来和其他魔神殊死战斗，才有了璃月的今天。”

甘雨用袖子擦了擦脸，就出了倚岩殿打水，往生堂二人组跟上。

胡桃的语气充满了崇敬，还有……怅然若失的惋惜。

“那尘神？”苏忱已经想到了。

“已经魂归大地了。”意料之中的回答。

“甘雨小姐，你能不能给我讲讲那边除了岩王帝君还有谁呀？我还不是很懂。”苏忱问。

他主要是想问那名女子，但不好直接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