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乔平生站在乔遇安身侧，轻轻拍打着他后背：

“爸看到小雷现在的遭遇，是和你一样的心，但儿子你要明白，我们和那个人最大的区别就是有人『性』，有德，尊重规则，尊重律，我们当然可以去做我们想做事，我也知道你想要以牙还牙，我相信你肯定能做到，可你是医生，是救死扶伤，小雷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你让他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宁可现在去和死神做斗争，也要逃离那个泥潭，你不能等他醒来的时候让他发现因为自己而伤害你，那他做这些也就没有任何意义。”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乔遇安明白, 在看到小雷的伤势之后他就明白他不应该奢求更多。

警方也开始进一步取证，乔遇安能说都说, 在小雷进去icu之后便准备离开，icu有专业护士照顾小雷, 乔遇安帮不上什么忙, 而小雷在这个时候也感受不到他。

但小雷会不会醒来却并不一定, 危险还在，需要密切观察。

“爸。”乔遇安开口：“我现在好像有点暴力倾向。”

乔平生很理解乔遇安心, 虽然小雷会发这样的事不是乔遇安责任, 但自己儿子自己知道，乔遇安是一个太有责任感人，这当然不能说不是一件好事，可有些事上也极其容易钻牛角尖, 就像现在。

他把小雷现在所遭受到的痛苦都归结为自己责任。

没有人相信乔遇安真要去对雷强做什么，但即便知道他是说说而已，乔平生还是耐心劝导，乔平生当然知道自己说的这些理乔遇安都是明白的，他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个很明白，很通透的人，但他还是在这一刻把乔遇安当成小孩儿。

乔遇安尽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但是却做不到，视频里画面无时无刻的不在他脑子里浮现, 他不明白一个父亲究竟有多扭曲的心理才能对自己儿子下这么重手，乔遇安甚至怀疑就算立案后将雷强捉拿归案，他也会用自己有精神类疾病太逃脱法律制裁。

只要想到这一点，乔遇安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也没有错。

自己孩子论什么时候都是小孩儿。

乔遇安在乔平生安抚中缓缓平和自己绪，警察也收集完所有证据在此时走过来：

“遇安。”乔平生拍拍他肩膀才知道他把自己崩的有多紧：“放松下来，放松下来, 这不是你错, 你已经做很好了。”

很奇怪，也很冲动的一个想法，乔遇安也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小雷的死未卜让乔遇安看到了他命里太多太多遗憾，所以他不想给自己留有遗憾了。

他很想见他，前所未有急切，想见他，想对他说说话，告诉他自己对他心意，至于那些曾经困扰着自己关于和时间之间的种种问题，似乎都已经变得不重要。

他喜欢时年，想要和他在一起，这个冲动已经打败了所有顾虑，一起旅游，一起散步，一起游玩，一起交朋友，一起逛街，一起外出吃饭，有这些固然很好，可如果没有应该也不会太过遗憾。

至少不会有，由始至终不敢迈出这一步而错过时年遗憾来的更重。

他想要和时年在一起。

很想很想。

乔平生不知道乔遇安在想什么，但却能感受到他急切，他没有再问，跟白锦书打个招呼之后便开车送乔遇安回到了四季入梦。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和乔遇安说什么，而忙碌紧张一夜乔遇安也在这长达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中缓缓睡着。

乔遇安也怕自己过于冲动，做不理智的决定，也担心自己很多事考虑不太全面，于是和自己做一个约定，如果自己醒来的时候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那么他就直白的，去告诉时年，认认真真追求时年。

车子停下来的第一时间乔遇安便醒，乔平生解开安全带侧目看他一眼：

“回去好好休息，需要我去给你做饭吗？”

乔遇安没有立刻说话，他先是想到了自己闭上眼睛之前和自己那个约定，感受一下自己内心。

没有任何减缓，他还是想去见时年，想告诉他，这个发现没有让乔遇安感觉到任何意外，好像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坚定一样。

于是他便没有顾虑，决定遵从自己内心，所以他没有留乔平生：

“不用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和时年事暂且还没有一个定数，乔遇安也不想过早的让父母知道，尤其是在这样的一个时机。

乔平生也想要乔遇安能够好好休息一下，所以并没有坚持留下来，嘱咐他两句之后便开车离开。

目送乔平生离开之后，乔遇安直接去了4号别墅，用时年留自己钥匙开门，入目还是熟悉黑漆漆环境，乔遇安站在门口的位置静默几秒，掏出手机看看，此时也不过不到上午9点的时间，按照时年作息时间他现在应该还没有醒过来。

没关系，乔遇安可以等。

乔遇安去了楼上，推开时年卧室门，相比于安静有些过分别墅，时年卧室里反而还有那么一点声音。

时年呼吸声。

这样的声音让乔遇安不安一整晚心突然平静下来，连跳动的节奏都开始跟着时年呼吸声，最后在同一个频率上。

乔遇安迈步走过去，时年并没有醒来，他睡的依旧很板正，被子上都没有什么褶皱，好像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动一下，乔遇安也没有打扰他休息，他自己也累，也想休息，但是也想在时年身边待着。

没有勇气，也不能躺在时年身边，所以乔遇安便坐在了床边的位置，后背靠着床，脖子抵着床沿的位置，盯着室内某处，思绪是『乱』，天马行空的连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么，可闭上眼睛却还是能看到小雷躺在急诊室床上模样。

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不知道来来回回走了几遍，却也真睡了过去。

他是真太累。

乔遇安最近似乎常常做梦，这一次也没能是个例，他都没觉得自己睡着，可是却真实出现在了雷强虐待小雷的现场，梦里他明明距离小雷那么那么近，却无论如何也都靠不过去，甚至连喊出声让小雷快离开都不能。

他只能看着小雷在自己面前倒下，头破血流。

后来画面急转，他又出现在一个黑漆漆房间里，四周只有他自己，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看不见，可他能感觉到时年在这里，也能听到时年呼吸声，他着急的喊着时年名字，可时年却始终都没有回应他，他跑好久，呼吸声越来越远，越来越听不见。

突然之间呼吸声就响在耳边，他猛地转身，却看到的是满脸血迹的时年。

“时年！”乔遇安猛地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而时年就站在床边的位置，正弯腰小心翼翼为他盖被子。

或许是醒太快，以至于乔遇安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他盯着时年看几秒，鬼使神差的抬手去碰触时年脸，像是要确定眼前这个人真实『性』。

时年视线在乔遇安抬手越来越靠近自己脸部的时候就落在了他手上，他看出了乔遇安手是朝着自己脸来的，在躲开和接受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选择了后者，让乔遇安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或许是乔遇安苍白的几乎没有一点血『色』的脸让时年觉得此时的他很脆弱，所以连声音都放的很轻：

“做噩梦？”

“时年？”乔遇安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眼神也有些『迷』茫：“你没事？”

“我没事，我很好。”时年握住乔遇安抚『摸』着自己脸的那只手腕：“梦到我？”

乔遇安没说话，他现在分得清梦境和现实，头破血流是梦，自己现在碰触到的是真实，甚至也知道他们现在此时的姿势是有点暧昧的，可乔遇安本就是来表明心意的，所以也所谓现在这一刻的氛围是如何。

他顾不得太多。

刚想坐起身郑重一点的跟时年说说话，坦白一点的讲明自己想要什么，可才有动作就被时年按回去：

“别动，你发烧了。”

发烧这个字眼在乔遇安脑袋里转过一圈时候他完全没有觉得是自己发烧，他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有过不舒服，听到时年这么说，抬手碰触一下自己额头，或许是手也热的缘故，他并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啊。”

“你手和你额头的体温又能差多少？”时年问。

乔遇安闻言有气力笑下：“也对，不过我没觉得自己发烧，会不会是你手太凉？”

这样的一个笑让时年觉得有些刺目，他认识乔遇安是太阳，会暖呼呼的照耀着每一个人，但今天的太阳像是被厚重乌云包裹住，即便是笑着，却也让人感觉不到灿烂。

时年有些心疼这样的乔遇安，也对自己有些失望，乔遇安为他带来了那么多改变，可现在他却想不到什么办能让这个太阳重新明媚起来。

奈叹出一口气，俯下身用自己额头贴住乔遇安，问他：

“这样呢？感觉到自己发烧了吗？”

老实说，乔遇安还是感觉不到，他整个感官大概就只留下一双眼睛，直直的愣愣的看着时年，连呼吸都暂停。

他们从来没有靠这么近过，近到乔遇安稍微嘟一下嘴就能亲到时年。

他嘴巴动了动，要去吻他。

“我想回去。”

乔遇安不知道为什么，他在这一刻突然生出了一种想要去见时年强烈冲动。

“乔医生，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依办案，严惩罪犯。”

“谢谢。”乔遇安说。

手术很成功。

警察离开后，乔平生看乔遇安：

“是我送你回去，还是去你妈办公室待会儿？”

乔遇安没有立刻说话，但也不过沉默几秒时间就有决定，他说：

他忙一整个晚上, 白锦书让他回去休息一天, 但乔遇安却摇摇头, 执意要回科室, 却被白锦书拦下：

“你是去救人还是要吓人？作为医生半点马虎不得，你这个样子我没办把病人交到你手里，要么你回家去休息，要么就去我办公室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