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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1 章 【41】

  • 作者:楼见溪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4 17:50:22
  • 字数:6806字

时锦的眼泪止住了,说话却还带着鼻音:“我看书,不想让她们进来打扰。”

“以前念书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刻苦。”顾云深随口道,“不是说让你歇息会儿?”

时锦正在弯腰捡瓷杯的碎片,似乎被这动静吓得不轻,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手腕跟着一抖,原本捏在手中的碎片落下来,在她正垂着的另一只手臂上一路滑过,留下一道一拃长的痕迹。

血珠瞬间就从这条痕迹中冒出来。

门板撞到了后墙,发出“哐当”一声脆响,又颤颤巍巍地弹回来。

“你还知道疼?”顾云深无奈地叹口气,对着她泛红的眼圈委实说不出重话。他拿着手帕去拭她的眼泪,一边擦,一边问,“知蕊和念夏都在外面守着,怎么不让她们进来伺候?”

顾云深松了口气,朝后吩咐:“去拿药。”

知蕊已经跑去拿药了。

时锦避重就轻道:“你走没多久太子便来了。同他说了会儿话,精神头就起来了。”

顾云深这才抬头看过去。

时锦有些不敢看他的脸色,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小声开口:“疼……”

这话倒也不算错。时锦说得分外理直气壮,眼神里都散发着“真诚”。顾云深并未起疑。

正好知蕊将药拿来,他看了眼,先拿着药酒慢慢从伤口边缘涂。

凉凉的药酒涂在胳膊上很是舒服。

念夏将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也轻手轻脚地退下。

顾云深勉强聚精会神地给她上好药,拿纱布包扎好,才轻轻吐了口气,起身把她的眼泪擦干净。

时锦着实委屈,哭得鼻尖都有些红。

顾云深温声安慰道:“不哭了,乖。”

时锦吸了吸鼻子,湿漉漉的眼睛控诉似的看着他。

顾云深低低笑了声,声音微哑:“你再多哭一会儿,我就不忍心再给你包扎了。阿沅乖。”

时锦委屈道:“可是真的疼。”

“就疼这一次。”顾云深道,“等结了痂就不疼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甚至被划伤这事也是她自作自受,可结结实实疼了这么一遭,时锦到底还是蔫儿了,像是被霜打了的花枝,垂头耷脑的。

顾云深想了下,道:“今日官署的事情不多。阿沅想干什么?我陪着你一起。”

一句“没什么想干的”几欲脱口而出,刚发了个单音,时锦猛地想起什么,带着鼻音道,“你之前派人送去岭南那支‘白玉牡丹’步摇,我没带回京。你能不能把那支步摇的花样画出来,我去送到点妆阁的师傅哪儿让他做出来。”

顾云深沉吟了片刻,没有立即回应。

信里说,白玉牡丹甚是衬她。

其他的倒还好,唯有这支步摇,时锦心心念念不能释怀。她很想看看,顾云深口中,颇为衬她的那支步摇究竟是什么样式。

她知道顾云深记性好,可毕竟过了许久,见他沉默,时锦不免惴惴,悬着心问:“你是不是忘了呀?”

“不是。”顾云深笑了下,“给阿沅的礼物都是我亲自挑的,怎么可能会忘?”

时锦闻言,松了口气。

“方才是在回忆尺寸。”顾云深笑着解释,他起身推着时锦往书房走,道,“这就去画。”

时锦的画技是顾云深一手教出来的。她当时能将徽记画得栩栩如生,顾云深自然也不差。

在他的勾勒之下,那支白玉牡丹的步摇跃然纸上。

簪尾嵌着的牡丹开得正妍丽,花瓣层层叠叠舒展着。近花蕊的地方,几片小巧的花瓣作却向内卷,环抱着将花蕊守护得很是妥帖。

按顾云深标注的尺寸,整个花朵甚至没有拇指和食指圈合起来大,可雕工却极为精巧,甚至连被流苏串压着的花瓣也做了处理,顺着纹路或左或右的折了下,褶皱都清晰可见。

于小物件上见雕工,这样一支巧夺天工的步摇,得是多老练的师傅费尽多少心血才能雕刻出来的。

时锦心中甚为唏嘘。

等顾云深画好了,她举着画不住打量,眼中的赞赏不加掩饰。她赞叹道:“真好看啊!”

顾云深眼中带笑:“都是阿沅见过的东西了,怎么还这么惊讶。”

时锦面色一僵,暗恼自己得意忘形。

她清了清嗓子,故作如常道:“好看的东西自然是每一次看都有新惊喜啊。相爷难道不知道吗?”

顾云深笑了声,从善如流:“是我寡闻。”

顾云深作画不慢,这一副画结束甚至还不到午时。

时锦喜笑颜开地把画收好,善解人意道:“相爷先处理政务,我去让人把画送去点妆阁,再去见小三月。你不用陪我啦。”

顾云深也没推拒,只是亲自把她交到知蕊手上,才回了书房。

等顾云深一走,时锦的笑容才慢慢收起来。她一下下地摩挲着手中的画,唇角抿成一条线,没说话,陷入久久地失神。

知蕊对时锦的各种情绪素来感知敏锐,虽然时锦没说话,可她还是无端感觉她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怒气,和着其他的情绪,似是复杂极了。

知蕊蹙着眉,担忧道:“姑娘今日是怎么了?可是太子没拦住相爷的人?”

时锦摇摇头,没瞒着她,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她。

知蕊震在原地,面上惊愕交加,最后实在没忍住,义愤填膺地骂:“究竟是谁暗中作梗,居然连相爷送往岭南的信都敢拦!凭白害得姑娘和相爷误会了这么久!”

时锦垂着眼睫:“总会找出来的。”

待将那人找出来,所有的帐,总要一一清算。

她没告诉任何人,但她无端有种直觉,拦信的人和断她腿的人,十有八|九脱不开干系。

知蕊仍恼怒不止。

时锦如今已经缓过来了,将画递给她,道:“抽空还是让人将这画送到点妆阁,若是能复刻出来再好不过。”

知蕊接过,道了声“好”。

时锦坐在轮椅上,够不到她的肩膀,于是退而求其次拍了拍她的手臂,以作安抚。

“别气了。”时锦道,“带我去看看小三月,我许久没见她了。”

约莫此时小三月也醒了。

知蕊点了点头,叮嘱道:“姑娘如今手臂有伤,陪着三月玩儿即可,别逞强抱她——”

话到这里,知蕊忽然反应过来,“姑娘的伤不会是故意的吧?”

“当然是故意的。”时锦理直气壮,“我当时读信读得眼泪汪汪,不伤一下,怎么将我的红眼圈瞒过去?”

知蕊:“……”

知蕊一时竟然不知是该气该笑,她兀自忍了会儿,无奈道:“办法那么多,姑娘何必用最下策?被相爷发现事小,伤身事大。”

“知道了知道了。”时锦一脸乖巧,讨好道,“事急从权嘛。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法子了。”

她举起两根手指,真诚道,“我下次定然不用这个法子了。”

看她眼神真诚,知蕊以为她是真的知错了,刚要开口,就听时锦嘟囔道,“还别说,拿药酒洗伤口真的挺疼。”

“……”知蕊一脸麻木,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与此同时。

顾云深刚到书房,管家得了传话,后脚就跟进来。

管家躬着身问,“相爷有什么吩咐?”

顾云深道:“夫人去点妆阁订做一支步摇,你派人去和点妆阁的管事说,将画样收下便好,别拒了。”

相府的夫人送去的画样,点妆阁哪有不收的道理?

管家不明白如此吩咐的用意,有些怔愣:“这……”

顾云深解释道:“那支步摇是先前大师傅的封手之作,如今做不出来了。先让点妆阁稳住夫人,你再派人快马加鞭去岭南,将这支步摇找回来。”

管家恍然大悟,当即道:“老奴这就去安排。”顿了下,又请示道,“可要老奴给之前派去岭南的人传信,让他们一并寻了带回来?”

顾云深沉吟片刻:“不必了,他们查得慢,恐怕回来得晚。你再派两个人,专去收拾夫人的东西。”

话落,尤不放心地叮嘱,“切记快马加鞭,让他们早去早回。”

管家躬身道:“老奴省得。”

她没敢看,却能感觉到刺痛一阵阵地袭来,明明是冰凉的酒,落在皮肤上却是火辣辣的疼。

时锦有苦难言,眼泪珠串似的往下掉。

时锦刚眯了眯眼,就感觉到药酒渗在伤口上,登时一阵刺痛。她下意识痛呼出声,行动先于意识,把胳膊往外抽。

“疼?”顾云深动作顿了下,抬眼看她。

顾云深面色当即一变,二话不说越过两个侍女,用力把门推开。

时锦被刺痛地眼泪都出来了,她眼里蒙着水雾,低低“嗯”了声。

“先擦药酒再上药,伤口好得快。”顾云深耐心解释,复又垂下眼,抿了下唇道,“先忍一忍。”

时锦是真的被迫强忍。

时锦登时倒吸一口冷气,握着自己受了伤的胳膊,不知所措地直起身。抬眼看向顾云深时,眼圈已经红了,眼眶里蓄着水意,几颗泪珠爬到边缘,摇摇欲坠地挂在眼眶上,要掉不掉。

顾云深纵步上前,蹲在她轮椅旁边,蹙着眉检查她手臂上的伤势。伤口长,幸好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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