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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37】

  • 作者:楼见溪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4 17:50:21
  • 字数:5736字

等纪听走远,顾云深一撩衣摆,在时锦身侧坐下。

他问:“这些时日,看来阿沅和纪姑娘相处得很是投机。”

时锦邀请之言处处透露着真诚,变脸之术行云流水,堪称一绝。纪听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偏偏相爷好像是真的信了,居然很是善解人意地摇摇头。

“‘鸳鸯戏水’就是、是……是我和纪姑娘正在讨论的绣样。”时锦硬着头皮,终于找到了正当的理由,于是极为流畅道,“昨夜乞巧,纪姑娘寻到了不少有趣的绣样,你要看看吗?”

于是她只能眼巴巴地目送着纪听离开。

心里这样想着,纪听却没开口戳破。

他们夫妻二人“一个愿骗,一个愿信”的小情趣,她横插一脚算什么?

时锦不假思索地点点头:“纪姑娘性情好,自然聊得来。”

时锦有些不情愿。

因着昨晚的表意,她现在单独面对顾云深,总觉得有些面热。但也知道,如果强留纪听在这里,尴尬的反而是纪听了。

顾云深笑了笑:“趁如今还在靖州,阿沅可以多和纪姑娘待一待。”

这话不必他说,凡顾云深不在府中,她素来都是纪听待在一处的。时锦“嗯”了声,刚一垂眼,觉察出不对,赶忙侧头望向顾云深:“你的意思是,我们要回京了?”

“是。”顾云深笑着道,“靖州诸事处理得差不多了,很快就可以启程回京。”

纪听最是识趣,趁着二人说话的间隙,将绣样收回篮子里,笑吟吟道:“相爷既回了,那小女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同夫人叙话。”

果然如此。

时锦了然地点点头:“难怪你多年不赛马,却在昨日破了例。”

“昨日破例,并非只为赌约。”

时锦茫然:“嗯?那还有什么?”

顾云深视线落在她身上。

时锦后背一凉,警觉地回望过去。

他笑了笑:“我身在官场,步步谨慎,总是顾虑太多。赛马是个好机会,风驰电掣中会觉得许多顾虑不值一提。”

说到这里,顾云深一顿。

这片刻的停顿是在等着她的询问,时锦心知肚明。但她直觉若是问了,会得到一些让她羞于面对的答案,所以在这个停顿中,干脆地保持了沉默。

顾云深:“阿沅不问问顾虑是什么?”

时锦连连摇头:“不必不必,相爷胸有成算,行事自有章法,不必我多此一问!”

怕顾云深突发奇想告诉她。

时锦匆促转移话题:“说起来,那相爷预备如何处置纪刺史?”

顾云深眸光温和,没有细究她的逃避,温声道:“不会处置他。”

时锦不解。

顾云解释道:“刺史虽动了不安的心思,可他尚未筑好根基,陛下又发现得早。咱们来靖州就是震慑,刺史是聪明人,那点小心思不敢摆到明面上,恐怕早就偃旗息鼓了。更何况廖参将已经不会再助他,没有兵权,料他也翻不出风浪。”

文人无兵权,空有绣口根本无法立足。

这些时锦懂,但她仍有疑虑:“可是纪刺史毕竟动了心思,难道,陛下不会因此而忌惮疏远他吗?届时——”

“阿沅当初不是说过,‘他们是文人,又不是圣人’?”

时锦拐弯抹角问这些,哪是真的在关心纪刺史。她只是担心,若是纪刺史获取,身为女儿的纪姑娘,会因此受到连累罢了。

顾云深轻轻吐了口气,缓缓道:“这次回京,我会向陛下谏言,改刺史制。阿沅说得对,没有靖州刺史,还会有青州刺史、兖州刺史……根源在于制度,正本清源才是上策。”

时锦终于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道:“相爷智谋深远,刚毅过人,实乃我辈楷模!”

顾云深笑了笑,忽然问:“既然如此,‘鸳鸯戏水’的香囊,阿沅打算何时给我?”

时锦愣了下,才堪堪反应过来,原来没在纪听面前拆穿她,不是因为不放在心上,也不是他好心,而是他根本就留了后手!

想明白之后,时锦鼓着脸颊,板着脸道:“这香囊早说了是给心上人的。相爷如今只是留了名,怎么就自信一定能拿到这个香囊?”

顾云深牵了下唇角,没回应。

时锦抬了抬下巴,正准备再接再厉。

顾云深忽然道:“前些时日我反复在想,阿沅三年前来和我坦明心意,应当是鼓足了勇气吧?”

这话问得太让人措手不及,时锦张了张嘴,全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三年前,她被认回皇室,终于摆脱了顾阿兄养女的身份,反复给自己打气,才满怀热诚与期待来到顾云深面前,郑重其事地同他表意。

可顾云深说什么?

当时他面露讶异,很快笑了笑,拍拍她的头,一如既往道:“阿沅别闹。”

时锦当时心里是不服气的,她想反驳,想告诉他,她真的没有开玩笑。可是触及他的目光的那一刻,却忽然感受到浓重的无力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那个眼神,直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那个眼神温柔、包容,就像是在看无理取闹的小孩儿,单纯的、没有丝毫的情意。

当时的她满腔孤勇,根本不怕顾云深不喜欢她,她只怕顾云深把她当小孩儿。

偏偏,在当时的顾云深眼里,她就是一个小孩儿。

这个表情,足以让顾云深明白了。

他苦笑道,“是我当时莽撞,轻待了阿沅的心意。”

重翻旧账,时锦反而语塞,犹豫半晌,只能干巴巴道:“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顾云深摇摇头,道:“那句顾虑为何,阿沅不想问,我却想说。”

顿了下,顾云深道:“阿沅很勇敢,我却不是。甚至在我认清自己心意的半个月里,也曾胆怯踌躇。担心你我二人曾经叔侄相称,会引人说三道四。三年前阿沅可以孤注一掷,我却只能靠赛马才能扔下心中的包袱。”

时锦愣了下。

顾云深抬手捂住她的双眼,慢慢道:“三年前是我待阿沅不好,所以,阿沅如今对我,尽可以随心所欲,不必有所顾忌。有些话,可以等晚一些、等到阿沅觉得,足以抵消三年前的旧事时,再开口。”

“鸳鸯戏水的香囊只是玩笑话,阿沅不必当真,更不用去学。”顾云深道,“多年前我说阿沅不用学刺绣取悦人,今天亦然。”

话到最后,顾云深终于放开她的眼睛。

乍然见到光亮,时锦有一瞬的不适,眨了眨眼才有所缓解。

顾云深正在她的视线中,笑容温和,字字如千钧。

“不要对我心软,阿沅。”

顿了顿,时锦抬眼道,“这就是廖将军那天所言的承诺你的事?”

顾云深“嗯”了声,娓娓道:“那夜我借着兄长的容貌去试探廖将军,能试出他和兄长情谊匪浅。廖将军虽然和纪刺史走得近,但好在尚无反心。接触之后,他与我做赌,赛马他若赢了,我便退回上京,不再插手靖州诸事。我若赢了,我在靖州想做的事,他不但不会阻拦,还会助我一臂之力。”

“这么快?”时锦讶异,“我以为还要费些时间才能处理好。”

顾云深比了个手势,道:“阿沅不如猜猜,处理得快的原因是什么。”

顶着顾云深疑惑的视线,时锦慢吞吞地直起上半身。

他既然如此说了,时锦并不推辞,偏着头想了想,屈指点着桌子:“是因为廖将军?”

“确是如此。”

听到他的肯定,时锦就悟了:“廖将军是靖州的驻军参将,刺史能借监察之权稳住知州,可却没有兵权。如果没有廖将军的支持,等于自断一臂。”

纪听:“……”

你能听到“鸳鸯戏水”四个大字,我就不信你听不到后半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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