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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章 【14】

  • 作者:楼见溪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4 17:50:18
  • 字数:7482字

收买人心的手段连他都自愧不如,他不请着夫人多指点就不错了,怎么敢凑上前去指手画脚?

心里这么想着,管家有苦难言,只能麻木的应了声“是”。

顾云深不由侧目。

正好管家迎过来。

前往主院的路上,见到不少兴高采烈、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仆役。这和他们素日里沉默稳重的形象大相径庭。

夫人还用他帮忙?

顾云深当时命管家将府内庶务交给时锦,一是发现她不拿相府当家,想着若是她多费些心思在相府,就不会总想着离开;二是太子与他说的那番话,明着在提点他好生考虑阿沅的身份,实则是府中婢女暗中的议论让太子听见了,在为阿沅打抱不平。

府中的婢女敢明目张胆的对阿沅不敬,归根结底,是阿沅手中无权。

顾云深又问:“阿沅今日可有受了欺负?”

提到这里,顾云深终于找到机会嘱咐管家:“阿沅性子柔,头一回治家,许多地方你还要多帮衬,别让她为难。”

管家:“……”

“夫人很好。”管家心里嘀咕着“相爷真是小瞧了夫人”,面上不动声色,捡着能说的复述了些。

最后道:“夫人从红袖招带回来了位小婴孩儿养着。”

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为平日里安静的相府增添不少生机与活力。

他本意是想让阿沅少在俗务上费心思虑,反倒弄巧成拙,办了错事。

小三月依旧小声啼哭着,微弱的声音像是猫抓一样,挠的时锦又急又疼。

她看着小三月通红的小脸,挫败道:“小月月快别哭了,再哭下去姨姨也要跟你一起哭了。”

顾云深这时恰巧进门,闻言逸出一声轻笑。

时锦没料到他突然回来,听到他的笑声,难得羞恼。

她看到顾云深面上没有消下去的笑,咬牙道:“你怎么回来了?”

往常顾云深回府,就算不是月上柳梢,也是黄昏时候,如今才过午不久——

时锦没好气道:“相爷倒是清闲。”

顾云深不置可否,凑来摇篮前:“这便是你今日从红袖招带回来的小孩儿?”

他探头一看,摇篮中的小孩儿还是小小一团,皮肤细嫩,一双眼睛漆黑明亮,如今因为哭泣,蒙上水雾。鼻尖通红,乍一看,可爱又可怜。

顾云深没忍住,伸出食指轻点了下她的鼻尖,颇有些怀念道:“你刚被阿兄抱回来的时候,可比她胆大多了。”

小时锦也是这么大点儿的时候被顾阿兄抱回的顾府。

刚到府中,也是哭哭啼啼,看上去极为可怜。

但小时锦胆子大,又好哄,没多会儿就能在他和兄长的怀里咯咯笑起来。

顾云深随口一说,可时锦老毛病又犯了。

定睛看了他片刻,一时没忍住,悠悠开口道:“可不是嘛,胆子不大怎么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给养我长大的‘小叔叔’当妻子。”

顾云深逗弄婴儿的指尖一顿。

时锦颇有闲情逸致的等着看顾云深的反应。

会是恼羞成怒地斥责她住口,抑或是哑口无言地拔步离开?

时锦慢吞吞地想着,不管是哪种反应,都能让她愉悦起来。

她就喜欢看顾云深冷静尽失、自持破碎的模样。

顾云深的反应却出乎她的预料。

他只是停顿一瞬,仿佛没有察觉到时锦略带恶意的语气,很快恢复如常,心平气和地哄着小三月。

这副平静的模样反倒让时锦气结。

她忍了会儿,看到小三月在他的轻哄下,抽泣声慢慢停下来,登时目瞪口呆。

她难以置信道:“为什么你一哄,小三月就不哭闹了?”

时锦的语气有震惊,也有不平。

顾云深抬眸问:“你是怎么哄的?”

时锦老老实实道:“推摇篮,拿这个给她玩儿。”

时锦说着,举起手里翠绿的小珠子。

顾云深顿了下,问:“没有抱抱她?”

时锦摇头,为难的垂下眼:“她太软了。”

软绵无骨,她生怕自己一碰,小三月就会受伤。别说抱了,她连碰都不敢碰。

时锦不敢碰。

对自己力道向来拿不准的知蕊就更不敢了。

顾云深看她一副小心翼翼,想碰不敢碰的模样,心里一片温软。

他停了下,像是诱哄一样,缓声道:“你碰碰她。”

时锦下意识背起手,连连摇头,眼里流露出抗拒和渴望。

顾云深失笑。

“别怕。”顾云深放柔声音,“小孩子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顾云深一只手指还在和小三月嬉戏。

小三月兴致勃勃地去抓手指,抓住了就软软握着。等顾云深轻轻抽出,她又急急追上去,不时发出几声气音,奶声奶气。

时锦看的一阵眼热。

明明是她带回来的小姑娘,怎么反倒和顾云深这么亲近。

她心里挣扎了一瞬,终是在小三月的可爱里举手投降。

时锦仿着顾云深的模样,伸出一只手指探进去。

她屏气凝神,动作缓慢。在将要碰到时,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害怕重新涌上心头。

时锦泄气道:“还是算了。”

她说着就要收回手。

刚一动作,顾云深眼明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覆上来时热度透过肌肤相接的地方渗透给她。

时锦心尖一颤,指尖下意识一抖。

顾云深却以为是她害怕,于是握着她手的力道又重了些。

他牵引着时锦的手,轻声道:“阿沅别害怕。像这样轻轻的碰,不妨事的。”

时锦的手腕被顾云深握着。

顾云深常年执笔,指腹上磨出茧。

一层薄茧蹭在腕骨上,痒痒的,引的时锦心里阵阵悸动。

时锦抿了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指尖伸到小三月面前。小三月似是极为喜欢玩手这项活动,很快眉开眼笑地捉住她的指尖。

小孩儿的手柔弱细嫩。

时锦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

她惊喜地抬起来:“她笑了?!”

顾云深被时锦的笑感染,点头“嗯”了声。

时锦垂首陪她玩了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好奇问:“你怎么知道这样她就不哭了?”

顾云深看了她一眼。

眼神轻而淡。

时锦却莫名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顾云深在她如临大敌的眼神中笑了下,难得反问:“你不是说自己是我养大的?比阿沅有些经验罢了。”

时锦:“……”

顾云深这一句话打得时锦措手不及。

时锦心里大为不解,明明他对这件事向来讳莫如深。

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顾云深不再避讳这样的过往?

时锦默念着“气势不能弱”,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

她心思电转,飞快地思索应对之策。

顾云深没多逗她,适时递上台阶,解释道:“小孩儿刚到陌生的地方难免害怕,害怕了或是哭闹,或是给自己裹上刺。两种反应归根结底都是自我保护的手段。转移注意力是下下策,和她亲近、让她主动卸下心防才是解开症结的关键。你不敢碰她,小孩儿察觉出距离,自然就会哭闹不止。”

顾云深回答的很认真。

时锦听着却咂摸出别的滋味儿。

小孩儿到底是在说小三月,还是在说她?

时锦一瞬间生出一种被他看透的惊慌。

她很快冷静下来,干巴巴地转移话题:“你还没说,今日怎么提早回来了?”

顾云深移开视线,坦诚相告:“武安侯在边境和谈顺利,即将启程回京。太子和礼部的官员去商议外朝觐见的一应礼节,没我的事,便提早回来了。”

时锦听到这里,忽然一顿。

她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云深,嗫嚅道:“武安侯要回京了?”

顾云深点了下头,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顺势问:“怎么?”

时锦目光闪烁,迟疑着开口:“我今日去了红袖招,替一位被逼着嫁给权贵的姐姐解了围——”

“那户权贵是武安侯的公子?”顾云深闻音知意。

时锦心虚地“嗯”了声。

她垂头逗着小三月,心不在焉道:“虽说借了你的名义,可事情是我做的。若是武安侯为难你,你尽可推到我身上。我这公主的身份有名无实,可好歹聊胜于无——”

“阿沅。”顾云深叫了声,目光沉沉。

时锦从他貌似风平浪静的声音中察觉到底下的波涛汹涌。

她顿时一怔。

自打她从岭南回来。

顾云深向来都对她极为纵容,还是头一遭用这样风雨欲来的语气和她说话。

顾云深是真的被时锦这句话气着了。

他深吸口气,想说的许多话,在喉间争先恐后地想极出来。

最后,顾云深闭了下眼,勉力克制着自己的心绪:“这三年,我不仅仅是当了个丞相而已。”

时锦手指蜷了下。

顾云深道:“别说你只是在武安侯的公子手下保下了一个人,就算你今日无缘无故闹了侯府的赏花宴,我也能将你全须全尾的护下来。”

话到最后。

顾云深起身,深深看了眼时锦。

到底没有忍住,他略带着一丝失望道:“我既然把你从岭南接回来,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让你再陷于三年前的境地。你说要我将过错尽数推到你身上——”

顿了下。

顾云深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不管是抱着她轻摇、还是拿好玩儿的东西吸引她的注意力,皆以失败告终。

时锦和知蕊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小婴孩刚到陌生的环境。

尽管认知尚不完善,但也难免害怕哭闹。

午后不久,顾云深从官署回来。

小三月身体瘦弱,哭声不嘹亮,但断断续续的抽泣,反而更显可怜。

时锦一颗心都被小三月哭化了。

可时锦没有哄小孩儿的经验,面对她的抽泣束手无策。

顾云深顺势问了句。

管家想起时锦的警告,斟酌道:“许是因着夫人要给他们涨月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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