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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04】

  • 作者:楼见溪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4 17:50:16
  • 字数:7056字

知蕊无声轻叹:“我看相爷也是十分关心姑娘的,既然如此,为何三年都不见他往岭南送一封信,问问姑娘到底过得好不好?”

说这话时,知蕊小心翼翼,唯恐戳了时锦的痛处。

为时锦梳发时,恍惚间失手,不小心扥掉她几根头发。

时锦断腿后,行动不便,衣食住行都是知蕊亲力亲为伺候,从来没见她如此毛手毛脚过。

翌日醒来精神不太好。

说着“不知”,可脸上并没有多少意外。她低垂着眸子,语气平淡,辨不出喜怒。

“这不是挺好?”时锦不懂这有什么值得出神的。

知蕊皱着眉:“我只是想不通。”

让她意外的是,时锦不恼不怒,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对镜勾眉。

知蕊没有立即回答,另起了话茬:“姑娘可知,相爷临上朝前,特意吩咐了管家,要他带人把府中的一应门槛全部拆除,石阶也敲碎,修成平地。担心会吵醒姑娘,千叮咛万嘱咐,要管家看好人,不要靠近主院。”

时锦摇摇头:“不知。”

铜镜中,时锦勾起唇角。

知蕊放下忐忑,好奇问:“姑娘笑什么?”

“自然是笑我这画眉的手艺愈发精进。”时锦揽镜自照,满意点头。

时锦心不在焉道:“想不通什么?”

“相爷与我本就是表面夫妻,不用在意虚礼。”时锦眸子半阖,打了个哈欠,出声打断他,“我认得清自己的身份,不用相爷特意提醒。”

“阿沅……”顾云深眉心轻锁,想要开口解释。

时锦约莫是累了,有些不耐烦:“相爷何时学的婆婆妈妈这一套?有话还请直言。”

顾云深视线落在她写满不悦的脸上,稍一停顿,好脾气地交代:“明日我要出城,归期不定。我不在府中,吃穿用度上你若有不习惯的,直接与管家说,他自会安排。你原先常去的那家苏州糕点铺子,如今搬到了城西,你若想去,可以让知蕊带着你。不过糕点虽好吃,却不能毫无节制……”

他事无巨细的一一交代。

时锦原先的不耐悉数转为了恍惚。

若不是无知无觉的腿时刻提醒着,她险些又沉溺在顾云深编织的温柔陷阱中。

知蕊疑惑,为什么顾云深如此关心她,却不三年都不肯往岭南送去哪怕一封信。

时锦当时没回答,不是不知道,而是太清楚。

顾云深哪是在关心她,他关心的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可以是“时锦”,也可以是占据他妻子位置的其他人。

他的亲疏观念太分明,分明到,哪怕时锦同他有朝夕相处十数年的情谊,也抵不上一个虚无缥缈的“妻子”名分。

这个道理,早在她选择抛弃“顾”姓、抛弃顾家养女的身份时,就已经切身体会过了。

时锦听了片刻,忽然睁开眼,语气含笑,拖长调子打断他:“相爷可知自己现下这副殷殷叮嘱的模样像什么?”

“什么?”

时锦无意识地卷着垂落在腰间的发尾,似笑非笑:“像极了要远行、却不放心家中妻子的夫君。”

“可惜了。”时锦遗憾地轻叹一声,“你我并非心意相通的恩爱眷侣,相爷如此作派,委实有些不合时宜。”

时锦对上顾云深不赞同的眼神,笑的坦然自若:“既说了做表面夫妻,还请相爷恪守规矩,不要越线。虽说我心中感念相爷自愿献身,给了我从岭南回京的机会,可这感激之情也总有消磨殆尽的一天。届时,只能请相爷一纸休书,再将我送回岭南去了。”

顾云深原本静静听她说着,闻言当即看过来,沉声道:“我不会给你休书。”

时锦没露出多少惊讶,从善如流道:“相爷若愿意和离,自然再好不过。”

顾云深眸光沉沉,语气冷了三分:“我不会同你和离。”

时锦和他对峙片刻,善解人意地点头:“也是,休妻另娶委实是桩麻烦事。相爷既然不喜折腾,还是离我远一些为好。”

顾云深蹙着眉,并没有因为她的体贴而神色舒缓。他嘴唇动了动,正要开口。

时锦笑眯眯道:“夜深了,我要沐浴,相爷请回吧。”

时锦的态度斩钉截铁,前脚开口赶人,不等回复,就扬声唤来知蕊,旁若无人地指挥她帮忙换衣。

顾云深被忽视了个彻底,站定片刻,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管家候在主院外,见顾云深脸色冷沉,硬着头皮前来禀报。

“相爷,木工铺子的人来说,店里的楠木用完了,需得另找其他的木头来做。”

见顾云深没吭声,管家以为他是不满,忙找补道,“夫人的腿约莫两三月便能养好,普通木头做成的轮椅也不耽搁出行……”

“我记得陛下年前赏下来了紫檀木?”

管家一愣:“……是,如今在库房搁着呢。”

顾云深点了下头,道:“让人送去木工铺子。”

“这……”管家面露犹豫,“用紫檀木做轮椅,是不是大材小用了些?”

顾云深不为所动,淡声道:“阿沅从小长至如今,凡我力所能及之处,从来没让她受过分毫委屈。一块木头而已,阿沅如何用不得?”

管家心头一紧,忙声道:“老奴这便去安排。”

他刚一转身,顾云深叫住他:“这三年让你送去岭南的钱银和信件,有没有如期送出去?”

“相爷亲自吩咐的,老奴不敢怠慢,亲自去办的。”管家迟疑着问,“可是出了差错?”

顾云深想起昨夜知蕊的诘问。

这三年间,他都按时往岭南送钱银,数目不小,如何会让她们拮据度日?

“让人去岭南查查吧。”

管家应下,却仍有些不解:“这桩事相爷直接问夫人便好,何必舍近求远?”

顾云深摇了下头,语气中难得带了几分苦涩。

“阿沅如今还在同我置气,定然不会如实相告。”顾云深回头望了一眼,重复道,“去查查吧。”

木工铺子连夜赶工,终于在第三日将轮椅做好。

管家带着人往主院去送。

知蕊喜不自胜。

她家姑娘腿脚虽不便,可却不是能闲得住的性子。

她正愁找不到做轮椅的铺子,管家此举,正好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知蕊连声道谢。

管家忍俊不禁:“是相爷吩咐的,知蕊姑娘不必谢我。”

管家没多逗留。

等他离开,知蕊提议道:“时间还早,正好得空,姑娘要不要出去走走?”

自然是要的。

时锦早些时候便待不住了。若非怕知蕊受累,她怎会安分守己地窝在主院里这么长时间?

时锦在上京的熟人不多,能称得上一句“手帕交”的,唯有红袖招的长思。

时锦笑眯眯地稳坐在轮椅上,声音轻快:“我们去见长思姐姐。”

红袖招是上京城数一数二的风月场所。

时锦虽然不在意世俗眼光,却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是以在管家询问要不要让侍卫随行的时候,时锦一脸正色,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我去见旧友,知蕊跟着我就行了。”

跟着时锦去见旧友的知蕊推着自家姑娘,熟门熟路从后门绕进了红袖招。

三年未来,长思的习惯一如既往。

两人被丫鬟带着进去时,长思正专心致志地调制香膏。

闺房中充斥着玫瑰馥郁的香气。

美人十指纤纤,肤若凝脂,搁在松软的花瓣堆上,格外赏心悦目。

时锦没打扰她,撑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

长思调制香膏的动作告一段落,刚一回头,正对上时锦的盈盈笑颜。

愣怔过后,长思难以置信:“小时锦?真的是你?!”

时锦任由长思扒拉着检查,调侃道:“我人都在这儿了,还能骗长思姐姐不成?”

长思难掩欣喜,抓住时锦就不松手了,“三年前你一声不吭的就去岭南,可把我担心坏了。”

“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同长思姐姐告别,是我错了。”时锦软声道歉,弯起眼睛道,“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长思语无伦次,激动过后,语重心长地嘱咐她,“你如今嫁给心上人,也算得偿所愿,好生和相爷过日子,可别像三年前一样,无声无息的就不见了。”

只看一眼,时锦就别开眼,懒洋洋地问:“相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顾云深对这懒散态度已经见怪不怪,径直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斟酌着开口:“按说官员新婚是有休沐日的,这两日朝中事繁,我抽不开身陪你……”

知蕊失笑:“姑娘的这手梳妆手法可是长思姑娘亲手教出来的,如何会差。”

美人长思,红袖招花名在外的头牌,曾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妆面手法,引得上京无数秦楼楚馆的女子趋之若鹜。

知蕊被盘问了时锦腿伤的细节,纵使声东击西,拿别的托词堪堪转移了顾云深的注意,也不免心中惴惴。

“也是,”时锦煞有介事地点头,“我可不能堕了长思姐姐的声名。”

将入夜时,顾云深步入主院。

时锦没有刻意打听他的踪迹,可一眼看去,见他风尘仆仆,衣装未换,便知他是刚从官署回来。

时锦“嘶”的一声,揉了下头皮,从铜镜中看向知蕊:“遇到什么为难事儿了?”

“称不上为难……”知蕊像是在思索怎么开口,看了时锦一眼,才慢吞吞道,“昨夜相爷细问了姑娘的腿伤,我给瞒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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