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到他正开着车，咦，车上有定时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之前听大佬话自觉关掉检测器的999深刻反思，一定是它自己误解了大佬的意思。

“发信息把我的地址透露给他，署名就写，彭迟。”元莫浅低低地闷笑，唇边竟现出一个小小的涡。

彭迟似乎感同身受，不着痕迹地将手臂从他的禁锢里脱离出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堂哥，你没有错，他们只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如果非说你有错的话，可能就错在你无意中招惹了谁。你仔细想想，之前一直相安无事的，怎么就这么凑巧？”

彭程好像突然被点醒了一样，瞳孔迅速扩张，眉头一皱，“原来是他做的！前几日，被蔓枝护着的那人。”

“彭迟，你说我是不是很差劲？我不甘心，我爸他不理解我，爷爷又不认我。可是我能怎么办？”彭程用力地握住堂弟的手臂，青筋于他手上根根分明地爆出。

“彭程怎么样了？”元莫浅突然的询问让999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人，是叫元九吧。之前那个赌约，你可以假意答应他。等他对你没有防备了，你就可以动点手脚。”他的话蛊惑了彭程，心中的恶念如杂草般疯狂生长。

“可如果被发现，你觉得我会有什么结局？”几乎要脑子一热的彭程莫名觉得有些蹊跷。

亲眼看到大佬笑靥如花的模样，999面无表情地躲到了桌子底下。如果彭程不灭，它就自戳双目。

“好，真是我的好兄弟。把你的车钥匙给我。”困扰他数日的事情终于解开了，如同他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他兴冲冲地走了。

留下彭迟低垂着眼，“好兄弟吗？”声音一到空中便消散了。

“想出去玩吗？”在桌底下藏得好好的999被大佬一手抓了出去。

它瑟瑟发抖地转了转脑袋，全身的代码颤得发怵。

“你想去，对吗？”他温柔地摸了摸999即将死机的脑袋。

“只是给他一个教训，就像他对你做的那样。或者，我替堂哥去做。即使被发现，也和堂哥没有关系。”

“你…”什么意思。

一瞬间，随着滴滴滴的声音，眼前的事物渐渐从他迷离的视线里消失，他感觉大脑不受控制地剧痛，仿佛有怪物侵入，密密麻麻地啃咬着他的神经，撕裂他的血肉。

系统植入中——

现场只留下护栏破裂的缺口和地面上紧急刹车的几道痕迹。

“大佬，要把他送去哪儿？”999盯着水里昏迷不醒的彭程不禁问道。

“河的尽头。”随着他悠远的目光望去，所及皆是峦叠的山脉。这是大山里蜿蜒的一条河，河的源头。

于是，999用瘦弱的身躯，拖着半个身体依旧浸泡在河里的彭程，慢慢地沿着河前行。如果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把他当做是一头翘起的浮木。

山间翠鸟轻啼，似是无人到来。

彭程醒来时，脑中的记忆已经混杂在了一起。他踉跄地站了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了。冷风吹过，他忍不住发了发抖。

“这是哪里？”他疑惑地看向脚下那片贫瘠的土地。

“你好。”

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可是四下无人。

“我在你的脑海里。我是系统001，专门帮助那些心有不甘的人。”它这样说道。

“我只记得自己在开车，突然，发生什么了，我记不起来，好像是遇到危险了。”他止不住地锤击脑袋，却始终想不起来。

“别想了，你的大脑受损后开启了自动保护。你眼下要做的就是从这里出去。要出去就要造路，你先造条路吧。”

“你说什么，我甚至不知道这是哪里，造路，你说的倒是轻松。”即使记忆残缺，他的性格却没有变化。

伪装成001的999下定决心势必完成大佬交给它的任务。

“滋滋滋。”

彭程立即晕了过去。

醒来却看到一老人站在他面前，十分关心地看着他：“侬醒了，喝水。”

彭程程刚想问些什么，那老人就主动告知他，这是一个贫困的山村，自从下山的路被泥石流毁坏以后，再也没有外面的人来到这里了。

看来系统说的是真的。待那老人离开之后，彭程连忙呼叫001。

“怎么，相信我了。靠你一点一点地挖路当然不可能了。我这里有很多秘籍可以提供给你。”

“那你能让我成功复仇吗？我虽然不记得他是谁了。但我觉得我看到他，就一定能想起来的。”彭程讨价还价道。

他说的不会是大佬吧。

“滋滋滋。”

“你又电我干吗？”他一脸委屈，虽然电流不大，但也很疼。

“你心有污秽，我在帮你处理干净。”999睁眼说瞎话。

彭程在心里咒骂001，嘴上却不敢言语。

“不要在心里骂我，我听得见。这次就算了。你好好完成我的任务，获得积分，就能购买秘籍了。”999心想反正骂的也不是我。

“你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种树。”999想起大佬交代的话。“我会预支你一颗大力丸，扣除10点积分，你现在的积分：-10。”

有生之年999竟然还能赚外快，感动地要落泪了。其实系统商城里大力丸只要1积分，10颗。

被大佬“惦记”上的彭程开始了他凄凄惨惨的种树生涯，他也没想到类似的事一做便是一生。

劳累了一天才种了10棵树的彭程心累地倒在湿冷的床褥上。他辛辛苦苦终于赚了1积分。

在他脑海唱了一天歌的001终于暂时放过了他。

而此时被提到的999正在敬职敬业地向大佬汇报工作。

“大佬，还要鞭策他多久？”999看起来很开心。

“一个月，他会喜欢这里的。”元莫浅温玉般望向黑暗里的山村。

稚嫩的脸庞枕着小手，露出笑意，好似做了一个神奇的美梦。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幼崽。

种了十天树并且速度不断变快的彭程，甚至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喜悦。

倒是村里人在他没注意时总用一种可怜的目光看向他。他们都觉得彭程在河里呆得太久，以至于脑子进水了。

“很好，30积分可以兑换一本建筑秘籍。”看着几百棵果树，999欣慰地说。

“建筑秘籍？可我只有39积分啊。”其实并不想要这种秘籍的彭程无奈说道。

“不是正好吗？少的一积分算我送你的。”深得大佬真传的999强词夺理地说。

自种树后的彭程又开始了他的建房之旅。村里人更加同情他了，毕竟村里人口不多，甚至还有多余的房子。

又一个10天后，看着河对岸成片的房子，众人终于感到奇怪了。

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彭程从屋顶爬下，飞速跑进山里。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此时身强力壮、全身黝黑的彭程不知为何对于完成任务特别积极。

已经看傻眼的999，“看到青色的石头了吗，运到村里去。”

“好。”

最后十天，他搬了足够多的青石，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样松了一口气的还有999，它觉得自己还是早点回到大佬身边吧。

就在彭程准备开始下一个任务前，村长突然把大家召集起来，上一次村会大约还是五年前。

听村长说，有个人很好的先生要资助这里，还要帮他们修路。村里所有的人，纯朴的脸上都闪着泪光。

村会结束后，村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虽然你之前做的都没什么用，但现在不一样了，你造的房子正好给工程队住，那些石头也可以作为造路的原料。真是要好好感谢那位先生啊。”

我做的事，你为什么要感谢他？彭程早已平静下来的内心突然涌上不甘来。只是他没有再辩驳什么。

“路被封了，工程队怎么进来的？”彭程终究不忍心这些善良的人被欺骗。

“你不要多想，还记得你来的那条河吗，他们就是从那儿来的。你可以去问问他们，说不定还能记起自己的身世。”村长面目慈祥地安慰他。

他皱了皱眉，甚是不解，“既然有河，你们为什么不从那儿离开？”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样问，村长望着那条封住的路，眼里闪过荧光，长叹一口气，“想走的早就走了，不想走的怎么都赶不走。村里几个年轻人造了条小船，本想让你日后恢复记忆就沿着那条河离开。幸亏先生来了。”

明明是座荒山，他却仿佛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盎然绿意。

“元九，之前的事我和你道歉。”眼睛偷瞄后视镜，他边开车边装作无意地说道。

“嗯，你最好闭眼。”大佬难得的好说话。

“滋滋。”

“开心”同意的999被他一松手，就咕噜咕噜地在地上滚了一圈，两眼冒青烟。

“堂哥，你想去哪儿？我带你去散散心。”彭迟接到电话便很快赶来了。

“那谁，我来履约。”彭程路上收到了堂弟的短信，便急不可耐地来见元莫浅。

“走吧。”他甚至没看彭程一眼，缓缓起身，几步便走了出去。

真被当做司机的彭程强忍下心中的怒火，手指几乎要嵌进肉里。深呼吸一口气，这才跟了上去。

“堂哥，我有一个主意，就是可能会委屈你。”彭迟神色有些为难。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