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赵氏一听，眉头皱起，但因为身体的疼痛，她只能死死地抓住沈衡的衣袖。

“不要惩罚妹妹，是我要带着她出去的。”

妹妹呢？她没事吧？

大夫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她看了看周围，除了沈衡和一名大夫外，还有几个低着头，瑟瑟发抖的婢女。

“她现在在外面跪着呢。”

“老爷……”

沈赵氏虚弱的声音响起，沈衡快速走到沈赵氏的床边。

沈衡看着沈赵氏焦急的样子，摇摇头，“是她自己要跪的。”

沈赵氏硬撑着起了身，靠在床边，“已经不怎么疼了，妹妹呢？有事吗？”

一提到沈郑氏，沈衡脸上的表情冷了三分。

沈赵氏欲要起身，伤口被微微扯开，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沈衡扶住她，焦急地说道：“你好好养伤吧，还好伤口没有伤及心脏。”

沈赵氏想起了大夫摇头发愁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底，她这伤不仅仅这么简单。

“你醒了，怎么样，伤口疼吗？”

说到这，沈郑氏沉默不语。

沈赵氏看着她凝重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她的心思。

“既然你这么愧疚，那我就罚你在我身边照顾我好了。”

沈郑氏抬头，挤出了一个笑容，“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接下来的每一天沈郑氏都会在沈赵氏醒前在她的厢房里后者。

沈赵氏每天醒来看到都是沈郑氏已经为她备好洗脸水，然后又去忙碌的样子。

她已经遇见自己命不久矣了，这段时间里是她人生最后的日子了，能和自己一直珍惜的妹妹相处，或许还挺不错。

即使有沈郑氏悉心的照料，沈赵氏的身体还是越来越差，已经开始咳血了，沈郑氏看到后，满眼心疼的样子刺痛了沈赵氏眼睛。

但是两人非常有默契，从来都不会多提一句。

在两人最后的相处时间里，沈郑氏更想带给沈赵氏一些快乐，沈赵氏也是这样想的。

这几天沈赵氏咳血咳得有些厉害，她忍着身体上的痛苦，给沈郑氏写了一封信，藏在了自己的书案下。

她想，或许这封信能给沈郑氏带来一些慰藉吧。

时间悄悄地过去，但对沈赵氏来说，这每一天都是对她的折磨。

待沈郑氏走后，她将这封信交给红袖，嘱咐她一定交给沈郑氏，还将卖身契给了红袖。

红袖泪流满面，“夫人，我离开了沈府，我还能去哪里啊。”

沈赵氏抱住红袖，安慰她。

几天后，沈赵氏离开了。

沈府上下一片悲痛。

刚刚办完诞辰宴，沈府就办起了丧事，在外人看来，这实在是不吉利。

只可惜的是，凶手在暗处，无从查起。

沈郑氏知道沈赵氏去世的消息时，怔怔地呆在原地良久。

“二夫人，得过去了。”

沈郑氏双眼无神地看着长虹，慢慢地站了起来，换上了孝服，由长虹搀扶着到了灵堂前，远远地就看到了灵堂中央的棺材。

她的腿软了一下，要不是长虹搀扶着她，她就已经摔坐在地上了。

灵堂前有不少的人，都披麻戴孝，一副沉痛的样子。

沈郑氏是最晚到的，众人都看着她，仿佛在质问她。

突然，人群中开出了一个道，沈衡从人群的里走出来，朝着沈郑氏走去。

沈郑氏定睛看着他，静静地等待着。

“夫人，随我进去吧。”沈衡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些沙哑，整个人都衰老了一些。

沈郑氏行礼，跟着沈衡进去了。

直到所有人走后，沈郑氏还在灵堂跪着，旁边只有长虹陪着她。

沈郑氏站了起来，走进棺材，看了一圈，最后停了下来。

她揭开了盖在沈赵氏脸上的白布，看到了沈赵氏发黑的脸，惊讶的瞬间，被长虹遮住了眼睛。

“夫人!”长虹低声惊呼。

沈郑氏将白布盖了回去，抚开了长虹挡在自己眼前的手。

“我们走吧。”

沈郑氏已经看到沈赵氏的脸了，那脸确实吓了她一跳，同时也让她确定了，沈赵氏已经离开了。

刚出灵堂，沈郑氏就被红袖给拦下了，还未开口，红袖就跪在沈郑氏面前。

沈郑氏不解，“红袖姑姑，你这是？”

红袖低着头，声音中还带着一丝哭腔，说话的同时，递出了手中的卖身契，“二夫人，求您收留我，我离开了沈家，就没处去了。让我留下来照顾少爷小姐也行，好歹也给我留个念想。”

沈郑氏看着红袖，接过了卖身契，“好，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正好也帮我照顾照顾锦儿。”

红袖抬头看着沈郑氏，红红地眼眶中流露出惊喜。

她站起来，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沈郑氏。

“二夫人，这是大夫人让我交给你的信。”

沈郑氏一惊，格外激动，用颤抖的手接过信封。

“一会儿让长虹给你安排一下住处。”丢下这句话，沈郑氏就匆匆赶回厢房。

锁好房门，沈郑氏小心地打开信封，里面全是沈赵氏的倾心话。

沈郑氏看完后才发现，信纸已经被沾湿了一大片。

沈赵氏将还在襁褓中的沈彦锦托付给了沈郑氏，还有沈府所有的内务，以后都由沈郑氏来处理。

以后沈郑氏就要担当起原来沈赵氏的位置了。

说着说着，沈郑氏的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

沈赵氏摸了摸她的头，安慰她，“没关系，只是受了个伤，过些天就养好了。”

但是她没有多说什么，还是听话躺好。

“可以让我见一见妹妹吗？”沈赵氏看着沈衡，眼神中着哀求的意思。

沈衡焦急的声音出现在沈赵氏的耳旁，她本想起身，但是胸口的疼痛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好。”

沈衡离开了，进来的是沈郑氏，她是跑着进来的。

“姐姐！”沈郑氏跑到沈赵氏床前，趴在她的床侧，“都是我不好，非要跟你说想出府玩，才让你受这么重的伤。”

沈衡气急败坏，拂袖推翻一个青花瓷。

瓷器掉在地上的声音让沈赵氏又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