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竟是大夫人，银耳顿时吓得脸庞失色，连忙跪地求饶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些都是苏常老爷的主意，奴婢是被他强命来的，奴婢没有想要背叛大夫人——奴婢冤枉啊！”

“闭嘴！低声点。”柳琴眉毛倒竖地呵斥道，“我惯来是个明理之人，知道你是被迫的，便不会乱罚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当真？”

“你是我娘亲，我骗你做什么！”苏馨说，“当然是真的，而且此毒发挥作用速度极快，还没等那个贱人告状，她估计就悄无声息地死了。”

苏馨安慰道：“都说了是天下奇毒，这毒不知道毒药种类的话是做不出来解药的，任他天王老子来了都束手无策！”

柳琴忽然从角落里窜出，一把抓住将要进门的丫鬟银耳：“好丫头，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

“那也得看你本事了。”柳琴面色虽冷，但语气已经和缓了许多，“去制毒吧，让我看看近些日子你都长进了些什么。”

“好！”

大夫人对待下人无理之极的名声早已传到苏府外了，但此刻银耳也不敢顶嘴，只好屏息凝神，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次日。

偏房外，一个手上拿着托盘的丫鬟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着，见没有人，这才放心抬起手来，想要敲门。

“这样，我忽然口渴了，你去那边井口给我打一盆水来，我便彻底原谅了你。”柳琴笑意盈盈道，接过了她的托盘：“这碗粥我替你拿着。”

银耳走远后，柳琴定睛细看这托盘上的粥，不禁怒从心头起：这大补养颜的牛乳燕窝粥，原本是她的独享，现在苏常竟然拿这粥给婉儿那个贱人吃！

你们不仁，休怪我不义！柳琴咬牙切齿地想着，随后把满满一瓶毒药全都倒进了粥里。

······

他推开门进来，看见婉儿病恹恹地躺在床上，旁边是一口未动的牛乳粥，不禁问道：“怎么了？是下人伺候得不舒心，还是这偏房住不惯？——银耳，你是怎么伺候二奶奶的，让她连饭都吃不下了？！”

“老爷恕罪！”银耳连忙又跪到了地上，膝盖磕得生疼也顾不得了，辩解道：“二夫人是因为在这屋子闷得久了，这才心情抑郁、吃不下饭的！”

苏常一愣：“这······”

他也不想让婉儿在这又小又黑的屋子里受委屈，可苏老爷子听信了柳琴的谗言，下定决心要将婉儿赶出苏府，他总不能在明面上和苏老爷子对着干吧！

“婉儿，你再委屈些时日，等苏老爷子气消了，我就立刻把你接回去！”

“苏老爷子那气什么时候能消呢？”婉儿叹道，“只要柳夫人在他耳旁叨念一日，我就一日回不得府上。”

“只可恨那贱人惯会舞弄唇舌，如今苏老爷子竟信她多过信我！”苏常生起气来，狠狠一掌拍到了桌上，飞尘四溅。

婉儿见他这样，似乎是真心觉得气恼，便转了转眼睛，说道：“老爷，妾身有一妙计，可让苏老爷子看清柳夫人的真面目。”

“什么？”

“苏老爷子虽是信任柳夫人不假，可那也是因为她利用老爷在他面前演的那出苦肉计。”婉儿柔声说道，“可是，如今在这苏府里，苏老爷子最信任的人，可不是她。”

“那是自然，论信任，就是一百个柳琴也比不上我大哥苏建——”

在婉儿意味深长的眼神暗示下，苏建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是说，利用苏建对付柳琴？”

“正是。”

话虽如此，苏常高兴之余，不免又犯了难：“用他自然方便，只是之前我为萧老爷去了苏沐言那里一趟，一时不察，说了几句重话，被我大哥听到了，恐怕他如今已经对我生了嫌隙，不肯再依我的话了。”

“兄弟间哪有隔夜的仇啊！苏建大哥耳根子软，只要你略略讨好些，他有什么不听你的！”婉儿怂恿道，目光落在一旁的燕窝粥上，灵机一动道：“对了，这碗牛乳燕窝粥就可以给他送去，就说你觉得这粥很不错，特意送一碗给他喝。”

要讨好苏建，不用多么珍贵的礼物，重点是平凡生活中的细节，只要能让他看出苏常是记挂着他的，那便足够了。

“一碗粥就能让他原谅我？”苏常将信将疑，但还是叫来小厮，命令道：“把这碗粥送到净宽苑去，就说我这么些天闭门思过，反省了之前的错误，今后沐言小姐的婚事一概不插手了。

今天这粥不错，特意献一碗给兄长，以示歉意，还望他顾念着往日兄弟之情，能接受我这一份歉礼。”

不多久后，苏建的净宽苑内。

小厮来送粥时，苏沐言恰好也在，瞅见那碗粥后，不由笑道：“早过了饭点了，叔父竟在这个时候用膳么？”

小厮动作顿时一怔。

正感叹着，只听外头一阵笑声，苏常来访：“婉儿，最近可还安好？”

正是苏常。

银耳回来后，柳琴象征性地喝了她手中的水，又笑着说道：“好丫头，我这下真不怨你了。只要你不跟旁人提起今日碰见我，我还有赏银给你。”

听见有赏银，银耳大喜，当下不管不顾地叩谢道：“多谢夫人！”

家里有两代神医的缺点顿时显露了出来，连下毒都不好下！

谁知银耳将粥拿进屋里后，婉儿偏偏正犯恶心，什么都吃不下：“你将那燕窝粥先搁到一边，我待会再吃。”

“夫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比起大夫人来说，婉儿对下人可要平和多了，因此丫鬟们多数与她更亲近，银耳也不例外。

“老爷如今将我金屋藏娇，我身为妾室，得如此殊宠，自然应该感激的。”婉儿幽幽叹道，“可是，他又是否打算将我藏上一辈子？”

柳琴眼睛眯了起来，“那样自然最好。”她看到苏馨脸上亟待表扬的期待神情，心里一软，加上了一句：“你出的这主意不错，总算有点用了。”

之前她和苏馨因为不愿意勾引文雍王的事情吵了起来，这话一出，算是表示谅解了。苏馨赶忙陪笑，“我一定对萧淳老爷加倍努力，争取年前就嫁进萧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