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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7 章 第四十七章

  • 作者:五六狸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3 17:05:52
  • 字数:6810字

我叹口气,“我怕传染给你。”

“哪儿那么容易传,”阙非泽挑眉道,“要亲嘴儿传的概率才大,你准备好跟我亲嘴儿了?”

我裹着阙非泽的校服外套长叹短嘘。

阙非泽不知道上哪儿弄了个大玻璃杯,热开水里头飘着两颗鲜亮的红枣。

很难想象,一个城市的夏天和冬天仅一个下午的跨度,我和阙非泽中午还大汗淋漓的吃火锅,下午我就冻得自理无能。

阙非泽眼神一利。

“办公室偷我老舅的,他抽屉里有枣儿我就顺手拿了俩,杯子和枣儿我都洗过了。”阙非泽用力搂了一下我,搓了搓我的手臂,“我看看嘴唇……不紫了,还打颤吗?”

“不颤……哈——秋!”我揉揉鼻子,真诚地对被无辜喷了一脸的阙非泽道:“对不起。”

“……无聊。”我懒得跟他解释细菌性感冒和病毒性感冒的传播区别,拢了拢衣服。

“我们不上晚自习了,回家吧。”他摸摸我的额头,“有点烧了。”

我小心舔了口杯沿的水,“那你离我远点儿。”

我穿了阙非泽的衣服,阙非泽显然习惯了这种气温骤变,穿个短袖一点也不冷的样子。

我戳戳他的手臂,他歪头看我:“干嘛?”

“你冷吗?”

阙非泽眉毛皱得死紧,撩起衣袖囫囵擦了把脸,居然没有骂我。

“走了,回家。”

我浑身乏力,他轻轻一扯就把我带起来了。“你……”

“我请假了。”阙非泽抢答。

“……哦。”我拉着长长的声儿,冷得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了,回就回吧,在家里可能还能强行复一下习。

阙非泽打着伞带我走过学校的石头小道,穿过操场,小雨缓缓飘落,路灯下格外缠绵。

教学楼在我们身后灯火通明,风带着薄薄的寒气,两侧的树木随风摇摆,阙非泽的影子忽明忽暗。

“阙非泽,”我们走得很慢,地上铺了层厚厚桂花碎片,“我踩着你的影子了。”

阙非泽停了下来,把我拽得近了些,用脖子和肩夹住伞,面无表情的将我披着的他的外套袖子绑起来,打了一个结。

他提了提,把我们拉得更近了,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我在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踩我影子?现在你整个人都被我控制了。”阙非泽没有察觉,他低下头,鼻子几乎和我挨着,“服不服?”

我凝神看向他的眼睛,除了我的倒影什么也没有。

是我重感冒出现幻觉了?

“嗯?”阙非泽用鼻子点了一下我的鼻尖,眼帘垂得低低的,雨伞悄悄歪斜,遮住了摄像头。

“你别闹。”我无奈地退了一步,感觉自己烧得更严重了,“快回家吧。”

“好好好,回家。”阙非泽重新举好伞,嘟嘟囔囔,“明明是某些人先起的头,我顺着杆爬一下都不行,照这个进度,要猴年马月才能修成正果......”

我真想堵住耳朵,“你想都别想。”

“想想都不行?”阙非泽笑道,“你那么霸道,是吃定我了?不怕我受不跑了?我跑了可就没人受得了你了,你想想自己那些毛病,爱干净,不爱拖地,爱喝汤,不爱做饭,爱泡脚,不爱倒水......”

“你快闭嘴吧。”我长叹口气。

阙非泽哈哈大笑,闭上了嘴。

终于走到门口,阙非泽把请假批条交给门卫,门卫确认过后给我们打开门。

门口停着一辆逼格很高的商务车,阙非泽将我塞进去。

“阙小少爷。”司机冲我们点头,“楚小少爷。”

“嗯,”阙非泽冷漠地回应,他在外人面前都这幅爱答不理的模样,“叫医生来。”

刚才在路上还好,一进到车里有种暖气上头的感觉,耳朵嗡一下塞住了,脑子也不清醒。

晕乎乎的,什么也想不了,只觉得很难受,想吐。

“躺着吧。”他摁着我肩膀把我放倒,偏我还一点都反抗不了。

“枕我腿上,一会儿就到家了。”

“嗯。”

我忍着头疼和越来越严重的鼻塞蜷在他怀里,车里乌漆嘛黑的,什么都看不真切,唯有阙非泽的体温是真实的,我捏了捏他手心,“谢谢你。”

阙非泽拍拍我。

我抽了抽鼻涕,头痛道:“我的鼻涕可能会抹到你衣服。”

司机大哥明显噗一声短笑,阙非泽什么也没说,只是帮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将我包得更好。

接下来一路上我都没有力气再开口,到家的时候甚至没力气起身,是阙非泽抱我进去的。

尽管当时我烧得昏天暗地,但我还是不太好意思,又做不了什么,于是只好鸵鸟的默默把头往他怀里埋得更深。

阙非泽胸膛震了一下,我知道他笑了,贴在耳边稳定规律的心跳频率像催眠曲一样,我陷入沉睡。

睡着之前,我模模糊糊想起那个很久没见过的小男孩,我有种强烈的预感,会再次与他在梦中相遇。

而当我真的看见了那个小男孩,我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我想我必须和那个笑起来很温柔的心理医生谈谈了。

不过与之前每一次都不同的是,这一次小男孩看起来非常虚弱,小脸煞白,除了那一双眼睛还保留着些许灵动的神采,我几乎看不出他身上之前的半点朝气,像一个脆弱的玻璃娃娃。

“凤凰,”小男孩沮丧地坐在地上,“我快死了。”

“我保护不了你了。”

“为什么?”我听见自己问。

小男孩摇头,头上双鬓的红绳跟着晃了晃,“不知道,我的神识丢了。”

“神识是什么?”我听到自己又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神仙的命吧。”小男孩自己理解。

“没有神识就会死吗?”

“我”也蹲了下来。

“母后说不会,但是在天宫活不下去,会变成普通人,掉下凡界去。”小男孩想了想,“我掉下凡界去,可能会变成一个满身病痛的乞丐。”

“为什么?”

“我”好像有无数个为什么,但“我”问出的问题都是我想问的,简直就像是另一个我的意识形态。

小男孩艰难地勾起一点唇角,“我掉下凡界,就不是九天太子了,年岁又小,没有人养活我,不做乞丐做什么?父皇说,我还不如死在天宫,免得下界丢一遭他的脸。”

“我不喜欢父皇。”

“我”说。

“是我父皇,你不能这样叫,”小男孩笑起来,“我也讨厌他。”

“我”笨拙地倾身抱住他,因为小男孩在流眼泪。

“他还有其他儿子,”小男孩流着泪,但声音里没有一点哭腔,“凤凰,这些神仙真疯狂。”

“你要好好的。”小男孩说,“我最喜欢你了。”

我醒来的时候一直哭,把在床边看护的阙非泽吓坏了。

这个梦到这里就结束了,不知为何,我却好像知道结局。

“不哭了?”阙非泽正在帮我擦手,“吓死我了,以为你又哪里疼,烧刚退下去。”

我摸了摸眼皮,湿乎乎的,“我做了个梦。”

“能的你,做个梦哭成这样。”阙非泽看我没事了,嘴巴又开始不饶人,“做什么梦了?”

“我梦见你要死了。”

我的话说出来像完全没经过大脑思考一样,下意识就说出来了,就像是已知的既定事实一般,我自己都震惊了。

阙非泽竟然笑了,细长的丹凤眼得意的弯起,“梦见我要死了,你哭成这样,还不承认喜欢我?”

我坐起来半靠着床,视线略过飘动的窗帘,瞳孔忽然一收。

“阙非泽,”我抓住他的手,“我真的退烧了吗?”

“还晕?”阙非泽将信将疑地探了探我的额头,“退了啊。”

我眯着眼睛又看了看窗外,人影又消失了。

我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提口气。

“别说梦话了,我熬了粥,给你盛......”

他话还没说完,便整个人软软倒了下去。

感知到有陌生的法力正在张开结界,我一掐指决,即刻催动紧急预案,墨发顷刻现出,白光乍起,变幻法身的刹那,我举剑直指,抵住来人咽喉。

青有扶着阙非泽,两指挪开我的剑尖,眉眼含笑道:“楚大人,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我偏过头,“不。”

阙非泽没逼我,他沉默了会儿,起身出去了。半刻钟后,他回来背起我们两人的书包,拉我起来。

“不冷。”

“哦。”我呼吸不大通畅,看来是真的感冒了,体质好差。

御庭市的冬天突然就来了,凉风裹着细雨不休不止飘了一个下午。

“手怎么还这么凉?”阙非泽听见我吸鼻涕,抓住我的手不停地搓,“杯子呢?捧着暖暖手。”

“太烫了,捧不住。”我把手缩进袖子里,“不如揣着。”

阙非泽摸了摸杯壁,拿起来吹了吹,完了自己抿了一小口。“能喝,喝一口?”

“还冷吗?”他递给我。

我接过来,好奇地晃了晃杯子,红枣左磕右磕,我点头道:“有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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