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吉见出了她的犹豫，举出手，”我吾吉发誓言，今生绝不会欺你、负你。”

苏林也忙掩了他的嘴，“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我信你。只是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让自己有压抑或者陷入困境。”

由于没有什么收入，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尤其的拮据，甚至有些寒酸，苏林再苦再累也并不放在心上，采药回来就开始织一些布，绣一些帕子，赚点小钱，满足家用。虽然是这样贫穷，但是苏林内心还是有一点幸福，相比过去拳脚相加、横眉冷对的日子要好太多了。她无疑是上了一个境界，从死狱来到了人间。

人间可以有苦，但不需要痛苦。

一个平静的凡人的家族似乎就这么持续下去了。

苏林点头，“好。”她心里的思绪远比这风平浪静之下来得更汹涌，到底是喜欢了还是不喜欢？那他们看似平静的日子还能维系多久。

日子会一直这样吗？她所谓的幸福，还会持续吗？

吾吉常日在外，回家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苏林也渐渐发现了他身上的一些奇怪之处，比如他身上的香粉气，还有他衣襟里的香带、方帕。苏林也想着，时常发呆于这样的发现，但是她并没有说出口。

这日，苏林上山采药，还是发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吾吉脸上掩着白纱，怀里抱着月儿，正在一个山洞口处，两人亲亲昵昵。

“吾吉，如果你喜欢了哪家女子，可以接回家，我不反对。”

“别胡说，哪里的事儿啊？”

“月儿，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我才不信。”

“你咋不信？还要我掏出心来吗？我说了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从第一眼见到你时起，你就是我心里的仙女，遇到你今生有幸。”

一日，洗衣服的时候，苏林又发现了一个女子的头饰，这好像是村头月儿的。

好一番的亲昵之词，好一番发自肺腑的深情。

“我要带着你，走过这山里每一处。”

“每一处都有你的身影，也有你的笑容。每一处都是我们珍贵的记忆，只属于我们的深情。”

“嗯，遇到你，真的好幸福，好幸运。”

“我也是，那就陪你到每一处，走遍天崖海角。”

这样的话，已经是吾吉好多年前说过的吧！那时，她还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所以她常常眼泪横流，被感动得要死要活。纵然全世界都是阻碍，他也跨过去与他相爱。而今天，这样的话就说给别人了，也不止是她一个人。

苏林默默地转身走开，男人爱哪个女人都有他的自由，他可以娶三妻，也可以娶四妾。他无需跟她报备，更无需征得她的同意。

苏林有些落魄地转回家，院门口站着村东的李大娘，“哟，苏林啊，你回来了啊，这是我家桂花树上结的桂花，拿过来特意给你们尝尝，你可以用来做桂花糕，那味道可是吃了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说到桂花糕，上一次做还是几年前，它被吾吉扔下地上，还狠狠地被数落了。还有——那些翻涌的记忆。

“李大娘，谢谢。”苏林接过桂花的筐。

“哟呀，要说说你家的夫君，人真的是不错，街坊邻居哪有一个不说好的。他人很随和，也很实在，经常帮着我们干这干那。我们家的墙破了洞，还是他补的，二话都没说，还有村西家的月儿姑娘，他看她身单力薄，常常陪她上山打些野味，还有东家杀猪，他都有帮忙的。

嗯，他人真的很不错，虽然他总是带着面纱出门，见不出什么真容，但那一定是善良又可敬的人。”

苏林点头。

“苏林啊，你真是幸运，能遇上这样的好夫家。”

苏林在树后看着，一下跌到地上。和她相处，吾吉似乎有几年都不曾温柔，而今天她所想的都在另一个女人怀里了。

一番亲吻之后，吾吉又那样热切而又深情地拥抱着她，“月儿，你真的好温柔，真想一辈子都这样抱着你。我不但要今生抱着你，来要来世。若真的有来世，我希望生生世世都与你有缘。那时候，你不要再扔下我不理，好不好？”

“嗯，月儿含羞，又偎在他的怀里。”

“我能看看人面纱下的样子吗？”

说的是冷漠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都深陷在吾吉和苏林的梦魇中。她不清醒，她失了自己。苏林和吾吉在长白城外的破泥屋里，又住了一年多，他们都住苏林每天上山采药，晚上又研究医典，根据吾吉服药后的状况，调整药方，经过长时间的、日复一日的治疗和调理，吾吉的病情有了好转。他能够下床，能够沿着村路溜达，说话也有了力气。他也很感激苏林的付出，惊喜因为苏林才有的奇迹。他常握着苏林的手，感谢她有多重要，那段日子，他是平和的，他也是脆弱的。女儿小考会时常围在院里，开始乱跑了，她会喊妈妈讲故事，也会要爹爹给个抱抱。

“还是不要了。我习惯了这样，我带着面纱出门已经有几年了。”

“哦，那你亲亲我。”

“嗯，我早知道你是我的了。”吾吉热血沸腾，把月儿似要揉碎在胸口处，两人又一番的缠绵。

这一日，吾吉就抱了一盆花回来，放到了室内。他还有些兴奋地告诉苏林，这叫鹊生，是能给他们好日子过的。他还为了减轻苏林身子上的压力，去找了一份差事。他捧回一个武功谱书，每日对着练习。习武功自然是好的，不但能强健身体，也能领了差事，有一些收入。又过了近一年时间，吾吉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强了，虽不太强健，但是也不虚弱，跟正常人相差无几。由于两个人的共同努力，家里的条件也比之前好了一些。吾吉也会经常出去领差事，或是上山打猎，偶尔地会打个山鸡或兔子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住得久了，他们一家和这村里的人已经熟悉识了，她们也很热情地拿她们做邻居，时不时地送些野果和南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