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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 作者:百酒狂宴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1-10-21 13:56:26
  • 字数:7992字

“我回来前就别出门了,在房里待着,免得吹了风受凉。”

“知道啦!”听着他一句句说着, 似乎仔细得似乎生怕她有一点儿问题的模样,阿月笑着回了句, “阿晔,你这样好像我娘。”

往岁的元正, 阿月总是起得很早,因为总有许多事要她去安排。

尽管这次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去劳心劳力, 可还是到了差不多的时辰便醒来了。

魏王很早便起身了,他起来的时候,阿月也跟着醒了。

“外面天冷, 记得多穿衣裳, 手炉也要多放些炭。”

“元正朝会要一些时辰, 届时结束了我再来接你一道进宫, 眼下天色尚早, 你再补补觉。”

其实阿月已经睡不着了,可看着对方眼底的神色,显然是希望她再好好休息一会儿, 因而点点头应了。

魏王听后却并未生气,反而道:“若果真如此,我才放心,我害怕自己做的不够。”

“我已经吩咐厨房做了早膳, 你起身后记得用,宫宴上能吃的时候不多,别到时饿了肚子。”

说完还仔细替她将被角掖好。

“够了, 很够了。”阿月笑道,“我娘都没你这么啰嗦。”

“你说我啰嗦?”魏王一听便伸手,“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也不知我厉害!”

阿月一见便忙往后缩。

之后魏王还特意告诉她。

魏王却没再让她起身。

“好好睡吧,到了早膳的时辰,紫苑会来叫你的。”说着看了看窗外,还是一片浓黑,但他也知道眼下差不多到时辰,“我要入宫了,朝会后再回来接你。”

阿月便点了点头。

“天冷路滑,记得让驾车的人慢些走。”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魏王便离开了房间。

阿月独自躺在床榻之上,想着方才的事,唇边不由地带了一抹笑。

这大概是十年来,她过得最放松的一个元正早晨了。

元正朝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待一切结束后,已经到了午后。

因着夜晚天子在障日阁设宴,许多宗亲便没选择出宫,反而在宫中留着。

倒是魏王,因惦记着阿月,便也不顾旁人的挽留,匆匆出了丹凤门,接着乘车回府。

此时宅邸之中阿月早已装扮收拾好了,还抽空用了早膳,眼下正在用笔细细在自己面上描着什么,一旁的紫苑则捧着好些像是妆粉,又不太像的盒子站着。

魏王回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还以为她在梳妆,便笑着说了句:“往日都不见你这样认真,怎么今日……”

他的话还没说完,听到动静的阿月便转过身来,结果在看清对方面容的瞬间,魏王双眉不由地狠狠一皱。

“你的脸怎么了?!”

他说着忙上前几步,走到阿月跟前。

此时阿月正好看着他,莹白的面容之上却多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那伤口恰好在她的脸侧,在距离左耳寸许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了颧骨之上。虽长,却细,只是不知为何竟没有流血,反而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魏王记得今早的时候还没有这伤口的,因而眼下见着竟都没多想为何这伤口会这样快便结痂,反而以为是阿月不小心伤了,正要责问紫苑时,便见面前的阿月忽然一笑。

“你是不是也吓着了?”阿月道,“才刚紫苑见了,也是吓了一跳,也以为我受伤了。”

听得这话,魏王不由地一顿。

“你,你没受伤?”

“当然没有。”阿月笑道,“你早晨出门时我不还好好的吗,若是真受了伤,怎么会这么快就结痂了?”

魏王这会儿才想到这一层,才松了口气。

“那你脸上这伤……”

“这是画的。”阿月说着指了指紫苑手中捧着的东西。

“先前我在丁先生那儿帮着炼药时,学了不少东西,这些药也是丁先生给我的。”

魏王这才注意到紫苑手上捧着的大大小小的盒子。

“这些不是妆粉吗?”

“只是看着像而已。”阿月说着从紫苑手上的托盘中拿过一个盒子,接着用笔沾了些,轻轻在自己手背描绘了几笔,一道似乎被刀割过的伤口便显露出来。

只是比起她脸上的那伤,这伤口则显得有些粗糙了,乍一看有些像,细瞧却又不像了。

“丁先生的易容术高超,只可惜他不愿多教我,只教了我这点。”阿月道,“我原也只是学着玩罢了,不想今

日竟有用上的时候。”

魏王闻言明白过来。

“你是故意画成这样的?”他指了指阿月脸上的伤。

阿月点点头,接着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取过在一旁放着的面纱,接着将自己的脸一遮。

“怎么样?”

那面纱也不知用什么材质所制,瞧上去竟一点儿也不透,戴在阿月的面上,倒将她的面容遮了大半,唯有那双眼还能看出是她。

她若是不说话,也不做什么表情,眉眼之间倒还能看得出先皇后的神态,可偏偏眼下她正看着魏王,眼中带着笑,瞧着星光熠熠,却又一时让人分不清究竟是不是了。

而直到此时,魏王才终于明白阿月为何要这么做。

“你先前叫人去告诉那些递了帖子的人自己脸受了伤,之后还买了面纱就是为了今天?”

“嗯。”阿月点头,“你知道的,我的模样宫中上下都认识,宗亲之中也有许多人都见过,横竖我这次回京也不是为了和他们见面,以此遮面,倒也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魏王先前也想过这样做,但他觉得阿月不一定愿意,且自己也不能这样自私,因而便也没提。

不想阿月竟自己已经想到了。

“阿月,抱歉,你嫁给了我,不仅不能轻易见自己的家人,如今还要遮住自己的面容。”魏王知道,若非是为着自己,阿月不必做到这一步的。

阿月看着他面上的愧色,便笑了笑。

“你不要这样想,原也是我自己愿意的。”她说着将那面纱拿下,接着继续将原本还未描绘好的伤口重新添了几笔,“我这次回来,只是为了看看外祖父,若是有机会,再见见若月,至于宫中的那些人,对我来说都已经是过去了,我不想再接触。”

在阿月和魏王说开的那夜,魏王便将若月还好好在宫中的消息告诉了阿月。

所以她这次入宫,还想着,若是有机会,能见若月一面最好,若是没机会,至少给对方个消息,让她知道自己眼下还好好的。

直到脸上的伤口已经描绘完,肉眼看去完全瞧不出有任何不对时,阿月才放下手中的笔,接着转过来看着魏王。

“如何?”

比起方才魏王所看见的,眼下她脸上的那道伤显得愈发真实,狭长暗红的伤让她旁边的肌肤显得愈发莹白,原本狰狞的伤在她的面容上竟也不让人觉着害怕或者难看,反而让人瞧了心中多了几分怜惜。

魏王轻轻抬手,小心地轻触她那道伤。

“幸而你这只是画出来的。”

可即便只是画出来的,魏王看了心中也总是忍不住跳着。

一来是因为阿月这伤口实在描绘的太过逼真,二来他见了这假的伤口后,心底便总是不自觉地想着,若是阿月有一日真的受了伤又该如何?

这样的念头每每一出来,便又被魏王压下。

不会的。

他告诉自己。

他不会让阿月有这样一天的。

“好啦,别想啦。”阿月看着对方的神情,便猜出他在想什么,于是重新拿起那面纱,将自己的脸再次遮住,“这都是假的。”

魏王这才回过神来,半晌微微点头。

“对,都是假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受伤的!”

看着他这副模样,阿月不由地笑了声。

“快去更衣吧,一会儿不是还要入宫吗?”

“好。”魏王点头,“你在房里等着我,外边天冷,要走的时候你再出去。”

说着便匆匆转身出了房间。

阿月这才看向一旁的紫苑。

“一会你陪我一起入宫。”

原本以为王妃会让她在府中等着的紫苑闻言一怔。

“王妃,这……宫中有人是认得奴婢的。”

紫苑虽先前只是在行宫伺候,可往岁跟着一到避暑时节,那些个跟着一道去行宫的宫人内侍也有不少见过她的,如今王妃身份特殊,她跟着去岂非不好?

然而阿月却并不这样认为。

“去岁在行宫,王爷是亲自去陛下跟前将你要了去的,如今你跟着我倒也没人会怀疑,若特意将你留下,更叫人怀疑。”

毕竟那些先前来府上递折子想要来拜见的人,都知道了魏王妃身边的是紫苑。

紫苑一听,似乎是这么个理,便忙应了声。

“奴婢遵命。”

“好了,你也先下去更衣吧,才刚王爷说了,外面天冷,多穿些,只怕今日要到深夜才能回府了。”

阿月太知道每岁元正究竟有多麻烦了。

往岁她只是负责接见外命妇,同时主持内宴都要忙到深夜,眼下入宫参宴想来也轻松不到哪儿去。

眼见紫苑应诺离开,阿月才收回视线,接着转向自己跟前的镜子。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眼底隐约有流光闪现。

阿月,你可以的!

她在心底,给自己打着气。

不要怕,不过是入宫罢了,过了今夜便好了。

没有人会发现。

阿月没想到,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事,临到头了,却出了意外。

她原是打算在参宴时找机会和自己母亲搭上话,谁知跟着魏王入了宫,才听得人说,孟夫人向天子告了假,因自己的父亲镇军大将军今早病情

“怪我,这样冷的天还和你闹,叫你受凉了。”

阿月见状便忙着道:“我没受凉,只是一下岔气罢了。”

“错了错了,你不啰嗦,快别闹了……”

然而魏王却并不听她的,伸了手在进被子里,在她身上挠了好一会儿,直到阿月不住地讨饶才放了她。

两日后, 元正。

“还说不说我啰嗦了?”

阿月这会儿还没缓过来,边笑边摇头。

“不了,不说……咳咳咳——”许是一口气没缓好,以至于她刚说了几个字便猛烈咳起来,魏王见状忙替她将被子又拉了拉。

以至于魏王还以为是自己起身的动静太大而惊动了她。

在听了她的解释后, 才轻着声音让她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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