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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苏小公子

  • 作者:明杲
  • 类型:情感
  • 更新:2021-09-23 07:23:11
  • 字数:5374字

苏铭看了周鸿业一眼,道:“那还不快审?”

周鸿业微微低头,藏住了勾起的嘴角。

苏铭理了理袖子,斜眼看他,又蹙眉梢,不答反问:“这是什么鬼地方?你又怎么会在这儿?”

周鸿业才收回神来,抬眼将周遭陈设都打量了一番,仿佛听到了一个费解的问题,然后才磕磕绊绊答道:

周鸿业只无意瞥了她一眼,精明算计的瞳眸中竟生出几分恍惚来,道是惊鸿一瞥,如窥真仙,可谓神女下了巫山,洛神出了河川。

周鸿业按住县令肩膀,往前一步,对苏铭作了一揖:“公子虽是太守之子,也不可平白坏了规矩,落人口实。案子如何,公子又是如何牵连其中,还是审了才知道。”

说着转身对着县令问道:“敢问县令大人,我二人犯了何罪?要被捉拿至此?”

官府,就得按章办事。

若非这般衙役拳脚功夫太弱,他哪里会出面对着这黄毛小子卑躬屈膝。

若这人只是个乡野少年、无知村夫,随意编造个罪名也就罢了,偏生这人大有来头,这罪名如何落得下去啊!

县令眼见火烧己身,冒了一头冷汗,连连告罪:“是衙门的人有眼无珠,误拿了公子,下官这就给公子赔礼道歉,赔礼道歉……”

就是怕自己打草惊蛇,而这小子武艺高强逃离桃源县回到岳阳去,到他老子那里说上一道,如此,这些年的筹谋算计就毁于一旦了。

好在这小子愣头愣脑,先敷衍对付过去,再说后话倒也不难。

片刻后,周鸿业抬目对县令淡淡道:“开庭吧。”

无据拿人则为匪类。

主簿看在眼里,便知如他所料,周大人看上这秦杳了,当即精神振奋,在得知穷酸少年的身份后的惶恐顿时荡然无存,反倒在脑海里描出好大一幅锦绣前程,愈发干劲十足。

与此同时,黄兴天颤颤巍巍地掏出三两张绣帕来,朝台上呼冤:

“大人,草民原想为家中女眷添置些绣品,却惨遭这贱妇欺诈,花了数十两银子买了这堆狗都不会要的东西!草民越想越不甘心,便派家仆前去找她理论,不料家仆却被她的同伙打成残废!骗钱伤人!当真好一个女霸王啊!大人可要为草民做主啊!”

黄兴天泪洒当场,说得愤慨激昂,又因手痛难忍,露出一副气虚病弱,痛楚万分的模样。

真是凄惨万分,惹人动容啊!

连呈证物的衙役都忍不住将两人多看了几眼:真是天可怜见!没想到这天仙一样的人竟是这般蛇蝎心肠!

县令接过绣帕,粗略看了看,打心眼觉着这物件是浪费了针线丝绸,若非知道案件底细,还真当黄兴天受了天大委屈呢!

县令将绣帕放回承盘中,问秦杳:“骗人钱财,伤人家仆,秦氏,你可认罪?”

秦杳不紧不慢道:“秦杳并非离群索居之人,云想衣开业也并非一朝一夕,大人只需派几个人问问街坊邻里便可推出此话有几分可信,又谈何认罪与否?”

县令手里抓着惊堂木,喉头动了动。

一个捕快观察片刻,站出来上禀道:

“大人,属下已查明,云想衣开业以来定的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买卖规矩。断没有欺诈的空隙可钻,再者,银钱皆是由老板娘杨氏收取,若想讨要说法也当向杨氏要,断无私自找店中绣娘的道理。

而同党一事,属下也已问过牛栏村村民,除了今日苏公子造访外,从未有人见过秦杳与陌生男子有过交集。

可见,黄兴天之言漏洞百出,不可全信呐。”

县令就坡下驴,抓起惊堂木一拍,呵斥道:“大胆黄兴天,谎话连篇,杖责二十,听候发落!”

黄兴天抱臂痛呼:“大人!冤枉啊大人!你们都被这贱妇骗了!都被这贱妇骗了啊!”

就在衙役要动手时,主簿喊道:“且慢!状告秦氏的不止这一桩,还是将人一并传来审理后再做处置吧。”

煮熟的鸭子要飞?

那可不行!

黄兴天臭名昭著,十里八乡都晓得他的为人,这番陈词公布出去,铁定是没多少人信的,所以他们早就准备了后手。

秦杳笑着扫了主簿一眼,眸底蕴着一丝不耐烦。

县令看着主簿也是一怔,心头直啐傻子:这太守公子是从秦杳家中抓来的,两人多少有点关系,都这样了还要继续攀诬秦杳?莫不是昏了头了。

但,话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县令踌躇片刻,喊道:“传证人刘六!”

不消片刻,一个身量瘦削,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被带了上来。

“刘六,你可识得台下之人?”县令如是道。

刘六佯作一番仔细打量的神色,一息之后,指着秦杳惊呼道:“认得!认得!这就是明城花月楼的头牌月容啊!”

“你可瞧仔细了?”

刘六:“世上能有几个像月容姑娘这般好看的人!况且她又做过伙同奸夫杀害丈夫满门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小人印象深刻,便是她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啊!”

黄兴天借此机会大声喊道:“大人!草民冤枉啊!这秦杳连身份都能造假,骗我区区几十两银子岂非易事?连人满门都能屠杀,打伤我家仆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先前替秦杳说话的捕头也陷入了怀疑中。

刘六的出现,让黄兴天陈词中的不合理变得合理,局势陡然转变。

县令与刘六的对话在此处顿了片刻。

按原先说好的,县令得问上一句:你可还认得其余的人?

刘六没听到他问,又看他一脸迟疑的神色,只当他问了,便聪明地看向苏铭,神色从迟疑到惊恐,非常有层次变化,极具表现力,指着苏铭惊道:

“这,这就是与她私通的李旦啊!难怪明城无人能找到他们二人,原是跑到了桃源县作恶!”

黄兴天的声音戛然而止。

县令的脸色更青了。

主簿眼角的笑意化作了一根抽搐的青筋。

周鸿业呼吸变沉了。

秦杳嗤的笑出声来,尾音夹杂着戏谑。

苏铭长眉一挑,冷哼道:“桃源县民风真是淳朴啊。”

台上惊堂木一落,只听县令喝道:“黄兴天,你状告牛栏村秦杳所为何事?细细禀来!”

周鸿业这才收神,转头瞥向县令主簿,眼角带着一丝赞赏的笑意。

县令这才颇为张皇地朝台上走去。

秦杳敛去了悠哉看戏的神色,正过身来,抬头朝台上挂着的“明镜高悬”看去,指尖不自觉地敲点裙侧,犹有未尽。

秦杳闻声偏过头来,也不言语,只用一双美目好整以暇地瞧着一众。

这少年的来历,她听真了,也摸清楚了。

云州太守苏怀民,当年那张调任状还是她亲手拟的。

周鸿业的目光在秦杳身上落了又移,落了又移,反反复复,就如被勾了魂儿般就是挪不彻底,若是往常,他注意到秦杳这不同寻常村妇的样貌与举止时,早该思索此人是何来路了,而现下却只满脑子的如何将人占为己有。

“这,这里是桃源县县衙啊。下官是来庆阳喝喜酒的,顺便来此听听这民间冤情。”

苏铭笑了,讥讽道:“县衙?若非周大人在此,我还当这是个偷了官服的土匪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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