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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41章君臣修罗场

  • 作者:手丁子
  • 类型:修真
  • 更新:2021-09-23 03:25:46
  • 字数:7398字

纱帐之中, 水声潺潺,嘉禾声音平静道:“劳烦你了,若无其他事你先出去吧。”

香菱应了声“是”,抬头望浴桶边缘漫出的大片水花, 关切道:“地上湿滑,不若我过来扶姑娘出浴。”

嘉禾凉了几分, 手狠狠攥紧, 里隐恨沈云亭为何会在这时候过来, 可现下她没时间去细想此事。

事出紧急, 眼看着香菱就要推门而入, 嘉禾一咬牙朝沈云亭招了招手:“你过来。”

嘉禾望了遍整间屋子,这间禅房平日无人住,破旧狭小, 一眼就能望头, 又没什么大件可藏人的家具,且窗户上挂着陈旧腐朽的锁,根本不能从窗户出去。

一室寂静, 香菱一眼望底, 望纱帐深处沐浴的人身影,迈着步子上前,隔着纱帐恭声道:“程三姑娘, 系带放在这了。”

下一瞬,他整头连带着人被嘉禾摁进了浴桶中。

“哗啦”水花四溅, 片刻后水面归于平静。

“不。”嘉禾低头看了眼屏息泡在浴桶中的沈云亭,声音一紧,“不必。”

香菱在此时推门而入。

禅房内热气氤氲,镂空莲花香炉里升起袅袅香烟。

“劳你费,我自儿会小的。”嘉禾小呼吸着回道。

“成。”香菱缓缓退下,“那我便在门外等姑娘出来。”

嘉禾笑着应了声“好”。

……

“出去。”嘉禾冷道。

沈云亭起身跨出浴桶,一溜水花顺着桶壁滑落在地上。

香菱守在外头,他暂时出不了房。

嘉禾他道:“闭眼。”

“嗯。”沈云亭应了声,做了世夫妻,嘉禾的所有他一清楚,包括她身上隐秘的那点红胎记。

他闭上眼,想起了他和嘉禾曾经有过的那孩子。

那孩子来得意外,那时候太子复位在即,他整日忙得抽不开身,很久未去看过嘉禾。

好不容易抽空去她,她恰巧在沐浴梳洗。夫妻之间做那些事是水渠成顺其自然,孩子大约是那日她沐浴时有的。

他没想过嘉禾会怀孕,成亲三年他们一直在避子,再加上那时他不常回府,同嘉禾在一起的时候很少。

他讨厌婴孩,惧怕触碰婴孩稚嫩的手,好像一碰就容易碎。

更惧怕孩子将来会变得跟他一样,自私、冷漠、无情。

他最厌恶的永远是他自己。

可当他知道他同嘉禾之间有孩子的时候,里有的是暖意和遗憾,而后是绵绵无尽的痛楚。

夜里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只是在想若他同嘉禾的孩子平安出生,是像他多一些是像嘉禾多一些。

可再怎么想,身为爹娘经不可能他了。

嘉禾换好花神裙装,绣满百花的褶子裙上头盖着轻薄的烟笼纱,纱上点了金粉,这身裙装在夜『色』下光点粼粼。

香菱走了,眼下屋里只有嘉禾同沈云亭人,嘉禾紊『乱』的绪逐渐平复了下来,朝沈云亭问道:“你为何会来这里?”

沈云亭闻声回神,顿了顿,忙将袖中的桃花小簪『摸』出来递给嘉禾:“我在花神庙捡了你掉落的簪子,想拿给你,江姑娘说你在禅房,我便过来了。”

嘉禾拧眉:“她没同你说我在沐浴焚香?”

沈云亭摇头,神『色』凝重。他大意了,以为不过是簪子,满想着能顺道再与嘉禾一面,倒是没料自己竟栽在这种不费脑的伎俩上。

嘉禾沉,恐怕香菱那么巧在这时候过来,银朱是知晓的。

若她被香菱发现未着寸缕与沈云亭共处一室,她的名节便毁了。若她遮掩得好,香菱没发现这事,被沈云亭轻薄这哑巴亏她不可能声张,只能自己咽下。

嘉禾想起第世前,她和银朱的那段峙,有生关头银朱将活路留给她的画面,手攥紧,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银朱千算万算,什么算了,只一点她没有料。

她不再是从前那逆来顺受的程嘉禾。

戌时将近,游街的时辰了,嘉禾不再耽误了,朝沈云亭道了声:“今日之事乃是有人所设之局,请大人全当做无事发生。一会儿我先出去,你等人走了再出去。”

话毕,嘉禾整好衣裙,推门出去。

香菱嘉禾出来,忙道:“程三姑娘,时辰快了,游街轿子快过来了,我们赶紧过去。”

“好。”嘉禾提起厚重精致的裙角跟上香菱的脚步。

人走远了,禅房内一室寂静,沈云亭沉默地望着盛满水的浴桶,闭眼全是方才嘉禾没在水中的模样。

呼吸微『乱』,沈云亭跨入水中,将整人没入凉透的水中,以解燥气。

水中仿佛留着嘉禾的淡香,他闭眼屏息,前世今生画面交叠,脑中只有一念头。

想重新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他回想着方才之事,若方才他在公主的近身侍婢进来之时,弄出些响动引起那近身侍婢的注意,让那近身侍婢发现他在屋里。

恐怕眼下他同嘉禾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下作无/耻却能彻底得嘉禾。

他从来不是君子,几十年傲立于诡谲多变的朝堂之上,从来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当他被摁进水里的那一瞬,上辈子新婚夜嘉禾伤的眼睛映入他脑海。

她那么渴盼着能经经风风光光地成一回亲。

他忘不了。

嘉禾随香菱来小巷口,游街的轿子经等在那里。银朱和另外几贵女在那。

银朱嘉禾与香菱神『色』无常的过来,下若有所,面上却不显。

离戌时花神游街约莫有半柱香,嘉禾凑在银朱耳边道:“很意外吧,我好好站在这。”

银朱笑了,轻声问:“什么意?”

话问出口,难免虚,银朱脸上的笑意异常僵硬。

“你清楚我说的是什么。”嘉禾道,“幼时你曾救过我,这份恩情我一直记着。之前无论你怎么为难我,我一笑置之从不计较,但我觉得我错了。一味的容忍只会让他人觉得你软弱可欺,从而变本加厉。”

“你救过我的命差点害我一生,自从今日起,你我恩仇相抵,我不再欠你。”嘉禾注视着银珠道,“若你下次再使这些不得人的手段,我必奉。”

银朱闻言略怔,看向嘉禾的脸,竟在一向怯懦的她脸上找了一丝决然,一时所有的话被这决然的神情梗在喉头出不来。

她低头,眼『色』异样。

她的确程嘉禾使了些坏计,在得知程嘉禾要扮花神的那一刻,妒意填满了头。

她想:凭什么?

论出身她爹是太傅是当世大儒,她过世的娘亲乃是延庆帝的亲姐姐,比之武将与小官之女生的程嘉禾要好上许多。

论样貌程嘉禾不如她,论才学那便更不用说了。

凭什么程嘉禾能越过她做花神?凭什么太子表兄看上程嘉禾看不上她?

她挣扎过,一念之差选择作了恶。

在沈云亭问她程嘉禾在哪的时候,故意隐瞒了程嘉禾在沐浴之事。

她本想亲自来一场捉『奸』大戏,可恰巧香菱忘了把裙子的系带给程嘉禾。她想这捉『奸』角『色』让香菱来更好,这样她便能置身事外,最后来一一问三不知了。

话说出口后,她后悔过,惊胆战过,甚至在看程嘉禾平安无事之时松了一口气。

可她不会在程嘉禾面前认输。

银朱抬头上嘉禾的圆眼,笑着回了她一句:“你想怎样?”

嘉禾懒得再理她,将花神花环戴在头上,在银朱满是不甘的眼神下,站上游街的轿子。

夜『色』之下,她似水一般柔,似花一般娇,得让人颤。

那双似有粼粼波光的漂亮圆眼朝银朱瞥了眼,眼神里似带着怜悯。

气银朱了。

花神巡游开始,四周镂空的花神轿上缠满了花藤和鲜花,嘉禾站在轿上,由十六穿红衣戴红花的大汉抬着,在街上行进。

夜『色』之下,街道喧闹,行人熙攘,欢呼不断,锣鼓声响。焕彩的花灯照着枝头上盛放的百花,得热烈。

街上提着花篮的姑娘们,朝轿上的“花神”撒花瓣庆祝。

零零花瓣自嘉禾眼前飘洒而下,嘉禾朝前望去,朦胧花瓣雨中,望沈云亭站在不远处街头深深望着她。

他身上的湿衣经换了,仪容整理了一番,只是眼唇边上透着一层遮不住的青灰和浅红的血丝。

他朝嘉禾笑得好看。

嘉禾冷冷地过脸,不去看他。

换了方向抬眼,却在街上看了一意想不的人。

太子李询。

太子身旁站着几黑衣带刀侍卫,一脸戒备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太子着一身便装站在这群人中间,微微笑着朝她看来。

嘉禾微有些晃神。

太子怎么会来?

站在街头地沈云亭,望了不远处的李询,李询亦然。

人眼神相交,李询朝沈云亭轻轻点头示意。

沈云亭微微眯眼,忽想起了上回他在后山等嘉禾,却意外等了李询之事。

那会儿,他问李询为什么来后山,李询说他等人。

原先他不知李询要等的是何人。

现下,他知晓了。

李询等的人是他的妻子。

嘉禾。

人同时背过身去,桶内地方狭小,一转身人的背不经意碰了一起。

沈云亭的背颤了颤:“不起。”

香菱走门边,回头望了眼纱帐中的嘉禾,抬手开门出去。

“嘎吱”一声,门在嘉禾眼前阖上,嘉禾才长舒了一口气。

遭了, 若是香菱进来看她同沈云亭这副样子共处一室可就完了。

沈云亭“哗啦”从温水中钻出来,衣服浸透了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浓长的睫滴落,他呼哧换着气。

狭小又『逼』仄的浴桶中四目相,他的气息喷洒在嘉禾脸庞。

气氛略有些怪异,嘉禾羞愤难当,抬手给了沈云亭一巴掌。

沈云亭眸光微动隐含期盼, 走了上去。

嘉禾忽伸出葱白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颈间温软, 沈云亭面『色』浮红整人僵在那里不敢『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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