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没有看清那人的面容啊，这样看脸辨认，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呆滞半晌后，她可怜巴巴地望向一边的父亲和哥哥。

闻此言，云小棠放心地点了下头:“那就好……”

不过春华怎么老被人弄晕呢？

“小姐安心，府中暂住的大夫已经来看过了，春华姑娘无事，只是被人从后颈砍晕了过去，这会儿已经被两个小丫鬟扶到房中休息去了。”

云小棠望着那站了足足三大列的护卫和家丁仆从，整个傻眼了。

柳氏忙抹了把眼泪，屋中的一个小丫鬟跑去开门。

房门打开，云衡站在门口，脸色亦是不大好:“妹妹收拾好了吗？”

云衡见此，在她身边半蹲下:“怎么了？”

因为她的腿脚不便，所以院外，专门为她置备了一张椅子。

两个小丫鬟扶她到椅子上坐下，云鸿哲则在这时候开了口:“好了，你看看他们，谁像……”

云小棠在他耳边道:“当时屋里的蜡烛都被那人扇灭了，我没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想到这里，她忽然意识到。

当时浴桶四周是有四盏烛台的，那人弄倒了屏风不说，还一瞬间扇灭了所有的烛灯。

云小棠点头:“我好了。”

因着出了这档子事，所以见大小姐就坐在他们前面，他们是连头都不敢乱抬一下，后颈都低得有些酸疼。

纷纷在心里腹诽。

一方面埋怨老爷不通情达理，一方面又痛骂那做贼之人……

竟连轻薄大小姐这样胆大妄为的蠢事都干得出来，害得他们无辜受累。

云鸿哲看了眼云小棠:“认出来了么？”

云小棠摇头。

没看清那人的脸，只能依据身高体形挨个打量排除。

但是排除了好些个明显体形不符的，最后还是剩下十五名。

云小棠撑着下颚仔细回想那人的特征……

可不论她如何回想，当时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没看见。

且那人好像也只说了三个字，她也不大记得清音色。

只知道那人手掌冰凉，手心却有薄薄的一层汗。

至于气味……好像是有一股极其清淡的药味。

既然都能闻见如此清淡的味道……

那说明他体味不重，这就又排除了三个明显体味重的。

可是还剩下十二个人……

这十二个人皆是身着黑衣的护卫，且身高体形都差不多，根本无从辨认。

云小棠正苦恼着，又搜寻了一圈的聂护卫忽然走到云鸿哲的身边，低声回禀到:

“老爷，大小姐闺房的屋顶有两处砖瓦有异。”

云鸿哲闻言看向他:“你说。”

聂护卫:“一处碎了几片砖瓦，一处有砖瓦挪动的痕迹……”

“且属下查看过了，那被挪动过的砖瓦下面，正是小姐的……浴室。”

一旁的云小棠听见这话，抬起头来:“……？”

好家伙，那人还偷看她洗澡。

太狗了吧……

云鸿哲闻言脸色亦是铁青。

这结果就不言而喻了。

定是这内贼偷窥棠儿沐浴，然后才生了贼心色胆，有了今夜之事。

想了想，云鸿哲又道:“今夜有劳你了，若是无事，你就且先回去休息吧。”

聂护卫扫了眼其他还站在院中的护卫，见老爷如此信任自己，也是万分感激地点头:“谢老爷体恤。”

末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问道:“那听雨阁院外还搜吗？”

云鸿哲摆手:“不必了。”

知晓棠儿闺房所在的具体位置，能判断棠儿沐浴更衣的时间，还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跃上屋顶偷窥……这怎么可能是外贼？

外贼不论为财为色，倘若能成功混进云府来到这听雨阁，必是精心做了打算的。

可如今，听雨阁内钱财无损，那人轻薄了棠儿又仓皇逃离……

显然只是临时起意。

聂护卫点头退下，他离开后，云鸿哲再度看向院中嫌疑最大的十五名护卫。

十五名护卫被老爷这样充满敌意的眼神一看，纷纷吓得一个哆嗦。

云小棠则手撑着额头继续冥思苦想……

那贼人进来捂住她的嘴后，她好像还反抗过来着。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她应该用手指甲去抓了那人的……

但是他并不怕疼所以没松开！

想到这里，云小棠才恍然地拍了下自己的脑子。

真是菜篮脑子，居然将这么重要的一点都给忘了。

云衡瞥见云小棠的反应，又侧身问她:“可是想起了什么？”

云小棠看了眼自己长长的指甲，点头笃定道:“那人是用左手捂住的我，而且我应该将他的左手背或者小臂给抓伤了……”

云衡得到这么有用的信息，连忙大步上前，对那十五名护卫道:“都把左手伸出来，衣袖掀开！”

十五名护卫皆照做，其中有两名护卫左手有伤，一名是左手臂被抓伤，一名是左手背被烫伤。

望着其中被抓伤的那名护卫，云衡立马握住他的左手腕抬起他的手，厉声质问道:“你这伤哪里来的？”

那名护卫蹙了一下眉，垂眸看向自己的手臂。

望着那几道抓痕，他顿时老脸一红，支支吾吾道:“这是……三日前我媳妇儿弄的。”

云衡:“……”

云小棠:“……”

周围其他护卫也纷纷向他投去揶揄的目光。

那人扫了眼四周，见大少爷表情严肃，又解释道:

“少爷明鉴啊，我这抓伤都结痂了，断然不可能是今夜大小姐所留的。”

云小棠够着脑袋去看他手上的抓伤，看到后也摇头:“你媳妇儿这也太凶猛了，我没有这么凶猛的……”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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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剩下的，就大多是护卫了，家丁仅剩两名。

所有的护卫都规规矩矩地站着，即便后背被汗水浸湿也不能回去换身衣裳，只得站在院中吹冷风。

这没点内力是断然做不到的……

想着，云小棠又对云衡道:“不过那人应该是习武之人，他有内力。”

柳氏还在气愤与悲痛交织中，倒是周嬷嬷放下梳子，温声回答了她:

云衡点头，抬眼看她:“确定吗？”

云小棠:“他一进来，就同时熄灭了四盏烛灯，这四盏灯离得还挺远，这没有内力应该做不到吧？”

云衡闻言起身，走进那些人中，排除了一些人。

她明明功夫可以的，一砸一个准，并不见得有男子比她强悍才是……

外头灯火通明，喧嚣了没一会儿，便有人来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