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口袋摸了个空，不过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反正也不是一次两次，欠一次也是欠，反正都得欠着。”

如此心大的态度让庄明不得不感叹，这还就是秦景元应该有的态度。

“明哥——”

庄明抬头凑上前把两个人的距离拉进，目光好似不经意间看向他的手。

秦景元似乎被吓着了，整个人一哆嗦，不过很快就认出了来人，脸上僵硬地表情慢慢地缓和，露出一个还算好看的笑容。

庄明说的话听起来好像对他欠钱的事情并不意外，秦景元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整个人靠在墙上，手指摩挲着衣角。

“我告诉你啊，老子没钱再借你！”

“你TM赶紧把钱还回来！”

即便是伸出在泥潭里，他还是能够活的自在。

反倒是庄明有些讶异，把摁在他肩头的手拿开，手指捏住帽子的边缘把帽子拿了下来。

“怎么？又欠钱了？”

想到这个庄明忍不住靠上前去，这个人脸上挂着笑，他真的很好奇，如果把这个笑容的面具摘下来，面具下面会是怎么样的一张面孔？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他不敢。

“昨天晚上你去了哪里？不是说了跟我们去老地方尖货。”

很快电话就挂断了，秦景元不觉得这些话被听见了会很尴尬，反而十分自然地把手机揣进口袋里面。

他还记得那一辆车撞过来，虽然那辆车在看见人时已经刹车但是来不及，他整个人被撞飞出去，在撞飞的那一刻他及时地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也就幸运在那司机知道刹车，不然这一场车祸还会更加严重。

“疼吗？”

庄明脸上可以看出来很是担忧，但是眼睛里却藏着恶劣的笑意。

秦景元抬手摸了摸眉毛略带敷衍地笑了笑。

他抬手的动作让庄明清楚地看见了他手上的针眼，秦景元很瘦，血管细，只要打一次针，那打针的地方就会泛起一片青紫。

胸口火辣辣的痛楚让秦景元两眼都在发黑，他的手撑住了身后的墙，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食指和中指摩挲着，他有些想要抽烟了。

庄明认识他这么久，知道他现在想要什么，两只手一摊抱歉道：“原谅我不抽烟——”

说完庄明笑了，凑上前把他放在眉角的手拿下去诱惑着“我没有烟，但是我可以带你去尝试更好的东西，你会忘记痛苦——”

忘记痛苦？

神经病！

秦景元直起身子把他的手挪开，即使疼他也站住了，不羁的笑容给他苍白的面色增添了一份不一样的色彩。

“明哥，好东西还是你自己留着吧，至于忘记痛苦——”

他的面上带上了一丝狠厉。

“如果忘记了痛苦，我就不配活着了……”

明明是笑着说的话，但听上去却让人觉得很压抑。

庄明对他这种态度已经不见怪了，既然已经问好了，那么就没有事情了，临走前还特地开车把人给送了回去。

秦景元的头靠在玻璃上，目光一直放在车窗外面，心里有些沉重。

昨天晚上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然庄明不会来找自己。

不过他明白，有些问题，不该问。

正如解修年所看到的资料，秦景元住在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他住在地下室，阴暗潮湿。

打开灯，里面的场景纳入眼中，秦景元走进去，关上门。

整个人躺在沙发上，破旧的沙发睡起来并没有给他太好的感觉，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伸手从桌上拿了一个苹果，也不在乎有没有洗过直接咬下去。

地下室很大，也很空，他对这个家并没有太多在意的地方，偶尔打扫打扫卫生，让这里不会显得太乱太脏。

这里有的电器也不多，除了一个电冰箱，一个电风扇就只剩下一台老旧的电视机。

他伸手从茶几下面的抽屉中拿出来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几张老旧的照片还有一枚戒指。

藏在最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地被唤醒。

“你今天都去哪里了？”

“今天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可要吃光啊！”

“阿鹤，喜欢这个吗？”

“别看！阿鹤！别看！”

他猛的把盒子盖上，他有些后悔了，不应该看的才对。

解修年把这两小孩送到同一个地方，这两小孩在同一个小区，把人放到小区门口确定人进去了才离开。

方莉莉背着书包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左弓跟在她后面，两个人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突然，前面的人停下来了，方莉莉回头向他跑过去，猛的推了他一把。

“我说你烦不烦啊！你别跟着我了可以吗！”

情绪的突然爆炸和被这么一推，左弓愣神地看着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他们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

方莉莉推了人之后也愣住了，她看着自己的手，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

她用手捂着脸，慢慢地蹲了下去。

左弓不敢说话，看着她耸动的肩头，他知道，方莉莉哭了。

他最近觉得方莉莉很不对劲，昨天放学他就没有看见方莉莉，以为人已经回了家，结果方阿姨告诉他方莉莉一直都没有回家。

两家人急得到处都在找她，还是方莉莉自己回来的，那时候家里面什么人都没有，他在方莉莉家等着，看她是不是会自己回来，结果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他打开门出去就看见了坐在台阶上面的方莉莉。

方莉莉一看见左弓就哭了，说是有一个人救了她现在躺在医院里。

她也不说那个人为什么会躺在医院里，整个人都是处于恍惚的状态，她父母收到左弓的消息就立马回来了，他还没有来得及问就被自己爸妈拉走了。

因为担心会不会再出什么事，他放学就跟着方莉莉，看她买了水果就知道是要干什么，怕那个人也不是什么好人也跟了过去，被发现了之后也就大大方方跟在她后面。

“莉莉，你到底怎么了？”

左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问着，他不敢说的太重，他怕刺激到方莉莉，她最近的情绪已经出了问题了。

他看见一直捂着脸的两只手，伸手想要把她的手拿开，他还没有来得及碰到她的手腕就看见在衣袖底下露出来的一块青紫的皮肤。

那一块皮肤在她身上格外突兀，他不敢伸手过去了，颤抖着声音开口。

“莉，莉莉，这是谁干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两只手无措地不知道放在哪里，他想把袖子挽上去看看到底多严重又怕自己掌控不了力度把人给弄疼。

方莉莉慌乱地捂住自己的手不让他看，站起来就跑了。

左弓蹲在地上，带着亮光的眼睛慢慢地变得黯淡。

那些伤，一定是有人弄的！

到底是谁！

方莉莉一路跑了回去，打开家门后面对父母也不打招呼，进了房间就关上了门。

“去医院了？”

秦景元略微点了点头，有些难耐，身体越来越疼了，太小看这一场车祸了。

重点问题来了，秦景元身体一个瞬间紧绷，不过很快放松下来。

他身体的重心都放在了后背和腿上，他的身体还是很疼，尽管这样，他还是要打起精神回答这个问题，他知道，如果自己的回答没有让他们满意的话，他会死的。

身后的人戴着黑色的帽子，帽檐几乎把半张脸给遮住了，他站在黑暗中，几乎和黑暗融为一体。

“昨天在去的路上出了一些事情。”

事情？

庄明靠上前还打算问下去，刚靠过去就闻到了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一开始他也闻到了，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现在再闻到，这就不是错觉了。

“怎么？吓到了？”

手机界面还保持着通话，只不过手机界面朝下，电话那端的声音不断，在空旷的巷子里，老年机的声音放大的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