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前世当上仙的时候吧。

抬起手，白皙的手掌透着粉色，修长纤细的手指上戴着金色和翡翠戒指，明明十分漂亮的手，她却好似看到鲜血在顺着指缝流淌。

仿佛融入不进这世界一般，身边都是忙碌的御医，只她一人静静的站在原地无人打扰。

如果白心婉没有看到樱子抓了紫瑶，白星辰没有能力去救，今天等待她的就是紫瑶和素莺的尸体吧？

站在桌子旁的白星辰周身散发着萧条，那双漂亮的眼睛装满了阴翳，久久未语。

匕首没入樱子眉骨之中时，升起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之前，她就这么做过。

紫瑶陪了她将近五个月，外加白星辰从小到大这些年关于紫瑶的记忆，紫瑶对于她来说，已经不仅仅是青梅竹马的朋友，更是亲人。

当白星辰踏进驿站第一眼看到紫瑶重伤时，她的心里就忽然激起了要杀了樱子的念头，好似樱子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蚂蚁而已。

紫瑶的眼睛被白色的布缠了一圈又一圈，血迹在粉色宫装上开出点点梅花，毫无血色的唇瓣让她整个人透着羸弱。

所有伤害她的人。

都要死。

白星辰卷着袖子的手臂轻轻穿过紫瑶的脖子和腿弯，抱着昏迷的紫瑶平稳的走出了太医院。

满天星辰闪烁，白星辰拒绝了小太监替她打灯，迈进了月色中。

站在宸星殿门口的白心婉和俞莹儿远远的看见一金黄色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有个清冷的声音在心底说。

抓俞洋期间见到许多化成人形的妖族，想必骷髅谷的封印已经松了很多，她不能再和这群只会窝里横的人周旋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把这些无事生非的人狠狠镇压在窝里。

还是偏殿的软榻，仅仅一日，却换了个人睡在上面。

叫了其他宫女进去替紫瑶换衣服，回到自己的寝宫，对着铜镜整理了一番衣袍，抚平袖子处的褶皱，便打算离开。

“太子哥哥！”小心翼翼的软糯声音在白星辰身后响起。

转身看过去，那一身粉蓝色渐变袄裙的小姑娘正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何事。”

从字里行间俞莹儿感受到白星辰的冷淡，不由得有些受伤，犹犹豫豫吞吞吐吐的问道：“太子哥哥……紫瑶姐姐她……她是……”

是不是被我祖父弄成这样的？

最后一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看着眼神闪躲十分别扭的小姑娘，神情阴郁的白星辰缓和了一下，明白她在别扭什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与你们家无关，本宫有事出去，照顾好自己。”

绑着金黄色发带的马尾在空中划出利落的弧度，俞莹儿怔怔的看着离去的背影，太子哥哥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为何她总有一种和太子哥哥渐行渐远的感觉呢？

站在逍遥王府的门口，侍卫上前行礼：“见过殿下！”

挥了挥手，感知到那种熟悉的波动，白星辰径直走了进去。

快要到那位置的时候，白圣禹身着藏蓝色衣袍拦在白星辰身前，合起的扇子放在腰间，儒雅的对着白星辰拱拱手：“不知殿下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素莺没告诉你吗，本宫把她给你，换这里面的东西。”即使白星辰面无表情，仍让人觉得她满身孤傲。

白圣禹一顿，笑容渐渐消失：“殿下请回吧，恕臣难以从命。”

“怎么，难道本宫猜错了，素莺于皇叔来说还没有一颗灵石重要？”

白圣禹敛下眉眼，遮住里面的锐利：“这是臣的父皇，殿下的皇祖父赐给臣的，又怎能殿下说要就要？”

“哦？那皇叔就是不给？”

相对无言，眼中的利剑却互相打了几个来回，一旁闻声赶来的管家忍不住擦了擦汗，神仙打架，希望不要殃及鱼池啊，早知道他就窝在房间里当做不知道了。

半晌两人也没有撤了视线，就那么盯着对方看，谁也不服输。

“奴婢见过殿下。”

轻柔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较劲，素莺一身飘逸的广袖裙，温温柔柔的低头行礼，白嫩纤细的脖子在月光下透着诱人的颜色，好似大家闺秀一般。

白星辰轻哼一声，唇边挽起薄凉的弧度，嘲讽的笑了笑：“没想到一下午而已，就彻底换了一个人。”

白圣禹面含警告：“殿下慎言，素莺什么都不知道。”

啧，她的意思是一瞅素莺就已经跟了白圣禹，这白圣禹以为她说的什么？

白星辰一瞬间走到了素莺面前，一手揽住素莺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又轻佻的说：“果然是个美人，没道理皇叔不同意，难道仅仅吃一回就腻了么？”

素莺脸瞬间变得通红。

白圣禹手一伸就打算把素莺拽过来，谁知白星辰抱着素莺一转身，擦着白圣禹的手到了另一边。

梦歌的消失，白星辰隐约猜到是冥族所为，和那天牢有关，可是以她现在的修炼还上不了天界，夜晏又一个多月没见到了，女魃迄今为止未来找她。

眼中波光粼粼，暗藏着地狱般的黑暗。

手中宫灯举高，看清白星辰怀里的人，白心婉大吃一惊，忘记了皇宫里的规矩敬称，声音都开始颤抖：“二……二哥，紫瑶……她她……她怎么了？”

不怪她惊讶害怕，紫瑶上半身全是血迹，眼睛处缠的绷带又渗出点点粉红，头发因为剧痛流汗凌乱的粘在额头脸庞，这般凄惨的模样白心婉从未见过。

挨个查看了一番紫瑶，御医们互相神情凝重的对视了一眼，院首向白星辰语气低沉的说道：“殿下，紫瑶姑娘的眼睛已经破碎，臣无能为力，鼻骨的伤痕倒是可以复合。”

一旁俞莹儿脸色煞白，她有些害怕，如果这是她祖父做的，她又如何面对太子哥哥？她已经欠太子哥哥太多了。

白星辰没有回应，越过两人踏入了宸星殿。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穿的还是那蛟龙衣袍，给两人的感觉却好似换了一个人。

这是第一次，她身边最重要最亲的人受伤，让她彻底的明白，这个时代与现代不一样了，除非你强大，否则你的东西，你的人，下一秒就会变成别人的。

看到素莺受伤，她愤怒只是觉得俞贵妃对她的恨不应该伤及他人，而看到紫瑶受伤，她却有种愤怒到要灭了全世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