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凤离得远，看不清楚那边发生了什么，而站在她身边的大妈又是咂舌又是摇头的：“哎，真是造孽啊！”

看来这是个知道内情的人。

“那这价格～”

“这你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分寸。”

镇子上的消费情况确实要比村子里好一些，但还不至于一副药膏那么贵。她报给杏林春的价格，确实有点离谱了。

“大夫！朱大夫，我求您了，您就救救他吧！”

“伙计，哪个是你们的掌柜？我有神药卖给他。”

柜台里面的伙计忙得不可开交，压根就顾不上程玉凤说了什么。

程玉凤赶紧凑了过去：“他们这是发生什么了？”

女人的哭声夹杂着男人的痛苦哀嚎声，一下子就让嘈杂的医馆里安静了许多。

“什么？人快死了？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人抬到外面去啊！可千万别死在我们医馆，不然，我们这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大妈上下打量了一下程玉凤：“你不是镇子上的人吧？”

程玉凤点头，这有什么关系吗？

大妈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扫了程玉凤一眼，慢悠悠开了口。

程玉凤正要再次开口，忽然听到柜台旁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大夫，求您行行好，给他看看吧？我知道我们家穷，付不起你们诊费，可是你们医者父母心，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你们医馆呐！”

她道是谁呢？原来是个连脸都不敢露出来的女人。

“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为民除害！我男人到底哪儿得罪你了？你就这么盼着他死？”

程玉凤笑着摇了摇头：“我也是个大夫，我当然希望你男人活，但是，我更希望天下无贼。”

最后一句话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女人的脸上。

她男人是贼，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都顾忌到他家里人的脸面，从来不会把这些话说到明面上来。今天这个女人这么说，分明就是把她的脸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生生的撕了下来。

女人像是被人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就炸毛了：“你才是贼呢！你们全家都是贼！”

见女人已经开始撒泼，程玉凤懒得跟她再纠缠那么多，她直接走到老板面前说明来意：“老板，我这里有两天见效的神药，专治跌打损伤、蛇虫咬伤，你要不要买点试试？”

“嗯？”老板怎么都想不到，前一秒还义愤填膺为他出头的陌生女人，下一秒就化身街上的神棍来卖药，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板？”程玉凤用手在老板面前晃了晃。

老板冲她莞尔一笑：“不要！”

“谁！谁在那儿！”哭哭啼啼的女人神色一冷，朝发声的方向看去。

程玉凤分开众人，缓缓出现在女人的视线里。

“这女的男人可是我们镇子上出了名的贼，前几天夜里去人家家里偷东西，被院子里突然窜出来的一条蛇咬伤了，女人又是个铁公鸡，一分钱不想出还想让人免费给他男人看病。镇子上都知道这家药铺的老板是个大善人，这女人也就看中了这点，每天带着男人来这儿哭。人家老板哪儿会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干啥的，这百般推辞分明就是不想管。谁知道这女人还跟讹上了人家似的，三天两头过来哭，这我看了都烦，更何况人家药铺老板了？”

说话间，女人哭的越来越大声了，见大夫依旧不为所动，干脆边哭边闹：“你们不给我男人看病，不就是嫌弃我们家穷，给不起你钱吗？可那一点铜板还比不上一条人命吗？都说医者父母心，可是你的心肠怎么就这么硬呢？倘若让他病死在你们医馆，对你们的名声没有影响吗？”

“当然了，都是在一个镇子上，哪有同一个商品卖两个价钱的？”嘴上这样说，程玉凤的心里也未免有些担忧。

呵！

真是个聪明的女人，还知道抓住医馆的弱点来要挟。

程玉凤笑了笑，不等医馆老板开口，直接就大声回怼了回去：“如果你男人病死在医馆，反而对医馆的生意越有帮助。你想啊，你男人做的什么营生，有多少人希望你男人死，你男人偏偏命硬。他若今天死在了医馆，这得有多少人欢呼雀跃啊！都会说医馆老板为民除害了。”

说着，俩人就来到了另一家药铺。

这家药铺要比杏林春的规模小很多，就连前堂也小的只能容下十来人，让人意外的是，生意却出奇的好，程玉凤和程长竟挤了半天才来到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