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杀戮是成不了仙的。”

“你这人好生无趣，不是要杀我吗，快动手吧！”狐妖的话中已没了刚才的暖意，变得冰冷起来。

一道倩影扶着树干坐在树枝上，双腿微摆，不是那狐妖还有谁来？

“怎么不跑了？”澄心问道。

林中，澄心听到银针的破空之声，一个侧翻躲到一旁，转身看去。地面上三根银针闪着寒光，但银针所刺之处离他方才所站的位置却差了不止一点。

“我倒是不信。都说我们修炼是为了得道成仙，可我并没见过什么妖怪真能修炼成仙的。”

听到澄心这么说，狐妖的眼光渐渐冷了下来，抬头看起了天空，却未说话，她的双脚依旧像个小姑娘一般，前后晃动，不像是将死之人，倒像是在院子里玩耍。

澄心就那么看着她，亦不说话。

澄心举起手中金钱剑，但手却无论如何放不开，狐妖就那么看着他，面无表情。

“你信神吗？”狐妖忽然问道。

“我是个道士，自然信神。”

“你到底是谁？我到底在哪里见过你？”澄心大声问道。

狐妖依旧冷冷的看着他，却不说话。

“疾！”随着澄心的喝声，金钱剑如离弦之箭一般向树上刺去，狐妖则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一滴微不可察的泪珠。

半晌，狐妖似是看腻了天空，低下了头重新看起树下的澄心，确实那夜空中只有一片漆黑，并不能看到什么。

“就只是亲切吗？”狐妖又恢复了那种慵懒妩媚的腔调，“别的男人见了我，可是神魂颠倒呢”说话的时候，她转头对着澄心，呼出的热气打在澄心的耳侧。

澄心只觉酥酥麻麻，好像要睡过去一般。

“姑娘，请你自重。”话语中却无一丝力道。“我不是那种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狐妖故技重施，又是一股热气扑在澄心的耳朵上。

“师父说狐妖往往擅于魅惑凡人，还真没说错。”澄心懒懒地说道。话一说出，只觉旁边的狐妖顿时冷了下来。

“你师父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罢了，枉我和小伶那么相信他！”刚才的温糜之感荡然无存，狐妖的话中隐隐露出杀意。

“你们挖了城中那么多人心，害死那么多人，师父想除掉你们乃是理所当然的。应该是你那位妹妹骗我师父在先吧。”澄心维护道。

“什么？！挖人心？我们何时挖过人心？”狐妖愕然道。

听到狐妖此话，澄心也顿觉蹊跷，难道这挖人心之事与她们无关？

“难道不是你们为了压制妖气出去挖的人心吗？”

狐妖站起身来，面对着澄心：“你们凭什么认定这事是我们所为？”

“前夜你妹妹半夜出府，第二天就有人被挖心，今天你那位妹妹又出了府，不是你们还有谁来？”

“这……”狐妖愣了愣，忽得又大笑起来，“我小妹每夜出来乃是为了寻我为她压制妖气，哪里是为了挖人心？我们虽是妖，却是遍访名山循天地灵气而修炼的妖，怎会做出杀人取心之事？你师父不辨是非，险些害了我小妹！”

听狐妖否认，澄心回忆起他们当时的情景，确实他们虽见小狐妖出府，却未见狐妖杀人。这挖心之事乃是凭结果推断而出，难道真的误伤了好人？这么一想，顿觉师徒几人的所为是大大的荒谬。

“若这挖心不是为了给你压制妖气，那难道这城中还有什么大妖不成？”澄心问道。

狐妖坐回他旁边，没有回他的话，忽问道：“刚才……你既当我是挖心恶妖，却也要放我走吗？”

“我只觉得我不能杀你……”澄心话音未落，只觉一个柔软的东西贴在了嘴上，他想推开，却使不出力，只一瞬，那柔软便又离开了。

“哼算你还有良心。”

澄心腾地站起身来：“你这人……你这妖怎得如此不知廉耻！我可是正经道士，你怎敢做这种事情？”

“我想做便做，还要问你吗？”狐妖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说道。

“罢了，我与你这狐妖计较什么。也是时候该回去了，我师父还被困在牢里呢。”

“你师父缘何被关呢？”狐妖问道。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妹妹，师父本想去府里降服你的小妹，却被那张玉林以妖言惑众的罪名关了起来。”

“什么！你是说你师父已经告诉了张玉林挖心之事是我小妹所为？”狐妖站起身说道。

“对呀，现在想来，好在那张玉林不信，不然可就铸成大错了！”

“快走！”狐妖扯住澄心的袖子说道。

“怎么了？怎么那么急？”

“你不了解张玉林！”狐妖说道，“他会杀了我小妹的！”

良久无话，他们就那么坐着。

终是澄心忍不住先开了口：“我只觉得你很亲切，却不知为何。”

“咔嚓！”，金钱剑直直刺在狐妖身旁的树干上，入木三分。

澄心却忽得笑了起来，既不癫狂，也不诡异，就像和师父师弟拌嘴时发出的爽朗笑声一般。

（本故事纯属虚构。相信科学，反对迷信）

“你走吧！虽然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但我只觉得让你走我很开心。其实也对，我干嘛要纠结呢，不想杀就不杀了呗，你也无力杀我，我也不想杀你，这也挺好的不是吗？”澄心只觉得这两日的阴霾一扫而空，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舒畅。他索幸也找了一棵大树，一屁股坐在树下，靠在树干上仰头看着狐妖。

狐妖先是一顿，面露讶色，听到澄心说辞，也忍不住哑然失笑，笑得花枝乱颤。而另一棵树下的澄心则盯着她，目光里流露出往日一般的不羁味道。

止住笑，狐妖见澄心一动不动盯着自己，便低头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早被雨水打湿大半，紧紧贴在身上，曼妙的曲线显露无疑。她面色一红，双手一抬便飘然离了树枝，向澄心飞去。落地之时，她的衣服已尽数变干，随即她也坐在澄心身侧，靠在了树干上。

“你想追到我吗？还是说，其实你希望我跑掉呢？”狐妖面色苍白，话中显出深深的疲惫，眼神却慵懒地盯着澄心。

“可笑，我是来杀你的，自然是要追到你然后除了你这妖孽。”澄心也不知为何，心中很是不快，总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梗在心头。